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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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这种，只能算得上低烧吧。
我看看手里的体温计，又看着坐在床上像是等待我开口的沈星回。
“还好，只是低烧。”我把体温计递给他，却在中途掉落。他没在第一时间接着不说，反手从被面拿起体温计后还咳了一声。不过，他的房间里竟然连张椅子都没有，我站也不是坐也不知道坐哪儿，最后只好沿着他的床边坐下，就挨了一点点。
“你不会是因为着凉发烧了吧？”我的双手撑在膝盖上，又同之前在草地上那般侧身背对着他。
“不知道啊。”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像是有气无力的。
我转过身，虽不会望闻问切，但仍然试图从他的实时状态中找出对应之策。“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
“有点吧。”
果然，虽然烧得不算厉害，但症状是跟发烧差不多的。发烧的人就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我后悔以往每次去医院没跟护士小姐姐多学点护理经验，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你这样靠着坐不行，”我重新起身，“你得躺下然后睡上一觉，等睡着了出一身汗就会好不少。”
我试图让他躺下休息，然而沈星回却反问我，“你好像很熟练？”
我没有啊，我都没有照顾过其他人。沈星回的脑回路为什么总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心想。可他现在是病人，我不能跟病人计较，“低烧应该暂时不用吃药，我去给你弄点热水。”完了还得给他挤出一个笑容。
当我给他倒完水回来，他已经乖乖躺下并且嘱咐我去阳台帮他看看花。
“是要浇水么？”
见他闭目眼神我猜测他大概还是不太舒服，于是把水放下后就去了阳台。
虽然是楼上下布局差不多，但沈星回家在顶层，多出了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阳台的一半做了封顶，下雨天的时候可以把花搬进去挡雨。不过他真的种了蛮多花草，想到自己曾在直播间买的几盆长寿花，经过一个夏天就全部晒死了，不禁自觉羞愧。
我检查了一下叶子的耷拉程度和泥土的湿度，给那些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以及干干的花盆里都浇了水，忙完了一圈之后，意外地在一盆植株里发现了鸟类的羽毛。
“你养花的盆里有一枚羽毛诶。”我捡起来后准备拿到房间里告诉他。
然而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沈星回已经睡着了。
关于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这件事，其实很好区分。
听着他的呼吸声，我靠着床沿坐到了地板上，他总是不分场合地睡着，凌晨的地铁上，办公室的工位上。只是今天，好像睡得格外沉。
我曾在获得猎人身份进入单位没多久，于街角的咖啡店见他趴在桌子上睡过。
那时的我与他隔着玻璃，远远地看着他，连同他说话都做不到。此刻，我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这间屋子被夕阳的余晖笼罩，真实中透露出一丝虚幻。我忽然释怀般地笑了笑，这样的沈星回怎么可能是杀鸭舌帽男的人呢，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可能有我所不知道的那一面吧。
“我打算去趟N109区。”随即我背过身，朝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开口。
“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像是自言自语。说完我便站了起来，凝视着他熟睡的面颊，我多想思绪就这样融入风中再吹向窗纱，在这间屋子里多待上一会儿。
我想说，我是说如果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你会答应吗沈星回。
不管怎样，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恢复了。就算我不回来，你也会好好地度过每一天对吧。
我轻轻地带上了房门，叹了口气。原本来他家是想问清楚昨晚的来龙去脉的，结果撞上他生病，阴差阳错。或许我也不该心存侥幸，以为找到了鸭舌帽男就能问出关于我家爆炸的真相。该自己去N109区探寻的，躲也躲不掉。
要不要再按祁煜提供的线索，先去那个所谓的狩猎之日看一看。
我还没想好，隔天我接到了沈星回打来的电话。
“你已经好了吗？”就算是低烧恢复得这么快？
“要陪你去买花？我正常浇的水啊……”怎么会不行了呢。
“什么？你已经在我家门口了。”
我电话都没来得及挂就去开门，见到的是和平时一样，会在见到我时偏下头并从眉眼来看像是在笑的沈星回，是一个完完好好的沈星回。这一幕令我颇为感慨，不禁鼻子一酸。我很想伸出一只手臂去拉他或者更甚的举动，然而我只是挂断了手机，用另一只手去握紧了自己垂下的手臂。
“没有传染给你吧？”他关切的声音自我头顶响起。
我抬头，见他双眼正微微睁大，“没有。”我摇了摇头。
“那我们现在就走。”
“等等，我换身衣服。”啊啊，该穿什么衣服好呢。连衣裙？还是小短裙？学院风一点的呢还是甜美一点。
我都没有化妆，这实在是太突然了，一起去买花什么的。最后，我穿了一件藏青高领带拉链的针织衫，门襟部分做了白色的镶边，头发高高束起，戴上了黑框眼镜以掩盖我的素颜。下装没有选裙子直接穿了一条修身的牛仔裤，就这么出门了。
我以为是要一起坐地铁，结果他说完“抱歉”便环着我直接闪到了一家花店后门是我没想到的。
落地时我早饭吃的不算多就随便吃了点，结果仍然感觉有点晕。
像是感应到了我们的到来，花店老板匆匆从前厅赶过来，手里还拿着浇水的喷壶。
“欢、欢迎光临……”
我忘了自己正越过沈星回手臂像是抱着他，意识到这点后连忙将手收回。咳了一声之后才望向老板，“你好，我们来买花。”
“好久……啊不是，欢迎光临Philo。”老板说。
这老板怎么有点呆呆的？我望了一眼沈星回，又看向老板，他的年纪看起来和沈星回差不多大，不过，到现在还是一副愣住的样子。沈星回一般不在陌生人前使用自己的Evol，他这会儿周身还有些星光点点，我猜测，“你们，认识对吗？”
“队——对的，我们认识挺久的了。我之前也听沈星回提过你，虽然一直没有见到你本人，但我想你应该就是他那个同事吧。”
那个同事，哦，原来沈星回是这么跟他朋友介绍我的啊。
算了，反正就算死死盯着沈星回看也看不出什么来，我朝老板走了过去，与沈星回拉开好大一段距离。“你不是说要买花吗？快来挑挑啊。”我转身同他说。
“你等一等。”老板和我打完招呼走到沈星回身边，两人不知交谈了些什么。
随即门口挂着的‘暂停营业’一面被换到了外面，玻璃在闪了闪之后恢复了正常，“现在从外面看我们这家店已经打烊了，随便挑，挑到大晚上都没关系。”老板说。
谁家店大白天就歇业啊，而且买盆花而已，谁会挑一整天。
我更没想到，我选这盆沈星回说不行，选那盆他也说不行，真不是故意在找我茬？花店前厅里都走来走去好几轮了，“沈星回，我虽然说要买一盆还给你，但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太挑剔了么。”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结果他只是摸着面前一盆花的叶子，用温柔地仿佛笼罩着它的光的语气同我说，“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和你好好说上一会话。”
这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见我不说话，沈星回继续说道，“不可以么。”
“反正我说不可以你也不会听我的。”我小声嘀咕，余光瞥见他玩叶子的手没停下。
老板不知何时进到了后院，原本营业中的前厅只剩下我俩。
“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我觉得很好。”
“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不用每一件都来咨询我也很好。”
“你自己想做就去做好了。”
他说的这些，意有所指，却无关指责与强求。鼻子又有点酸酸的，我抬头望向他，“那你呢？你是不是……”
他抚摸叶子的动作陡然停下。
“你们挑到合适了的吗？如果没有挑到的话，后院……”老板的话说到一半，我在看到他后也是。然后他转了一圈才像是找着方向，又接着默默地回去了后院。
“有些事情很危险，你不需要都弄清楚。”
听到沈星回这么说，我将目光重新落回到他身上，“比如？”我心想事情本身都没有沈星回你来得危险。你最危险了。
“去N109区这种事。”高过我头顶一截的他，向下看着我笑了笑。
又、又被他知道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不晓得他是如何知道的。但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开始嘴硬，“是啊，其实我已经知道光猎是谁了。我要是去N109区，我一定会邀请他一起。光猎都能在……”此话一出，我见他一只手突然握紧了面前的花盆。我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光猎那么强，都能在N109区大楼炸芯核玩。你沈星回做得到吗？
但至少花盆是无辜的，所以后半段我省略了。
“不挑了，就这盆。”他说。
“不再挑挑么？”沈星回他不会是在赌气吧？
话音落下，我注意到面前的这盆其实长势很不错，布满了蓝色的小花苞，“这是蓝星花诶，要是放在阳台上都开了一定很漂亮。就像是夜晚的星星。”我想象了一下，觉得真的很不错，嘴角都开始上扬。
“嗯，就是花小了点。”
“小吗？”我反问沈星回。
“不过你说像星星，我就收下了。而且，它的颜色和星辰花很像。”
“星辰花？”
“嗯，开出的花要比蓝星花大上一些。但是颜色很像。”
“这里有么？”看得出他好像挺喜欢的。
“没有，地球上没有这种花。”沈星回摇了摇头。
地球上没有，难道别的地方有？深空隧道于十四年前开启，或许我们从来没有离宇宙那么近过，但流浪体的入侵也扰乱了我们的日常生活。我刚想对他启口，却发现他望着我，神情温和，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光透过我本身。
那样的目光里藏着什么我不知晓。也相当困惑。
星辰花开的时候，远航的人就会回到故乡。我所不知道的过去，亦或是未来。夜色下小道两侧开满的蓝紫色花朵，于指尖流转的星光点点很像夏日田野间的萤火虫。
“会带你去看的。”他这么对我说。
被他凝视着的我无法理解。我既无法理解心中这种无限扩大的酸涩之感从何而来，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会当真的。
我与他一同抱住这盆选好的蓝星花，本意是想把老板喊过来结账，结果沈星回却反过来说不要叫他，我们偷偷拿走。眼睛里还像是藏着坏笑。
“就算你们是朋友，就这么顺走不好吧。”前一秒我还在感怀，这会儿却像在做贼。不过既然要把这盆花顺走，那动作要快，我小声问他，“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我还有点事，你先帮我把花带回去。”他说。
又是这样……
我有些不满，一下子把花直接塞到他怀里，“这盆你自己带回去吧，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还有，记得付钱。”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Philo花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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