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黛]木石前盟》巫柳

3、穿书

　　月儿弯弯倒映在溪水中，清风徐来。

　　孙悟空正在蹲在最高的树枝上摘取山桃，桃尖挂着水珠，沾上浓郁的果香。

　　他摘了一个凑近鼻尖嗅嗅，顿时腹部传来咕隆咕隆的响声。

　　果肉陷在唇齿间，甜汁沁入心脾。

　　意犹未尽时几棵草扫了下来，立马坏了他的兴致。

　　“怎么，林小草你也饿了？”

　　孙悟空摘了另一个更大更圆的给她，林黛玉伸手接住。

　　此时他摊开自己的手对比一番。

　　“小草你的手好看，俺怎么不行呢！”

　　桃子才送到嘴边她就禁不住笑了出来。

　　“女子的手本就比男子纤细一些，再说你是猴子，你想刮毛了？我来帮你。”

　　手指大小的刀子落下来，东西虽小，却十分锋利，孙悟空之前就着过她的道。

　　“不，不必，俺这毛保暖。”

　　“猴子，你先别吃了，快来帮我看看。”

　　他抬头一看，自己身上长了个袖珍，原本林黛玉还只有五官，现在是真正的人首草身了。

　　“祝你早日长出下半截。”

　　“死猴子说话忒难听。”

　　她故意伸手遮挡他的眼睛，孙悟空就掉到水里。

　　猴子也不气恼踉踉跄跄地上岸。

　　“你这衣服真好看，俺是不要给你置办行头？”

　　“你怎么穿我就怎么穿，不过最要紧的是怎么长出另一半，然后和你分开，我按照师父所说的修行过一阵了，进展还是太慢了。”

　　林黛玉想是跟他待久了，一着急也抓耳挠腮。

　　他扯了扯她剩下的草。

　　“林小草你看脸都抓花了，俺是猴子，你又不是。”

　　“你还不是一样，为人讲究正衣冠，你一只野猴装什么书生。”

　　这猴子行为放荡，每次下山偏偏自称小生，惹得人人笑得人仰马翻。

　　“俺这是入乡随俗，等你到俺花果山也要你做一回母猴。”

　　“母后？呸，臭猴子白日做梦。”

　　是空耳还是有意为之不得细究，两人都捧腹大笑。

　　林黛玉从袖中摸出了一本书，正是那日梦境中的石猴记，石猴记出现了，那另一个呢？

　　那位酷似薛宝钗的女子究竟有何秘密？

　　“这本书莫不是写的猴子？”

　　四大部洲独一个石猴。

　　“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啊，是我前些日子偶然得到的一本书，你要不要看看？”

　　孙悟空伸手将书拿下来，翻开来看压根儿什么都没有，一滴墨汁都翻不见。

　　“这没有字啊。”

　　“怎么可能，我记得挺多字的啊。”

　　虽然说她记不得了。

　　林黛玉努力向下伸手，两人的掌心一起盖在空白页上。

　　一缕银光乍现，两人就都被收进了书里。

　　“猴子你能看到吗？”

　　“看不见。”

　　孙悟空感觉自己行走却不能脚踏实地，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

　　他不是一个人，头上还负担着一个，行差踏错就会出现许多问题。

　　冷风在耳边呼呼呼地吹，二人已经不知身处何地。

　　黛玉本能地抬头，又是一片月色，只是方才的月儿弯，眼下的月儿圆。

　　“猴子，你还在不？”

　　回应她的是一阵哞声。

　　“牛？”

　　她放眼望去，此地一片空旷，遍地都是草，哪有牛。

　　“孙悟空，你在吗？”

　　“俺，哞～在。”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只是怎么又多一声牛叫，死猴子学牛叫？他声音哪有这么浑厚。

　　“林黛玉，你还在不在？”

　　“我当然在啊。”

　　孙悟空抬头，不见那一坨杂草，也不是半人半草，而是一只青鹊。

　　“你，你被鸟吃，吃了？”

　　青鹊的毛色和林黛玉的一模一样，硬是专门的吃草鸟。

　　“你才被鸟，不是，猴子你长牛角？！不是，你变，变黄牛了！”

　　猕猴变黄牛，毛色是差不了多少，只是这外形。

　　“哈？”

　　两人同时低头、伸手。

　　林黛玉的纤细草叶变成了一小个鸟爪。

　　孙悟空的毛茸茸小手变成了粗壮的牛蹄子。

　　“不！”

　　良久，两人都将悲伤情绪收好，取笑的心思浮上心头。

　　“猴子，你看你哈哈哈哈哈哈，又笨又大，鼻子还套牛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小草你又好得到哪儿去，一颗冰雹砸死你，保不齐有老鹰飞过，你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

　　“草，怎么办？”

　　他们自娱自乐半天才想起来该解决眼下的困境，不管是牛还是鹊，行动起来都是相当不便的。

　　“我的书还在不在？”

　　他们是那本书带过来的，那本书一定也可以带他们回去。

　　“在，这什么破书。”

　　孙悟空怒气上涌，就想把这本书给撕了。

　　一翻开，书上浮现几个大字——篇一牛郎织女。

　　空中传来一道声音。

　　“恭喜两位来到书中世界，你们只需拯救崩坏的故事线不仅可以离开这个世界，还能彻底分开，心动吧！”

　　这话听起来不大对劲，孙悟空不吃这套，他双手叉腰。

　　“是你把俺们弄进来的？”

　　“这可是你们自愿的，可是盖了手印的，不信你往前面翻翻。”

　　孙悟空按照他说的做了，翻到第一页，上方是绑定此书的契约，下方就是二人的手印。

　　他们是被人耍了。

　　“你！”

　　林黛玉摁住他的肩膀。

　　“猴子别冲动，你看手印旁边正是我们的名字，而且我们二人的身躯长久绑在一起不是个办法，此人功力一定在我们之上，说不定真有用呢。”

　　孙悟空面上还是不得劲，在一边生闷气。

　　林黛玉抬头看向天空深处，声音发出的地方，那里有一阵光亮若隐若现。

　　“请问我们要怎么改写，该写几个世界？”

　　“问到点子上来了，就是将所有崩坏的传统故事回归正途，林姑娘博览群书，就不用我提点了。”

　　说完就没了光亮。

　　林黛玉叹了口气，总归还是要靠自己。

　　“说了跟没说一样。”

　　孙悟空焦急地抓耳挠腮，“完全不知道啊。”

　　他真想把那混账玩意儿抓起来暴打一顿。

　　“猴子别急，你刚说我是鸟，你是牛，呃，你是牛郎的牛，我是织女的鹊？”

　　这可不好玩了，他们两都不是人，而且一个天上飞的，一个地上耕地的，连在一起倒是一道奇观，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这可怎么办？

　　“草你瞧，上面有字，前往石潭，阻止偷衣剧情，重修牛郎织女初遇。”

　　他们的手心又放在字上面，谬误剧情在脑海中上演。

　　原始谬误：黄牛偷偷告诉牛郎，让牛郎偷衣，逼迫织女下嫁，婚后仙凡恋被天庭发现，牛郎织女天人相隔，青鹊不忍织女饱受相思之苦，搭鹊桥让牛郎织女一年一会。

　　一号修正者：将牛郎身份改为人间皇子，遇刺时为织女相救，牛郎对织女一见钟情，得知羽衣为她飞天神器，毁掉羽衣，将其禁锢皇宫，一开始织女不愿，长久以往爱上牛郎，永远在一起。

　　看到这，林黛玉吐了，就吐在孙悟空脸上。

　　“草精你……哕——”

　　他也被这剧情恶心得不行。

　　“看来这一号多少有点毛病，看下面，失败原因：青鹊消失，天庭失去织女发生大乱。”

　　他费解，什么样的人能想出这种无比恶心的剧情。

　　“猴子，还有二号呢，我们接着看看。”

　　二号修正者：杀黄牛，阉牛郎，直通大结局。

　　错误原因：所有黄牛都遭殃，导致人间收成大减，遍地饥荒，予以绞杀肉身处罚。

　　两人不约而同地抽了一口气，虽说此举不太妥当，但这惩罚也太狠了。

　　第一个世界就如此，以后的关卡只怕是会更难。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思路，就是没考虑后果，农民真惨，草，你怎么看？”

　　“看来这个故事的走向就由我们决定，我记得有一首诗，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最开始的故事他们就是天上的星辰，后来经过一系列演变，这个偷衣的版本只是其中一个。只是此关的诉求事什么？”

　　这页下方浮现一行小字：合理运用既有因素，达成牛郎织女圆满大结局。

　　根据前面的经验看，剧情是由他们来设定。

　　林黛玉皱着眉头，要她做应景做一首诗倒是可以，但这写故事却不是她的强项，这等恶俗的故事哪能进她的眼，听一回都耐不住恶心。

　　“小草，必然黄牛、青鹊都要发生作用，一年一见也得有，不然你这只青鹊没用了。”

　　林黛玉讽刺道：

　　“你穿成黄牛，当然也不能把你宰了。”

　　“俺有一个想法，前面的结合起来……”

　　林黛玉立即冷脸，一个恶心到极点，另一个狠厉不通人性，结合到一起？

　　上一位是肉身绞杀，那他们岂不是要神魂俱灭。

　　“成，你自杀我去阉牛郎。”

　　“林黛玉说正经的！”

　　“哦？猴先生有何高见？”

　　林黛玉阴阳怪气道。

　　孙悟空席地而坐，牛蹄一拍。

　　“这些个男欢女爱的悲戚故事俺也是听过的，既然咱们就可以书写这故事，不如多加点，要我说就是这样。”

　　他大手一挥，牛郎俨然就成了皇室遗落民间的公主，刘琅。

　　“那织女就变成男的了，呵呵孙猴子，也亏你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