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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跟我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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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的长相完美贴合他的声音。
一看就是十分洒脱的类型。
男人走到阮清洺面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拍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
“不辛苦,你是不是看我直播了?”阮清洺笑着问。
男人沉默两秒,抬手揉了揉鼻子。
这是标准的心虚。
“最近事情好多,你看我这个点都没睡呢,接到你的电话就从异事局赶来了,一秒都不带歇的。”
阮清洺没接这句话,他问道:“你就说看没看吧。”
“没看,”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被折叠过的纸和一支笔,他将纸笔一起递给阮清洺,顺手在纸上点了两下,“签个字。”
阮清洺将那张纸展开,在底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把纸递给了姚见天。
这张纸再次回到男人手上时,上面多了两个签名,男人看着上面的名字笑了起来,还笑得十分夸张。
“诶你这字……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塌糊涂啊。”
阮清洺“啧”了声:“你不能这么说吧,这不是条件有限吗,我现在也没个地方垫着写,纸本来就薄,笔尖用力戳破纸了你又要念叨,那不就只能虚着力气写。”
“借口,你好好写也就那样,”男人瞥了一眼闻今朝,抬手隔空做出揉狗头的动作,随后蹲下身子掏出一盒印泥,“你也是这次事件的参与者,来吧,按个爪印。”
闻今朝终于看清这张纸上写着什么。
最顶端是三个字——异档案。
底下写着“产鬼事件”,中间字太多,闻今朝选择跳过。
他看字速度还是挺快的,全都是被谨元青练出来的,之前谨元青还说要教他学拼音,闻今朝当时学了两天,实在是费脑子,索性放弃。
他看向最底下,写着记录人孟良。
后面跟着的是处理人阮清洺、姚见天。
这字嘛……狗笑起来是什么样的他不清楚,但他笑了,发出的动静还让孟良又笑了起来。
孟良大笑着说:“你看,你看吧,狗都笑你。”
阮清洺沉默。
他蹲下来握住闻今朝的前爪放到印泥上按了按,最后按在了那张纸上。
“产鬼和那个人就交给我了,处理好后会通知你,”孟良走到产鬼面前看了看,他问阮清洺,“她害了几个人?”
“一个都没。”阮清洺说。
“他和谁说话呢……”靠墙站着的瘦高男人颤抖着身子,他哆哆嗦嗦地问孟良,“你在和谁说话!你是干什么的?”
“让他看看。”孟良叹口气,朝姚见天招了招手。
姚见天从包里拿出一瓶液体,这个东西并不是透明的,里面还有像灰尘一样的东西浮着,看着不太干净。
他将瓶子靠近男人眼睛,打开盖子朝颤抖的眼皮上面滴了两滴。
姚见天说:“闭眼,然后再睁开。”
男人死瞪着眼睛眨都不敢眨,液体顺着他的睫毛朝下滴。
孟良大步上前,用两指强迫他闭眼再扒开。
这大概是男人见过最恐怖的画面,他甚至忘了呼吸,手朝后死死抠紧墙壁,刚回过神来就要跑。
孟良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把就给这人拽住,猛地拉到了产鬼跟前。
他将男人的脑袋摆正,让他直视产鬼,孟良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大晚上的跑这里来干什么?”
产鬼看着他,男人却压根不敢和她对视,男人说:“没……没关系,我就是路过,好奇。”
“好奇?”产鬼的头发朝前伸去,那些发丝缠住了男人的脖子,将这人的脑袋低了下来,“你们还没见过面,你快看看,这是你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女儿。”
男人怕是连话都没听完就晕了过去,头发都还吊在脖子上,他跪在产鬼面前低着头,双手紧张的攥在一起。
这个姿势,像极了认错求饶。
谁都没说话,也没人制止产鬼的行为。
阮清洺心里有数,他过了一会儿再次掏出一道符箓走向产鬼。
“差不多了,放开。”
“别吓唬我,他还不至于就这么死了。”产鬼将鬼婴抱得更紧了些,她松开头发,站在那里无声地哭泣。
孟良带走了两鬼一人,他在走之前还放下车窗冲阮清洺喊了句:“把狗看好啊,最近狗贩子可多了!”
阮清洺摆摆手说道:“你还管这些呢,快走吧你。”
孟良笑着骂了一句,冲他挥了挥手。
本来闻今朝还操心产鬼会逃跑,但当他看到孟良那辆车时,这个想法瞬间就消失了。
闻今朝那个时候都还没靠近这辆车,他光是看着就感觉浑身不对劲,这车上有股莫名的压迫感。
鬼坐上去……难脱身。
车开走有一会儿后,两人一狗也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到河边时阮清洺停下了,他看向闻今朝问道:“你家在哪儿,我得回去了。”
回家是不可能回的。
闻今朝呜呜两声,阮清洺“哎哟”一下问他:“怎么了,不想回去?”
“别磨叽了,赶紧的,再不回去我都快困撅过去了,”姚见天打了个呵欠,对阮清洺说,“你干脆带这条狗回去算了,现在都这个点了,先回去睡醒了再说,到时候你再把狗带我店里去,他主人肯定会找来的。”
阮清洺问:“哪个店?”
“那肯定是宠物医院啊,”姚见天叹口气,“难不成还会是那家殡葬店吗?”
阮清洺看看闻今朝,又看看姚见天,他也是困得不得了,干脆没再纠结狗要不要回家的事。
“那走吧,跟我回家。”阮清洺搓了搓闻今朝的脑袋,笑着说道。
河边探出几个小脑袋,几条黑锦鲤在夜里并不明显,也只有离河面最近的闻今朝看见了。
黑锦鲤摆着尾巴吐泡泡,看着还挺可爱的。
闻今朝知道,它们是谨元青叫来的。
他抬起爪子晃了两下,意思是让它们快回去,锦鲤们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朝着河底游去,没再多停留。
走到能看见城市高楼的地方时,阮清洺叫来了一辆车,他给司机说了两个地址。
这一路上闻今朝都将脑袋搁在阮清洺腿上,他始终没将脑袋抬起来,外面的世界没什么吸引力,现在对他而言最具诱惑力的是眼前的阮清洺。
到达第一个地址时,姚见天下了车。
夜晚的车内光线昏暗,阮清洺早就靠在车窗上犯困了,呵欠也连着打了好几个。
在他快睡着的时候,车终于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
阮清洺付完钱下车,还没等闻今朝下来就要关上车门,狗爪被门夹了一下,闻今朝发出的痛苦惨叫让阮清洺瞬间醒了瞌睡。
“流血了没,疼不疼,”阮清洺将他带到小区门口的长椅上坐着,握着他被车门夹到的那只爪子反复地看,“还能不能走路?”
走路没问题,他刚才被阮清洺又牵又拖的,也没觉得有多疼。
“能走吧?”阮清洺看见他用爪子在地上用力拍了两下,随后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没事,上次你晕倒,是我和姚见天扛着你走的,沉啊,太沉了。”
扛着?那怎么不算是被抱在怀里!
晕的值当啊!
闻今朝舔了舔他的手,朝他胳膊上蹭了蹭。
阮清洺低头和他抵了抵脑袋:“没事就走吧,带你去我家看看。”
他走两步就偏头看一下闻今朝,嘴角的笑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温柔,直到那条流浪狗出现。
白狗。
大概是白的,因为它脏兮兮的,头顶上还顶着片树叶,身上的毛都打卷了。
它一看见阮清洺就冲了上来,尾巴摇地跟螺旋桨似的,闻今朝本来没当回事,但阮清洺为这条狗停下了脚步,甚至还蹲下身子和它聊了起来。
闻今朝这才明白,阮清洺的温柔不是只给他的,这份温柔……只要是可爱的玩意儿都能拥有。
“我今天可没带吃的,”阮清洺替这条狗摘去头上的树叶,又顺手揉了揉它的脑袋,“改天给你带,我今天得先回去睡觉了。”
他站起身继续朝前走,闻今朝站在原地和这条狗对视,像是在争夺什么东西一样,这小不点儿还对着闻今朝凶了一下。
嘿,这小玩意儿胆子大得不得了啊。
闻今朝也不示弱,冲着它凶狠地叫起来。
阮清洺听到这动静立马回头,冲过来捂住了他的嘴:“你凶什么呢?现在这个点属于扰民了啊,别瞎叫。”
闻今朝抬头震惊地看向阮清洺——不是!大哥!是这个小玩意儿先凶的我!
“走了,”阮清洺拍了拍他的脑袋,“跟上我。”
白狗也跟着一起走,但它只跟到了单元楼门口,它站在门外看着阮清洺它们,尾巴却没再欢快地摆动。
闻今朝回头瞥了它一眼,仰起脑袋自豪感十足——看到没,这就是偏爱!
阮清洺住在六楼,闻今朝一进门就闻到了好闻的味道,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香味,这种味道会让他想到雨天,安静又惬意。
抱着衣服的阮清洺望着他笑:“我现在要去洗澡了,你先自己玩。”
阮清洺现在的右手手腕上是空的,那串檀木手串被摘了下来。
闻今朝跟着阮清洺一起走,站在浴室门口也要进去。
他现在肯定也得喝点水或者泡一泡,要是又出现头晕的情况就不好了。
还不如趁现在一起洗个澡。
当然,他没有想看阮清洺洗澡的意思。
浴室门被他挡着,阮清洺想关也关不上,这条狗推也推不开。
“想玩水是不是?”阮清洺叹口气,“我给你找个盆。”
他的行动力简直满分,闻今朝还没等多久呢,这人就拿着个大盆子过来了。
他站在花洒前朝盆里放水,水雾渐渐弥漫开来。
闻今朝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他都快看不清阮清洺了。
水声依旧,阮清洺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你……真的只是一条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