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故事在秋

33、约会

　　“喝水吗？跑这么急。”陈一清反手贴了下徐行的脸，感觉有点热。
　　“好。”徐行说。
　　陈一清脱下棉袄，挂进衣柜，去厨房给徐行拿了瓶玉米汁。
　　徐行接过玉米汁，对他说：“你坐车去镇上拿的快递吗？”
　　“嗯，其实也方便的，看着时间去等车，车上眯一会就到了。”陈一清无所谓地说。
　　他已经自己去了几次了，比第一次去的时候习惯多了。
　　“你都不叫我了。”徐行说。
　　“你在熏超级好吃的腊肉呢，总打扰你的话我不就吃不到了。”陈一清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超值。”
　　徐行笑起来，刚喝进去的玉米汁差点喷出来。
　　陈一清让他喝完再笑，徐行笑得更欢了。
　　两人之前无形的距离就在笑声里拉近了。
　　笑声渐小，陈一清在大门口看着徐行面朝他倒着走，还朝他挥手，就冲徐行说小心点走路。
　　徐行转过身，陈一清看不清他的身影后，进屋了。
　　他翻着毛衣教程，挑来挑去，找了一个新手友好的简单织法。
　　然后又选了很久毛线颜色，最后选了米白。
　　他想象了一下徐行穿着米白色毛衣，脖子上是深蓝色围巾，感觉还不错。
　　冷的话，再给他买件大衣试试。
　　不对，山里冷，还是厚棉服吧。
　　陈一清一件一件划过去，总觉得每一件徐行都能穿。
　　要不然，带他去店里让他自己挑？
　　陈一清觉得这个想法很可以，那就圣诞吧，街上热闹，还可以给徐爷爷买几件过年衣服。
　　看了一下天气，还挺给力，大晴天。
　　他抱着这个想法跟毛线店家沟通了一下，给他的订单加急发货，又改了快递。
　　这次快递也挺给力的，两天就到了。
　　陈一清还是没叫徐行，毕竟徐行昨天又去买肉了，这一批腊菜寄给了李天一，他们还要熏一批过年吃。
　　陈一清在班车里打瞌睡，这段时间他坐车比较多，司机师傅已经认识他了。还是师傅停了车，叫醒他说到站了。
　　陈一清拿着东西，跟师傅道谢，然后下车回去。
　　经过徐行家时，他往院子里瞄了一眼。
　　他就不该看这一眼。
　　徐行坐在院墙边的板凳上，端着一碗冒热气的不知名汤，看着他笑。
　　陈一清没办法装看不见了，只好问他在吃什么。
　　徐行吹了吹面前的热气，说甜酒汤圆。
　　他把汤圆放在板凳上，过桥走到陈一清面前，双手抱胸，“你又不叫我，明知故犯。”
　　“你不是还要熏肉嘛，而且这次是过年要吃的，那我也要用心一点对待啊。”陈一清理不直气也壮。
　　“算了，坐车也没这么冷。”徐行放下手，在陈一清快递袋上弹了一下，“你买什么了啊？”
　　“厚裤子。”陈一清说。
　　“对哦，我忘了裤子了。”徐行朝他眨眨眼，“那冬天你就不怕冷了。”
　　“嗯，你的汤圆要凉了吧。”陈一清看着板凳上那碗汤圆说。
　　“一起过去吃吧，我就是给你送汤圆才发现你不在家的。”徐行推着陈一清往桥上走，“这酒跟饮料一样，不会醉的。”
　　“好。”陈一清一手一个袋子，往院子里去。
　　他把快递袋放在饭厅地上，又把一袋菜放在快递袋上压着，怕徐行看到单子上的字。
　　“你怎么不放在那边桌子上啊？”徐行端着汤圆进来问他。
　　“这个快递本来就是放在地上的，有点脏。”陈一清答。
　　“哦，那先去洗手，我给你倒热水。”
　　“好。”
　　徐行从灶台大锅里舀了一勺热水倒在盆里，放在水龙头下接了点冷水，然后给陈一清洗手。
　　陈一清看了下灶台上的锅，表示这样很方便，他那边的热水器，总要等一会才会出热水。
　　徐行说让他来这里洗手洗澡。
　　陈一清说洗完回去随便摸两下，又要回来洗，一整天就是不停地跑来跑去，那这个冬天是真的不用怕冷了，可能比夏天还热。
　　徐行反驳，说他反正没事做要健身，这样很有效。
　　“我后面有事做了，同事说的那个活提前开始了。”陈一清吹着汤圆，慢慢咬了一口。
　　“这样啊，那你吃的买够了吗？”徐行问。
　　“够了，你还给了我那么大一块腊肉，我自己可以吃到过年了。”
　　“那就行，要买什么东西或者拿什么东西跟我说，我又不是一整天都不能出门。”
　　“好。”
　　陈一清又问徐爷爷在哪，徐行说在烤火房吃汤圆。
　　他点点头，在徐行家吃了两碗汤圆后，拿着东西回去了。
　　这个借口真是太好用了，后面他就可以安心闭关织毛衣了。
　　要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织好一件毛衣，还真是个大挑战。
　　不过陈一清满怀信心愉悦，每天织到半夜，开心地看着一天的成果入睡。
　　中途织错了或者不满意了就拆掉，给徐行发几个表情，说自己出关以后要去他家蹭饭。
　　徐行也在收到消息后给他送过几次饭，但陈一清不想麻烦他，也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秘密，就说自己白天睡觉，晚上才干活，让他不要再送了。
　　就这样，两眼一睁就是织，他完成了这个挑战。
　　虽然成品有很多瑕疵，袖子稍微有点不对称，有个线头藏不进去，有两行没注意漏针了……
　　但陈一清已经尽量织得很好了，他觉得徐行也不会在意的。
　　毕竟再返工，他就完不成了。
　　把毛衣洗好晒干，放在自己专门腾出来的衣柜格子里，就等着过两天跟徐行一起去城里商场了。
　　“我干完活了，后天圣诞节去城里玩吗？”
　　“好久没出去玩了，你有时间吗？”
　　陈一清发完消息，有点急切地等回复。
　　可能在吃晚饭，也可能没带手机在烤火房，徐行一直没回他。
　　陈一清看会电视就暂停去看微信，一直等到快八点，徐行才回了一个好字过来。
　　他的心重重一跳，看了好一会徐行的回复，才放松笑出来。
　　可以的话，就当这是他们俩的第一次约会吧。
　　他自己单方面的，隐秘的约会。
　　陈一清回了个开心的表情，说自己明天白天睡觉，晚上想去他家吃饭。
　　徐行又回了个好，过了一会又发了一句明天给他炒腊鸭腿。
　　陈一清回个流口水的表情，徐行没再回复了。
　　陈一清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左右翻滚，把自己包在被子里。
　　闷头傻笑一会，他又拿起手机，找到第一次打车过来的司机师傅，约好了后天早晚来回的时间。
　　出行解决了，那天就只需要考虑吃饭买衣服了。
　　放下手机，对着床头板又傻笑一会，陈一清翻身躺好，嘴角微扬，只稍稍想了一下圣诞那天应该吃什么，就睡过去了。
　　等他第二天醒来，还真睡到了中午。
　　之前熬夜织毛衣，今天是睡得最久的一次了。
　　陈一清醒来就饿了，爬起来找了点饼干吃，又躺回去了。
　　晚上去徐行家吃饭的时候带上毛衣，随意给他就好了。
　　玩了一会游戏，又看了两集电视，陈一清就直接拿着毛衣出门了，也没用个袋子装着。
　　陈一清到徐行家的时候徐行正在炒菜，徐爷爷坐在饭厅喝水，看到他来了，就搬开凳子让他坐。
　　“这是件新毛衣吧？”徐爷爷看着他手里的毛衣问。
　　“嗯，买大了点，就想问问徐行能不能穿。”陈一清不好意思跟徐爷爷说这是自己织的，只好这么说。
　　“买大了那徐行能穿，我叫他过来试。”说完，徐爷爷就进厨房把徐行换出来了。
　　徐行出来的时候还在甩手上的水，站在厨房门口看看陈一清，又看看他手里的毛衣，迟疑着走到他面前，叫了声雪哥。
　　“去楼上试试吧。”陈一清把毛衣递给徐行。
　　徐行没接，说自己手上有水，上楼到房间用纸擦干净手，才从陈一清手里拿过毛衣。
　　前后里外翻看一下，徐行轻声说：“这是你织的。”
　　陈一清对徐行的肯定语气表示无奈，看来是织得不好，两眼就看出来是他织的了。
　　他抿着嘴笑，点点头。
　　徐行眼睛慢慢红了，低头把毛衣放在床上，脱了外套和自己的毛衣，换上了陈一清给他织的毛衣。
　　徐行红着眼睛问陈一清，“好看吗？”
　　“好看，我就知道你穿合适。”陈一清对衣服大小很自信，因为他是比着徐行之前给他的旧衣服织的，自己也边织边试了很多次。
　　徐行笑着去床上拿围巾，陈一清这才发现徐行把围巾叠好放在了枕边。
　　徐行把围巾围在自己脖子上，又站回陈一清面前，“这样好看吗？”
　　“特别好看，超帅的。”陈一清双手比着大拇指，心里不住说着好可爱好可爱……
　　“那我明天就这样穿。”徐行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黑色短棉袄穿在身上，整理一下围巾又问陈一清，“这样可以吗？”
　　“嗯……很可以。”徐行穿的棉袄跟陈一清想给他买的很像，他暗自庆幸，还好没在网上买，不然都重样了。
　　徐行又把棉袄脱掉，对着镜子摸着围巾和毛衣。
　　“我一点都不羡慕别人了。”徐行看着镜子里的陈一清说。
　　陈一清和徐行在镜子里对视，忍住从后面抱住徐行的冲动，只帮他扯了扯围巾，“我还有时间，再给你织一套吧，换着穿。”
　　徐行没说话，只从镜子里盯着他，眼睛又红了。
　　小可怜。
　　陈一清心里叹口气，拉着徐行转身，抱在怀里。
　　“雪哥不让你白叫，喜欢什么颜色，跟我说，反正我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再给你织件灰色的怎么样？我记得之前还看过一件酒红色的，也很好看。”
　　“不过酒红色的话，应该搭个米色围巾。”
　　“嗯……好像蓝色也还不错……”
　　陈一清想到什么说什么，碎碎念了一会，徐行才抬起头。
　　“雪哥，你闭关是在给我织毛衣对吗？”徐行抓着陈一清的衣服，“那你的活还是要过年再干吗？”
　　“嗯，怕被你发现，就找了个借口。”陈一清擦擦徐行脸上的泪痕。
　　“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早上八点出发，我找了车来村口接我们。”
　　“好。”
　　徐行又埋进陈一清怀里。
　　陈一清这次发现了徐行对他的不舍。
　　因为他从镜子里看到了徐行抓他衣服的手。
　　用力到发白。
　　陈一清心里交杂着多种情绪，有对徐行的心疼不舍，有对明天的期待开心，还有对自己的嫌弃讨厌。
　　“好啦好啦，衣服都要被你扯坏了。”陈一清怕徐行太用力掐疼自己，握着徐行的手，去掰他的手指。
　　徐行手上放松，陈一清握住了他的手，大拇指在他手背轻轻摩挲着。
　　徐行又用力握紧，他和陈一清的手就紧紧牵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