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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回到起点 ...


  •   其实在牧童下床的那一瞬,乔东就已经醒了,他偷偷看着他下床进了院子里。牧童坐在院子里发呆的时候,殊不知乔东就在窗边看着他。

      他瞧见牧童低头不知道看了眼什么东西就赶紧退回了门边,因为对着他的后背,乔东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正当他怕外面冷而要喊他回来时,牧童却突然往外走了……

      于是他便在后面悄悄跟着。

      ……

      牧童出来院门,先看了看四周,喊了声乔西的名字,确定他已经走了之后才开始行进。

      因为心里慌张,牧童脚步很快,没一会儿他就到了乔西说的那个地方——山北梅子林。
      这里并不是乔东捡到他那个地方,那里面据说全是毒蛇还有豹子,如果乔西真约他在那里,他恐怕还真不敢去。
      而梅子林离乔东带他泡的温泉很近,和他原本想去的林子刚好是一个峡谷上的对角。他还是凭借之前的记忆摸到这儿的,不过之前他只是远远看过,真正走进来才发现这里竟然这么大片地方。
      他现在在梅子林外,还有一段距离,他不敢贸然进去。

      也许乔西就藏在这林子里……牧童屏住了呼吸,过了一会儿,慢慢朝里面挪去。
      他紧紧摸着怀里的菜刀,若遭到偷袭,他能来得及迅速反击。

      很近了......
      越来越近了……

      牧童走到了梅子林的内圈。

      原来外面是一处空地,只见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头矗立在那里,他定睛一看,发现乔西就坐在石头下面。

      牧童站在树后,只有一步之遥他就能站进空地里被乔西看见,他一动不动,内心十分煎熬。

      如果他真要伤害他怎么办……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难道真的知道回去的办法?……

      许许多多纷繁杂乱的思绪在牧童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最终,他快刀斩乱麻——向外走了出去。

      乔西一直盯着这边,一见他来了便慢慢站起了身。

      牧童离他越来越近,两人的眼神交汇,牧童寒毛都立了起来。

      乔西的眼神不再疯狂,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郁的阴沉。

      他不能露了怯,牧童回视过去,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还是牧童先开口:“……你叫我来做什么。”

      乔西:“为了告诉你怎么离开这儿。”

      “你是在骗我,你不可能知道方法……”

      乔西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坚定地回答:“我知道。”

      “就算你真的知道,你会白白地告诉我?你今天叫我来,怕是还有别的目的吧?”

      乔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开始陈述起来——

      他来回踱步,
      “我是一个软件工程师,2020年的1月份,我正在处理客户反馈的问题,接了个电话,结果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茶杯,浇在了机器上……当时我很慌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直接把手伸了过去……我触电了,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我从前过得很幸福,有一个很爱我的女朋友,我们本来打算要结婚了……”
      说到这里,乔西突然停下看向了牧童:“你是怎么过来的,你的样子…你是身体穿过来的吧?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难道我的身体已经死了?……”

      牧童简单地把自己是怎么穿过来的跟他说了一遍,

      “总之,我也没什么好瞒的,这个世界其实就是我创造的,按理说不会有外人穿进来才对,可你……还有,你说你是1月份穿进来,我也是1月份穿进来的,为什么你在这个世界待了二十多年?”

      乔西听了,脸上浮现出讶异的神色,看着起码有了些人味儿。

      “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世界是你创造的?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当时在写小说,写的内容就是人人没有脚后跟的世界,只不过我才刚写了几句就……”

      不等牧童说完,乔西突然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指着他的鼻子:“原来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好事!!!”

      牧童被吓了一跳,赶紧反驳:“狗屁!如果真是因为我,你又怎么可能穿进来?只能说明这个世界不是我创造的,而是本来就存在!只不过我当时刚好写了而已!”

      闻言,乔西稍微缓和了一点,不过依旧死死盯着他,胸口上下起伏着,喘着粗气。

      “对了,你是几号穿过来的?”牧童问。

      “1月9号。”

      牧童一惊——竟然是同一天!

      “……几点?”

      “十点。”

      牧童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乔西也会被送进来了。

      同一天,同样的时间点,都是触电的方式……原来如此!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乔西的时空和他的不一样,竟被送到了他进来时的二十多年前。”

      乔西注视他的每一个表情,发现变化,便向他投去探寻的目光。

      牧童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乔西若有所思。

      就这样沉默良久,牧童终于忍不住问:“所以你说的回去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

      就躲在他们侧面树后的乔东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听见牧童的追问,他心里不由一紧,

      童童真的很想回家……可是他要是真回去的怎么办,他估计会疯掉。

      这时,乔西忽然露出邪笑,不过仅有一瞬,牧童并没有注意到。

      他依旧驴唇不对马嘴:“你知道吧,我喜欢乔东,就算这个身子和他流着一样的血我也喜欢……兄弟又怎样,我就是想让他眼里只有我,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守着我一辈子……”

      牧童火冒三丈,草他娘的,这狗屎玩意儿竟然还在肖想他的东哥!

      他忍不住吼道:“你和乔南乔北一样,都是他的弟弟,他对你的好只是因为你是他的弟弟!现在他知道了其实你根本就是个陌生人,所以你对他来说狗屁都不是!
      你以为你很重要么?你是怎么对他的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对你早就寒心了!他对乔南乔北的好都比你的多上几千倍、几万倍!一直都是你自己在自以为是!”

      “你!——”乔西暴跳如雷,线想要上去掐牧童的脖子。

      就在这时,乔东突然从树后冲了出来,一把将乔西推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

      “东、东哥?……”牧童十分震惊。

      他什么时候来的!

      “没事,童童别怕,刚才我一直在后面跟着你……不要往前去,这家伙已经疯了。”

      乔东的出现无疑是火上浇油,这一句可把乔西彻底激怒了,他看着两人拥在一起的样子无比扎眼。

      “你们、你们———!……好,好好好…既然一起来了那就省事了。”

      “你什么意思!?”牧童不知为何突然心慌,他的直觉告诉他乔西下一步会对他们不利。

      “呵呵……我什么意思?…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回去的么?过来,我告诉你。”

      ……

      “你够了没有!”乔东把牧童护在身后朝他怒吼。

      “没有!没有!”乔西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脸上青筋暴起,像极了妖魔。

      “是他问我的!是他要问我回去的办法的!
      乔东!!!——
      你不能这么对我!!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接着,乔西又冲着牧童大喊,

      “你给我过来!过来!!”

      乔东紧紧护着不让他上前。

      三人僵持着,互不退让。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乔北的声音:“哥——,哥——,表弟——”
      声音急切慌张,还带着哭腔。

      牧童心下一惊。

      乔北怎么来了?

      他最不希望其他人掺和进他们的事里,若乔北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声音越来越近,转眼乔北就跑到了这儿来。
      他的身影从树后露出,人还未上前,声音先至,

      乔北边哭边说:“哥!…小秀…小秀没了…..”

      “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秀嫂突然肚子疼,南子就去叫、叫郭大夫过来……但是没保住……孩子也没了……”

      ??!!!!!!!!!

      艹……怎么会这样!怎么这样!!!
      太突然了,牧童马上要崩溃了,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家中有事必须立马告诉父兄,因而家里有乔南和小棠守着,乔北便赶紧夹着风来找乔东。说起来,乔北能摸到这里还是因为夜猫子阿诚,这家伙整天都在村里闲逛,这回正巧看见了牧童,便给往乔东家中走的乔北指了路。
      ……

      乔西闻言怔愣了一瞬,当他完全明白乔北说的是什么意思后,他身上暴怒的火焰顿时熄灭了,整张脸都灰败了下来。

      “你说什么?……”乔东依然在惊愕中回不了神。

      一阵沉默。

      牧童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啊!小秀嫂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他紧紧地抱住了乔东,像抱住了一块浮木,此时只有这样才能消解几分他心中的悲痛。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小秀…孩子……”乔西狠狠抓着自己的脸不断往后退,

      “为什么……小秀死了…孩子也死了……”他越说越快越说越激烈:“小秀死了!孩子死了!小秀!!小秀!!!

      啊啊啊啊啊——!!!!!!”

      乔西脑中最后的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他嘴里开始胡言乱语,呃呃啊啊的,完全抓狂。

      乔西踉踉跄跄地往后退,手摸了一下大石头,却根本站不稳。

      忽然,牧童瞳孔一缩,本能的反应让他迅速飞身到了乔西跟前,因为他看到——

      乔西此时正站在石头后的悬崖边,只差两步就要掉下去。

      乔东和乔北反应过来后也赶紧跑了过去。

      纵使他们再厌恶、再恨,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就这么掉下去啊,更何况无论怎么说,这具身体都是和他们留着一样血的兄弟。
      ……

      牧童不敢贸然上前反逼得乔西再往后退,因而他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向他伸手:“乔西,你……你快回来……”

      乔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低头看着地,完全把他们排斥在外。

      可想而知,小秀去世对他是多么大的打击。

      乔东哥深吸一口气:“西子……回来。”

      乔北也紧张地喊着他:“乔…二哥……你快过来好不好,那里危险,咱们回家再说……”

      “家?”乔西忽然开口,“……我的家已经没了,因为小秀死了,孩子也死了……”

      “你还有你的兄弟!那也是你的家!”牧童冲他高喊。

      “不、不是的……你们都不要我了,只有小秀,我只有小秀了,现在她没了……你们不知道,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我还以为她也穿进来了呢…虽然不是,但我……但我真的很在乎她,她是我的妻子……”

      乔东和乔南可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牧童确是一清二楚。

      他明白了,乔西之所以喜欢乔东却坚持娶了小秀,正是因为小秀和他原来的女朋友长得一样。

      这算什么?弥补么?放不下么?
      不过这时候也不容人再多想。
      ……

      “乔西,你快回来,小秀不想看见你这样子,她很爱你,她一定希望你健康快乐地活着……”

      乔西沉默片刻。

      正当他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的时候,乔西突然又往后退了一步。

      牧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诶!——”

      乔西突然抬头,冲着他们笑了一下:“这世界我什么都没了,我不想再这儿待了。”
      话音刚落,他就退了最后一步。

      千钧一发,牧童也不知怎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了乔西跟前,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真的不能看着一个人在他面前就这样跳下去,无论是谁,无论这个人和他有怎样的恩怨,他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乔东见状瞳孔一缩,也立马冲上前拉住了牧童。

      “乔北,快!快抓住乔西!”

      他这样只能暂时拖延世间,方才若不是他及时拉住牧童,这时候牧童和乔西可能已经掉下去了,现在只要乔北……

      乔北整个人都傻了,乔东的话如一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开,他赶紧冲上去,想帮拽住乔西的手——

      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

      乔西的手在牧童的掌中一寸寸滑落,牧童脑中一片空白,见他马上要掉下去就什么也没想,下意识又往前够了够。

      没想到,山崖边的土块儿比想象中还要不结实。

      一个人完全悬空的重量实在是太沉了,伴随着土块儿滑落的闷声,牧童和乔西一起掉了下去……

      “童童——!!!!!!”乔东没有拽住牧童的衣角,并且大半个身子也被带到了悬崖的最边。

      他本来是可以有往上抽身回去的机会的,但是,乔东放弃了。

      他一个飞身,也冲了下去。

      ……

      掉落的感觉真的不怎么样。

      他就要死了么?可东哥……

      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无数个片段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整个人陷入混沌之中。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从即将昏迷的境地中拉醒。

      是乔东。

      “东哥,你怎么……”

      风冲击着他们的声音,将言语割得碎裂,却只有一句完完整整充满了力量,直接压进了牧童的心中——

      “童童,我在。”

      ……

      -

      不知掉落了多久,浑浑噩噩间好像五脏六腑都被什么吸回去了。

      醒来的时候一片天旋地转,牧童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没死的事实。

      啊?什么?
      他这是在哪儿……

      牧童揉了揉眼,充满设计感的天花板、深褐色的窗帘,还有……他的床!

      他正躺在他的床上面!

      他他他他他他……他居然穿回来了?!!!

      卧槽……

      牧童反复看着自己的手心手背,还捏了捏自己脸,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为了确认这一切,他翻身下床,打算去镜子里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可别再一个穿越穿到别人身上了!

      他光脚踩在地板上,咚咚咚往外走。

      没想到刚走出卧室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电线在地上哪儿哪儿都是,衣服、鞋子…拖把也歪歪斜斜地倒在走廊里,还有扫地机器人!他的小机器人怎么被“打死”在地上,还冒着烟!!!

      突然,客厅里传来一阵窸窣声。

      完了,家里进贼了!

      牧童顿时屏住了呼吸。

      怎么办怎么办……

      他抽起地上的拖把就往客厅走,若是看见小偷就直接把拖把甩他脸上……

      牧童轻手轻脚,走到拐角,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喊一声冲了出去,

      “我草你大爷的,竟然敢来我家偷……”

      话还没说完,他就呆在了原地,手中的拖把也“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只见客厅中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低头在摆弄他家的电视遥控器。

      听见声音,这身影突然回头,惊喜地看着他,

      “童童,你醒啦!这东西是什么?我不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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