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有始乱终弃》持恩orange

8、第 8 章

　　作为阿拉伯半岛最古老的国家之一，阿曼却是这片动乱区域中难得的和平国度。

　　十月份的阿曼仍旧是热季，甫一走出机场，倪溟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

　　倪溟深吸一口气，隔着纯黑的镜片，看向身后那个早就换上了短袖的钟长光：“钟警官想要去哪儿放松心情请随意。”

　　那温和得不带一丝强迫的语气，却让钟长光听出了内涵明显的逐客令。

　　毕竟如果不是钟长光强行抢了倪溟的托运行李，甚至换衣服的时候都随身携带让倪溟找不到机会提前跑路，这个时候的倪溟只怕是早就消失在钟长光的视野范围内了。

　　钟长光不为所动，一抬手就勾住了倪溟的肩膀，把人往自己锁骨的方向拉：“这么热的天气，我说你怎么还穿着长袖呢？不怕中暑啊。”

　　从客机走入机场后，倪溟只是换下了最外侧的风衣，内搭的长袖衬衫依旧牢牢地扒在身上。

　　倪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不为所动：“我怕晒。”

　　对于倪溟的回答，钟长光不带半点儿嘲讽意味地笑出声。

　　当年在训练营，穿着作战背心就往泥坑里倒，四十度的天抗暴晒训练能晒脱几层皮。

　　倪溟这句作为借口的“怕晒”，在钟长光这儿没有半点儿可信度。

　　不过还没等钟长光继续说什么，就有带着马萨帽的当地人走上前来，打断了钟长光想要出口的话语。

　　倪溟捏着钟长光手背上的一小块皮肉，将钟长光的整条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抬下去，用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与对方交谈。

　　钟长光没有系统学习过阿拉伯语，但职业特性决定了他多少能听懂只言片语。

　　……圣战……指挥官……

　　阿曼是阿拉伯半岛罕见的和平地界，这接引人口中的圣战，听起来可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东西。

　　钟长光脸上微笑不变，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活络了开来。

　　倪溟与对方的接引人确认身份后，再次看向笑得仿佛傻白甜的钟长光，皱了皱眉头。

　　钟长光这人的好奇心堪比五六岁的孩童，更可怕的是这人还拥有能够满足他好奇心的超绝行动力。

　　倪溟思索片刻，和对面的穆罕默德商量了一句。这名带着马萨帽的年轻人便连连点头，一边“okok”一边将手里的车钥匙交到了倪溟手上，俨然一副相当好说话的模样。

　　送上车钥匙还不够，对方甚至小跑几步走到那辆纯黑色的普拉多面前，敲响车窗玻璃，随后冲着倪溟比了两个大拇指。

　　目送对方离开后，倪溟这才看向对面的钟长光，上下抛动手里的车钥匙：“走吧。”

　　“哟，这么大方的地陪啊。”钟长光不动声色，毫不客气地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把自己塞进去。

　　一进车厢，内部甜腻的香料味便扑面而来。

　　倪溟启动车子，调整好座椅，载着钟长光往一处目的地的方向疾驰而去：“托钟警官的福，我还能体验一把出国当司机的经历。”

　　“怎么想着来阿曼了？这种物价高得吓死人的鬼地方。”钟长光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同时右手忍不住拽了拽后视镜上垂下来的小挂件。

　　倪溟余光瞥见了钟长光的动嘴，嘴角一扯，好心提醒：“对当地人的信仰尊重一点行吗？”

　　这算是回避了钟长光闲聊的询问了。

　　钟长光心知肚明，也不追问，而是曲起食指在那挂坠上轻弹了一下，金色的装饰物立刻叮呤咣啷地来回晃动起来，反射出来的光泽让钟长光冷不防想起了那枚弹壳吊坠：“对了，吊坠不错，送我了呗。”

　　“想调查我啊？”倪溟单手把着方向盘，车辆稳得没有半点儿偏移，“不好意思，打磨弹壳的时候就把序列号磨掉了。这种便宜皮实量大管饱的消耗品，如果钟警官想要溯源，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钟长光摩挲着口袋里那表面还带着粗糙纹理的弹壳吊坠，笑意不变：“对自己人别这么有戒备心，我就是觉得好看。”

　　“随意。”倪溟说着，方向盘转了半圈，黑色的普拉多停在一家酒店门口，“护照给我。”

　　钟长光大方地将护照从随身背包中拿出来交给倪溟，似乎完全不担心倪溟这个立场不明的嫌疑人会带着自己在异国他乡唯一的身份凭证消失。

　　倪溟接过护照翻开最后一页，目光落在照片上，调笑一般吹了声口哨，什么话也没说，便拿着两本护照走下车。

　　钟长光坐在副驾驶座上，扣在安全带开关上的食指僵硬了片刻，茫然眨眼。

　　刚刚他是——被调戏了？

　　钟长光收拾好行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倪溟已经办好了入住。

　　将一张房卡夹在护照里丢给钟长光，倪溟便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这家旅店的电梯很有特色，金色的栅栏门需要宾客手动开合。还没等倪溟把栅栏门关上，钟长光便一手抵住栅栏门口大跨步走进电梯。

　　倪溟站在电梯靠近控制面板的位置，看到钟长光这么迫不及待地挤进来，他也只是垂眸，翻开手机，拇指飞快地在屏幕上输入什么。

　　老式电梯晃晃悠悠，在抵达对应楼层的时候发出叮的一声清响。

　　钟长光拖着行李跟在倪溟身后，却在倪溟刷开房间的时候，被倪溟半掩着的房门挡住了去路：“钟警官，这是我的房间。”

　　钟长光拖着行李，目光飞快扫过漆金的门牌，抵着房门把手的胳膊不肯松懈半分：“都结伴同游了，这异国他乡，我们同住一屋，彼此也算是有个照应不是吗？”

　　倪溟给钟长光安排的房间在顶楼，视野开阔风景宜人。但住在楼下的倪溟若是有什么动静，钟长光那叫一个鞭长莫及。

　　对于钟长光不要脸的邀请，倪溟面不改色，沉吟片刻居然真的开门把钟长光给放了进来。

　　这反而让钟长光产生了一瞬间手足无措的局促感，只不过他掩饰得完美，肢体肌肉毫无阻滞地、自然而然地踏进了倪溟的房间。

　　关上房门，倪溟看着钟长光将行李箱往旁边的角落里一放，抬手就想要去摸墙上中央空调控制面板。

　　就在钟长光的手指碰到开关的一刹那，倪溟突然站在了钟长光身后，一手扣着钟长光的手腕把他半边身子都压在墙面上，另一只手伸长了抵在门把手上，身子与两面墙的夹角形成狭小的空间，正好让钟长光面对着墙壁困在其中。

　　倪溟身高一米八，钟长光被压着挺不直脊背，正好让倪溟的下颌蹭着他的肩膀，呼吸落在耳畔。

　　耳尖稍微有些酥麻的痒，钟长光只好偏过头，用侧脸对着墙面：“袭警啊？”

　　倪溟的鼻尖在钟长光的皮肤旁若即若离，似乎每一颗细胞都在竭尽全力感受这似有若无的触碰：“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用这种姿势？”钟长光活动右手五指，最长的中指贴着控制面板的触屏开关，打开了房间的空调。

　　带着凉意的空气从天花板上的风口吹出，搅散了这一室隐约的燥热。

　　倪溟压着钟长光手腕的五指张开，顺着钟长光的指缝探进去，收拢，扣紧他的掌心：“在审讯室，你关掉摄像头以后，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钟长光垂在身侧原本正打算反扣倪溟压着门把手动作的左手陡然安静了下来，贴着钟长光脊背的倪溟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短袖遮盖下的肌肉绷紧又放松时细微的颤动。

　　钟长光沉默着，听完了倪溟的后半句话：“安心过好你的休假，去看看阿曼的风土人情——如果你表现的不错，我会将答案作为奖励送给你。”

　　倪溟说完了，钟长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闭着眼睛，缺氧一般稍微有些用力地呼吸着。

　　倪溟没有松开钟长光，保持这个姿势，默默观察着钟长光肩背起伏的节律。

　　不知道过了多久，倪溟隐忍的声音传来：“你在用我曾经的，培养你的方式，来诱导我？”

　　倪溟没有从钟长光的语气中听出恼怒，反而带着几分新奇。

　　看起来，钟长光似乎对此并不反感。

　　这么想着，倪溟重新靠近钟长光的肩胛骨，添了一句：“遵守规则的孩子会得到想要的奖励不是吗？”

　　“噗嗤。”钟长光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下一秒，还没等倪溟反应过来，钟长光便迅速转身，没有被控制的左手飞快地扣住了倪溟的右半边胳膊，五指稍一用力。

　　倪溟只觉得神经麻木电流板自上而下传导整条手臂，右手脱力，五指只能虚扣着钟长光的指根。

　　钟长光非但没有挣脱，反而欺身而上，反抓住倪溟的右手几步往前。

　　倪溟重心不稳径直向后倒去，钟长光几个大跨步硬生生把人按在了床上。

　　柔软的纯白被褥堆叠在倪溟身躯两侧，编织出反复花纹的薄毯被推开，带着褶皱团成一团缩在角落。

　　钟长光的右手将倪溟的两只手腕压在头顶，右侧膝盖抵着倪溟大腿中段，俯身。

　　他们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得倪溟甚至能看清钟长光眼底过分愉悦的笑意：“你这样的话术，可就只能让想要得到奖励的孩子遵守规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