《我在九中那些年》南山鸢

47、感受

　　景闲竟然从温晟睿的床上醒来。
　　从一脸懵逼，在到反应过来，不过温晟睿一个换衣的功夫。
　　冬天不躲在被子里换衣服的，都是真猛人。
　　景闲又陷入似曾相识的尴尬境地，干脆闭上眼装睡。
　　心里感慨对方的身材练得是真的好。
　　他安详地闭着眼，感知着旁边人的动作。
　　温晟睿渐渐向他靠近，他眼皮紧张到不自觉地轻微抖动。
　　希望温晟睿看不出来。
　　“景闲，起床了。”温晟睿拍了拍景闲的肩。
　　景闲装模作样，迷茫地睁开眼，然后伸了伸懒腰，最后坐起来，顶着那张纯真的脸望向温晟睿。
　　“几点了？”他开口询问。
　　“八点。”
　　其实昨天昨天晚上几乎到了两点两人才睡着。景闲说好的补觉计划又一次被打断。
　　可谁能想到那只小橘真的被温晟睿带了回去。
　　温晟睿啊温晟睿，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景闲溜回自己的床上，换好衣服。
　　反正周末也没有人检查寝室，两人都没有叠被子，就着急着赶去食堂。
　　吃过饭，去大教室找到昨天坐过的地方，继续学习。
　　景闲实在是没想到要整理高一学的数学知识点也需要这么多的精力。明明感觉没有多少，可是对着资料书以及错题本看过一遍，还是有很多需要他重新整理的重点。
　　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景闲不光是整理笔记，还拿出高一那会儿买的必刷题。崭新一本书，总觉得不做白浪费几十块。
　　中午吃了饭，景闲强撑着意志力看完了一节网课才睡。
　　下午就不用再去大教室，温晟睿到点就坐到教室里。景闲则继续窝在温暖的床上，迷迷糊糊又是一觉，醒来的时候寝室里清清冷冷。
　　他又调出一节网课，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都是已经掌握的内容，便将手机关机。
　　立起枕头作为靠枕，景闲悠闲地翻开一直以来都摆放在他床上的《卫晞大人亲笔创作的同人文合集》。
　　现在再看，景闲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情感体验。
　　尤其是角色之间如果发生了相对亲密的戏份，他都会想起昨晚温晟睿的动作。
　　果然还得是卫晞大人，正确的、直接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直击要害的、针对性的指出了他的问题。
　　是啊，温晟睿都能表现的这么明显，要说他没有察觉，鬼都惊掉下巴。
　　为什么不愿承认，就真的是在回避。
　　为什么会回避。
　　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
　　温晟睿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究竟看上了他什么？
　　只是因为多了一层初中的关系？还是说做了同桌就会产生感情？
　　那不对啊，自己和苏天杰也是同一个初中，还和任晓玮也坐过同桌，怎么没见发展出其他的东西啊。
　　情绪价值是双向传递的，感情也是如此。
　　那自己对温晟睿又是什么心思呢？
　　看见对方每次拿第一，有羡慕也有发自内心的祝贺。每次遇见问题都去找他帮忙，有感激，也有钦佩。
　　这是传统观念下对强者的欣赏。
　　想要不断接近他，学习他。
　　景闲只敢将他对于温晟睿的情感概括为“欣赏”二字。
　　因为另一个词太沉重，所需要考虑的内容也很多。他不敢妄下定论，更何况——
　　他看着手机里拍的成绩单的照片，半期总分556，年级309名。
　　他知道，他还没有勇气和资格讨论这些。
　　景闲头靠在墙面上，望着天花板，哀叹一口气。
　　以后还是稍微保持一点距离吧。
　　真的好累啊。
　　…………
　　景闲背着包到教室，班上已经来了一小半的同学。
　　看来大家都在努力追逐。
　　景闲入座，埋头就是一个字——学！
　　本着既然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心态，景闲下午连着在位置上坐了几个小时，吃饭都是跑着去食堂吃了就回来。
　　半个小时班会，班主任还是和原来一样分析成绩。
　　这次半期年级前三追得很紧，温晟睿、刘霖还有十二班一个叫蔡双源的女生，分值各相差零点五，冲上了680。
　　第四名直接下了670。
　　“舜兴市的一诊一般来说都很难，这次半期也几乎是按着一诊的难度出的题。所以通过这次考试，希望大家能够明确自己的定位，调整学习节奏，不要放弃……”班主任在最后做出总结。
　　语文晚自习依旧做了一套模拟卷。
　　课间，景闲双手捧着温晟睿的成绩条，任晓玮和卫晞围在景闲课桌旁。
　　那张总分682，年级第一的成绩条仿佛在闪闪发光。三人同时感叹道。
　　“哇！”
　　任晓玮指着成绩单：“我去，数学149，理综282……操，太牛逼了。”
　　卫晞：“英语怎么做到148的？！”
　　景闲转头看向温晟睿：“睿哥，你这次语文为什么这么低？”
　　温晟睿：“作文没写完。”
　　卫晞：“景闲你不要把语文120拿出来比较……不是凭什么？我明明选择题全对的！”
　　景闲：“你喜欢数学112英语125物理60化学61生物78的成绩吗？”
　　任晓玮：“你们都别跟我比，哈哈，语文90分，正好及格！”
　　“就是说，这次语文怎么还这么难？”卫晞抱着头：“明明我做了去年的语文，感觉难度一般啊。”
　　景闲：“不是说要和新政策接轨吗？可能就要增加难度。”
　　卫晞：“别增加了，再增加考个屁的高考。”
　　任晓玮：“没事的没事的，你可以高三逐梦高四圆梦。”
　　卫晞：“……不，死都不复读。”
　　卫晞说完话，对着温晟睿的成绩单拜了拜：“保佑保佑，希望一诊英语上125。”
　　景闲：“你不是这次英语考很好吗？都上130了。”
　　“你不懂，运气守恒定律。这一次运气好，下一次就不行了。”
　　任晓玮：“那我也来拜一拜……温晟睿！请赐予我数学和理综的力量吧！景闲！请你赐予我语文的力量吧！卫老板，请——”
　　“闭嘴！不许和我抢英语的力量！”
　　“噢，那睿哥，我再向你借英语的力量！”
　　景闲将成绩条还给温晟睿：“睿哥，商量个事，可以把你的头借给我吗？”
　　温晟睿：“······”
　　景闲郑重肯定道：“就借一个晚上，我研究研究。”
　　卫晞：“景闲，你学疯了？”
　　景闲伸出手掌，平放在温晟睿的面前。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
　　温晟睿视线放在景闲的手掌上，下一秒倾身过去将头轻靠在景闲的手掌上。
　　“你要怎么研究？”
　　景闲：“呃！”
　　“景闲你不如去pdd拼一个爱因斯坦的脑子。”卫晞抬眼，“那东西······西八。”
　　眼睛要瞎了。
　　“操，你俩都挺有卖腐天赋的。”
　　任晓玮挤过去：“我也要研究！我要看看睿哥的大脑皮层究竟多了哪条褶皱！”
　　卫晞拦住任晓玮，嫌弃道：“你研究得明白吗？”
　　上课铃打响，卫晞和任晓玮坐回去。
　　温晟睿询问景闲：“还要研究吗？”
　　“不······谢谢你。”景闲一点一点放下手，像被抽帧一样转过身体。
　　他左手肘撑在课桌上，捂住额头。
　　汗流浃背。
　　说好要保持距离的呢？！
　　怎么比以前还要奇怪了？！
　　动作如此自然，景闲也没有想到温晟睿居然真的会将头放上来。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跳出了跑完一千米的速度，到现在都没有平静下来。
　　景闲写了两道题，一对答案，都算错了。
　　没救了。
　　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做，完全是一头雾水。
　　只能先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的后果，接下来这么多天，用卫晞的话来说就是“简直太会卖了”！
　　景闲要是敢把自己的想法交代给卫晞，卫晞一定会在脸上挂出职业的假笑，然后海豹式拍手，语气毫无波澜地夸赞道：“哇！景闲，你真是个天才！”
　　他不想被“嘲讽”，便将所有的挣扎压在心里。
　　然而就算他不说，卫晞也会主动向他发出攻击。以至于任晓玮最近想加入两人的话题，都听不懂两人在聊什么。
　　你来我往，说的每一句是中文，可是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等等，你们刚刚聊的，是什么？”
　　卫晞严肃道：“我们在探讨向市场投放腐生生物的合法性与交易可行性。”
　　“啥？！”
　　…………
　　又是一个吃完午饭的平常中午，景闲和任晓玮走在前面，温晟睿紧紧跟在景闲的旁边。
　　就在拐弯向男寝方向前进，一道亮橘色的身影从任晓玮的脚边擦过。
　　“我操！”
　　任晓玮跳脚，和景闲撞在了一起。
　　“啊啊啊吓死个人，大景啊，这个猫从哪儿窜出来？！”
　　“噢，刚刚那草坪里有动静。晓玮，你怕猫啊？”
　　任晓玮点头：“没办法，以前被猫咬过，手上抓了好长一条血痕。去打疫苗，结果打疫苗也很疼！”
　　景闲：“啊？”
　　任晓玮挠头：“小时候手贱，故意去摸流浪猫。”
　　景闲无语：“······活该。”
　　下午去了教室，不少女生都在讨论那只来无影去无踪的橘猫。
　　景闲偷听了个大概，就是说那只橘猫今天直接跳进了一个女生寝室的阳台。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景闲好奇地询问。
　　卫晞：“就是今天中午的时候那只猫直接跳进了郑杨她们寝室的阳台。”
　　“一楼······阳台的墙这么高，都能跳上去？”
　　“对啊，我就在隔壁，看见它从阳台上跳下去。老厉害了，不愧是我们花钱救的猫。”
　　“啊？！”景闲在脑海里搜索，最后定位在卫晞给他转发的一条求助消息。
　　那是从校园墙上转载过来的，开头就贴了张瘦弱的橘猫照片。
　　——同学们！救救小广场的小橘猫吧！这里是九中学生会，我是高三十三班的xxx，在此向大家发出筹钱请求。
　　先来介绍这只小橘猫的情况，小橘于前几日在校外流浪时被校外三轮车撞伤导致后双脚均出现严重挫伤，其中左后脚发生骨折（后附诊断图）。我们在将小橘猫送往宠物医院后，得知我们是九中学生后，医院负责人主动将需要治疗总花费的5000元降低为3000元，可是光学生会同学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现向全体九中同学发出筹钱申请，希望大家能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小橘的猫窝就在小广场的角落里，也算是九中的一员，请大家救救它吧！
　　（后附收款二维码）
　　ps：大家不用一口气捐太多，付钱的时候记得备注班级加姓名，便于我们统计以及余额退款。
　　pps：真的很感谢大家能够参与，让我们一起挽救一位特殊的九中成员！
　　景闲看着学生会提供的照片动了恻隐之心，一口气将微信钱包里的二十六块钱全部付给了学生会。
　　············
　　“原来就是那只猫啊！”景闲惊呼。
　　“是啊，当时还是我表姐和那个学生会会长一起把小橘送到斜对面的宠物医院的。不过在医院里做了手术，之后小橘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那你怎么确定就是那只小橘？”
　　卫晞挥挥手：“害，那只猫鼻子旁边有一大一小两个黑点，我看到了。”
　　“原来是这样。”
　　“对啊，这个巧合其实还挺难让人相信的，不过大概就是命运吧。”
　　想到这件事，景闲感觉接下来半天的学习都没有那么的疲惫。
　　就是说，每天就应该听一些温暖人心的故事，这样下来身上的“尸斑”都淡了许多。
　　不到半个月，这只橘猫就发挥出它的本色，在整个学校里上蹿下跳，无所不在。遇见人了就装出一副端庄样，偶尔能看见它坐在路边，接受好心人的投喂。
　　当然，更多的是听到学校里那个班的谁谁谁又被猫抓了去打疫苗的消息。
　　据任晓玮提供的可靠消息，晚自习放学路过不远处的医院时，能看到许多穿着九中校服挂急诊的同学。
　　“我表姐说当时送往医院后，医生说会给它免费打狂犬疫苗的。不过究竟是打没打我就不知道了。”
　　即使这样，还是为了保险，被抓伤的同学都送去打疫苗。
　　最后，学校不得不紧急出台规定，不许随便触摸橘猫。
　　小橘，不，现在应该叫大橘。每天吃晚饭的期间都能看见它蹲坐在前往食堂的大马路边，旁边残留着哪位同学给的火腿肠。
　　悠闲自得，仿佛曾经的伤痛没有发生。
　　卫晞晚自习写完了作业，闲着慌，突然想到网络上流行的坏猫之歌。仿照着格式写出了第一句话。之后她把纸条传给任晓玮。
　　任晓玮根据要求，拼凑半天写下第二句话。
　　纸条传到了景闲的手上，景闲乐呵呵地写下第三句话，再将纸条还给卫晞。卫晞让陈韵写下了第四句话。
　　回寝的路上，正好遇见了趴在地上的大橘。
　　卫晞和陈韵站到了大橘的左边，景闲拉着温晟睿站在大橘的右侧。四个人将这只又胖了一圈的猫围住。
　　卫晞清了清嗓子，拿出晚自习写的纸条：“接下来请大橘学长欣赏，高三13班同学为你创作的歌曲《橘猫之歌》。”
　　她顺势唱出第一句话：“小猫溜进教室躲在书柜里面睡大觉。”
　　接下来是陈韵：“小猫跳上课桌翻开文具袋把笔偷掉。”
　　然后是景闲：“小猫倒在食堂路上让同学给它猫条。”
　　最后一棒交给温晟睿。
　　温晟睿：“……”
　　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在景闲的恳求下念出了那句歌词：“小猫跑到宿舍楼里留下自己的猫毛。”
　　三人合唱：“坏猫，坏猫，你的良心坏掉了！”
　　大橘被四人的动作吓得连忙起身，喵喵叫了几声抗议，立马从温晟睿的脚边溜走。
　　（大橘：家人们，谁懂啊，就躺在那儿睡觉，结果四个人跑过来对我唱歌。救命，先走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