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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耳温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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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挽溪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她是被饿醒的,她晚饭没吃,现在血糖低的整个人晕晕的。奶糖呢?沈挽溪抬头环顾了一眼房间,书包好像放在楼下,没拿上来。
她挣扎着爬起来,准备去楼下拿。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程灼扬蹲坐在昏暗的走廊的地上,走廊上有股淡淡的烟味。程灼扬双手搭在膝盖上垂着头,额发挡住了他的眼,见到她开房门很快的站了起来,略带慌乱的看着她。
“沈挽溪,对不起,我为我之前说话的态度道歉,我语气不好。不只是态度,我没有早点发现你不开心了,还跟人斗车,让你一个人回家。你淋了雨,是不是感冒了,发烧了是不是?多少度?现在好点没有?还难不难受?对不起,你别......不理我,好不好?”程灼扬说了一长串的话,他低头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反应。
“你,一直等在门口吗?”沈挽溪看着他,走廊没开灯,只有她卧室床头亮着一盏小灯。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语气很低落。走廊里的烟味,吸进鼻腔,她喉咙痒的有些想咳嗽。
“我看到你吃药的盒子了,担心你,半夜难受会醒,就想在门口等你。”
沈挽溪的心被触动,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忽然一阵上头的晕眩,差点站不住脚要倒下去。
见她身形不稳,程灼扬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怎么了,烧的很厉害吗?”
沈挽溪摇了摇头:“是低血糖。”
“要拿糖是不是?你去坐着,我去拿。”程灼扬扶着她坐到房间的沙发上,转头跑去楼下。
沈挽溪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有些心悸,头晕,有些想吐。她现在应该到了低血糖的极限,再没有糖分摄入,她就要晕过去了。
程灼扬很快跑了上来,一手拿着她的书包,一手已经拿出了大白兔。他迅速的已经拨开了糖纸,递到了她的嘴边。
沈挽溪本想自己先拿过来,可手指有些发麻。最终她张口,吃下了他手里的奶糖。
甜味在嘴里化开,她闭着眼缓了一会儿。
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程灼扬单膝跪在她面前的地毯上仰视着她,手里仍旧拿着她的书包,另一只手攥着糖纸。眼神焦灼的看着她,见她睁开眼才开口:“好点了吗?是不是没吃晚饭饿的?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我吃不下。”沈挽溪声音很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程灼扬开了口:“沈挽溪,下次不高兴了,就直接对我发脾气好不好?起码,让我知道你生气了。我就来哄你,任打任骂。不要再一个人走掉,我会担心,会害怕,会胡思乱想。”
沈挽溪低着头。其实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她的态度也不好,也没有好好跟他讲话。
“打我一下,消个气,好不好?”
在沈挽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程灼扬握住她的左手腕,扬起来对着自己的脸甩了一巴掌。清脆响亮的声音,沈挽溪吓到了。
“你干什么啊!”沈挽溪的手掌微麻,那他的脸一定更疼。
程灼扬仍旧紧握着她的手腕,固执的问她:“解气一点了吗?还气我吗?”她要说还生气,他真的还有可能拉着她的手再来一巴掌。
“我不生气,我那时候吃了药,人很晕,不想多说话,我对你态度也不好,对不起。”沈挽溪怯怯开口,她抬眼看他,见到他脸上红红的指印,下颌的位置好像被她的指甲刮了一条口子,隐隐有血珠冒出,她慌了神,摸上他的脸查看,“出血了!”
不同于她的慌张,程灼扬全然不在意自己脸上的伤,双手握住沈挽溪的手:“是我不好,没有看出你生气走了,还跟人斗车。回家也没发现你身体不舒服,还对你凶。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下一次了。”
沈挽溪急急地开口:“好了,我不怪你的。我去拿医药箱。”沈挽溪想要起身,被程灼扬摁回了沙发上。
“你坐着,我去拿。”
医药箱很快就拿过来了,程灼扬坐在沙发上,沈挽溪用镊子夹着棉球沾点了碘伏,在他脸上消毒:“疼不疼?”
程灼扬安静的坐着,看着沈挽溪,仍由她动作:“不疼。”
沈挽溪拆了个创口贴,发现这条口子太长,创口贴根本贴不住。
程灼扬拿掉了她手里的创口贴:“不贴了,没事的,明天就好。”
“不行!”沈挽溪义正言辞,她在医药箱里翻翻找找,找到一卷纱布,这会不会太夸张,她拿出来问程灼扬,“贴纱布好不好?”
“你想怎么样都行。”程灼扬现在没底线,好说话到离谱。
最终,沈挽溪在程灼扬左脸下颌的位置贴了一长条纱布。
她端详了一会儿,低低的开口:“明天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留疤怎么办?”
程灼扬摸了摸自己脸上大到夸张的纱布,语气怨念:“要是留疤,不帅了,是不是就嫌弃我了?”
“不嫌弃。”沈挽溪脱口而出,随后才觉得自己掉进了他话里的陷阱,他们俩现在又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朋友之间,是不会互相嫌弃的。”沈挽溪把话掰过来。
“那如果我不止想跟你做朋友呢?沈挽溪,你,要不要对我负责?”他循循善诱,好像只大灰狼。
他是什么意思,不止是朋友,朋友往上,更亲密的关系。
负责任的关系。
沈挽溪低垂着头,脸忽然烫起来,感觉自己退下去的热又烧回来了。
程灼扬带着笑意看她,慢慢泛红的脸颊。小姑娘也太容易害羞了,他不过是小小试探了一下而已。
要不要给她一个台阶下来。
“想不想吃甜品?”
沈挽溪闻言如获大赦,用力点了头。
程灼扬点了一大桌甜品蛋糕,楼下餐桌摆的满满当当。沈挽溪尝了一些,剩下的实在是吃不下了。
沈挽溪双手捧着下巴,饱的愣神了,甜度摄入爆表。
程灼扬拿了个耳温枪过来,看到小姑娘吃的满足,支着脑袋愣神的样子分外可爱,弯腰凑到她面前开口:
“小朋友,测一□□温。”
沈挽溪抬眼看他,反驳:“我不是小朋友!”
“这么爱吃甜食,还不是小朋友?”程灼扬浅笑着,她现在披着头发,耳朵也被头发盖住了。他伸手撩开她脸侧的头发,帮她别到了耳后,他凑的有些近,呼吸就在她耳侧。一些免不了的触碰,比如,他温暖的指腹滑过她的脸颊,耳朵。
有点痒、有点酥、有点麻。
沈挽溪尽力说服自己量个耳温而已,自然一点,千万不要脸红起来。她咬着唇,屏着气。她听到自己心跳如擂,感觉时间过得十分漫长。
他帮她别好头发,缓缓将耳温枪对着她的耳朵,一寸寸推进,很慢,怕戳痛她。
耳温枪冰凉的触感,让沈挽溪忍不住躲了一下。
程灼扬另一只手伸到她身后,大掌包住了她的脑袋,让她无法退离。这样近的姿势,根本和拥抱没有区别。
“别躲,就一下,很快。”他低低的嗓音带着热气,喷洒在她耳朵周围的肌肤上,和冰凉的耳温枪形成鲜明的对比,沈挽溪感觉自己像是一块牛排,一面火热,一面冰冷。“你别乱动,我怕戳痛你。耳道很脆弱的,知不知道?”他温柔的嗓音和强势的控制形成反差。
她躲不掉,拒绝不了。
她的脸仍旧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甚至红到了耳朵。
程灼扬看到了,小姑娘很害羞,很不禁撩。他弯了嘴角,盯着她有意思的表情。
“嘀!”的一声,在她的耳道内响起。沈挽溪不受控的颤了一下。
程灼扬控制着耳温枪退了出来,低头看了眼温度,不烧了。随即抬头看向依旧一动不敢动的沈挽溪:“这也怕?”
那以后,可怎么办。
沈挽溪低下了头,发丝垂下来,盖住了她红透了的脸,“我才没有!”她拔高了声音给自己壮胆。
“哦?”程灼扬凑到她埋下头的耳朵边“那另一只耳朵,再测一下?”
沈挽溪的脸彻底红透,整个人发烫,快要冒烟了:“不要!”
程灼扬低低的笑声,胆子不大,嘴还挺硬。
“不早了,上楼去睡吧。明天早饭想吃什么?”他直起身,不再逗她。
沈挽溪缓和下来,抬起头想了想开口:“小米粥。用砂锅小火熬的厚厚的小米粥,可以吗?”
程灼扬皱着眉思考,砂锅小米粥。外卖能点到吗?最终选择先答应下来:“好,你早点睡。”
沈挽溪低着头站起身,从餐桌的另一边绕过去,避开程灼扬,绕了个远路,准备上楼梯。
程灼扬看着她的一番操作,觉得好笑,想逗逗她的心思就压不住,幽幽来了句:“小朋友,你晚上睡觉不踢被子吧?”
“不踢!”沈挽溪逃似的跑上楼梯,身后是程灼扬低低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