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勇者之死（2） ...
-
梅里亚小镇最近来了很多生面孔，甚至入城队伍都比以前长得多，队伍前进的速度不慢，只是偶尔会因为特殊情况停留一阵。
伊芙琳披着有些破旧的斗篷站在队尾，短暂的兴趣勉强压下她的不满，只是：
“为什么不直接去塞勒洛斯。”
明明那边才是塞西莉亚死亡的地方。
“首先，我们需要知道是谁把尸体运回来的。”塞西莉亚假装没有任何私心的解释，“而且我想带你看看我的故乡。”
伊芙琳算了算时间，发现离和别人约定的日子还远着呢，也就任由塞西莉亚折腾。
“记得把凶手找出来。”伊芙琳再次强调。
周围的人类生动又富有生命力，瞧着都是些正直善良的样子，可伊芙琳却能察觉到他们心里的嫉妒和厌恶，甚至连灵魂都是浑浊又丑陋的存在。
“真麻烦。”
听到这话的塞西莉亚神经都紧绷起来，以她的了解，下一句很有可能是“直接闯进去吧。”
伊芙琳：“直接闯进去吧。”
塞西莉亚扶额，她早该想到的，伊芙琳讨厌人类，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迎着周围人怀疑的目光，塞西莉亚硬着头皮编瞎话：“不要再耍小姐脾气了，这里可不是你之前的城市。”
“又是私奔的大小姐啊。”有人无趣地嘟囔了句，眼底多了些调侃。
肆意打量的目光增多了。
伊芙琳的表情变得更加危险，如果不是塞西莉亚悄悄勾住她的手指，她都挖了周围人的双眼。
“伊芙琳。”塞西莉亚小声提醒，“你不会一直远离人类。”
人类逐渐强大，受人类迫害的魔法生物也在增加，塞西莉亚一直担心某天会听到有关伊芙琳的不好消息，毕竟她的女巫塔离人类住地太近了。
“区区人类。”伊芙琳扭头，避开塞西莉亚充满关心的双眼。
接下来的路伊芙琳走的很沉默，反倒塞西莉亚一直在介绍她的家乡。
据塞西莉亚所讲，梅里亚小镇和大多数小镇一样，对勇者充满了好感，每当有勇者路过的时候，都会有吟游诗人哼唱赞歌，小孩子们也会成群结队地包围着勇者，或大声或真挚地表达他们的憧憬。
而两人为准备女巫药剂晚出发两天，正能赶上勇者在镇内活跃的阶段，运气好还能参与晚上的宴会。
可现实并非如此。
小镇的防守依旧严格，曾经热闹的集市也只剩商家们敷衍的笑容，就连以往乱跑的孩子们也很少出现在街道。
这下轮到塞西莉亚沉默了。
伊芙琳仔细感受着空气中的情绪，拉着塞西莉亚往一个偏僻的巷子走，直到快出巷子才停下脚步。
“妈妈，我能去看看勇者长什么样吗？”
仗着物种自带的不错耳力，两人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始听墙角。
“不可以！安妮，我说过什么，离那些人远一点。”
安妮的母亲将声音压得极低，可周围过于僻静，想不听都做不到。
“好吧。”安妮同样小声抱怨，“我只想知道如何成为一名勇者。”
这话彻底激怒了女人，她有些愤怒地低吼：“别做这些妄想，我不会允许的。”
“可……”女孩想要辩解，却被女人无情打断。
“放弃你那些可笑的幻想。”
看着塞西莉亚震惊的表情，伊芙琳耸肩，“女巫的直觉告诉我这里会有收获。”
却不曾想这个收获太大，令塞西莉亚无法承受。
“我认识那个母亲。”过了很久，塞西莉亚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重新找回说话的能力，“我们叫她邦妮姐姐，离开小镇前，她给我准备了很多东西。”
“她说我一定会成为勇者。”
塞西莉亚的灵魂出现不正常的波动，伊芙琳观察了一阵，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
“小女孩在憧憬、埋怨，女人是反感、厌恶、悲伤，甚至还有恐惧？有点意思。”
被剧透一脸的塞西莉亚：“太作弊了。”
人类的反常变化当然值得探究，可摆在两人面前的还有更加严重的问题。
“要没钱了。”
塞西莉亚作为一只刚刚清醒的幽灵，连自己的坟里埋着什么都不清楚。而伊芙琳一向讨厌人类，塞西莉亚身上揣着的十几银币已经是她翻遍魔法口袋找出的全部财产，她甚至不知道这些银币是怎么来的。
不过伊芙琳并不是很在意这个，“我们可以在野外凑合一晚。”
塞西莉亚欲言又止，在生活方面，女巫小姐从来不挑。
“走吧。”整理好自己心情的塞西莉亚将烦恼抛在身后，“带你去尝尝卡瑞娜奶奶的面包，那可是我曾经最喜欢的一家店。”
她们到达面包店的时候正赶上刚做好的面包出炉，小麦和糖的香味与空气纠缠着，给人一种幸福的错觉。
站在橱柜后的女孩有着可爱的雀斑，看到客人进门，便挂起笑容，活跃且轻快地招呼道：“你们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塞西莉亚：“甜甜圈和黑麦面包，谢谢。”
女孩的目光在塞西莉亚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后略显失望地回答：“好的，请稍等。”
“甜甜圈和黑麦面包？”卡瑞娜奶奶从后厨探出头来，见到说话的人是塞西莉亚时，脸上也露出失望的神情，“哦！是个小伙子啊。”
没错，塞西莉亚换上的人偶性别为男，一部分是因为伊芙琳的恶搞，一部分则是因为男人的身份存在极大的便利。
“奶奶！你怎么又偷偷溜去后厨！”莉莉将卡瑞娜送到窗前的摇椅处坐下，“说了好多次，你已经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
卡瑞娜感叹：“这不是想让那个孩子吃上一口热乎的面包嘛，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
莉莉没有立即回应，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重新变回可靠稳重的店员。
“不好意思，耽误了您的时间，请问怎么称呼。”
塞西莉亚：“哈珀。叫我哈珀就好。”
莉莉：“好的，哈珀先生，您的面包，欢迎下次再来。”
伊芙琳敏锐地察觉到塞西莉亚的状态更糟糕了，透过人偶壳子，她能看到属于塞西莉亚的灵魂正变得灰暗。
得想办法干预了，伊芙琳叹口气，从塞西莉亚身后探出头来。
“你们在等谁？”
莉莉：“我们在等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回家，她曾是我们镇上的骄傲。”
“当然，现在也是。”卡瑞娜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恰好和塞西莉亚对视，她的目光浑浊却坚定，仿佛在与塞西莉亚的灵魂对话。
伊芙琳：“那人叫什么名字？没准我可以帮上忙。”
“感谢您。”莉莉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甜品，推到伊芙琳面前，“您要知道，每个镇子里都有些不可说，如果可以，我们希望她此时正在过潇洒的生活。”
离开面包店后，伊芙琳跟着塞西莉亚走过两条街道，眼看她的灵魂一会灰暗一会明亮，不愿让自己的实验泡汤的伊芙琳终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在瞎想些什么？”
伊芙琳签订和平协议的条件之二：勇者塞西莉亚死后的灵魂任由女巫伊芙琳处理。
那是塞西莉亚和伊芙琳第不知道多少次见面时发生的事。
伊芙琳终于找到复活魔法失败的关键原因之一——缺少强大且干净的灵魂。
于是当塞西莉亚又一次请求签订和平协议时，伊芙琳松口：“可以，作为交换，我要你的灵魂。”
这话听起来和“我要你的命”没什么区别，塞西莉亚纠结很久才说服自己——如果牺牲自己一个人的性命能换一个镇子的平安，那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只是她露出的笑容却和哭一样：“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能写一封遗书吗？”
伊芙琳不太懂人类，却也知道遗书这种东西是死前的某种仪式，她诧异：“你要死了？是生病了吗？”
伊芙琳抬起水晶球检查一下，结果显示塞西莉亚此时特别健康，然后她眉头皱得更紧：“你要去送死？自杀？还是别人要求？”
人类可真难揣摩。
女巫小姐叹气，同时也为错失一个灵魂而感到遗憾。
塞西莉亚指了指女巫，又指回自己，脑袋上的问号都快要实质化了。
“你说你要我的灵魂。”
伊芙琳点头。
“这难道不是要杀掉我的意思？”
“我需要强大且干净的灵魂。”伊芙琳将塞西莉亚从头到脚观察一遍，最后只剩下嫌弃，“而你，这位自恋的勇者，灵魂状态也只能算是不错。”
塞西莉亚松口气，毕竟她才获得勇者头衔不到三个月。
只是一个灵魂换一个女巫的承诺有些吃亏，于是伊芙琳摸摸下巴，不断加大自己的筹码。
“我需要你配合我的实验，哦，直白来讲就是当我的实验品。”
塞西莉亚试图挣扎：“如果我一直待在这里，那我的勇者身份可能会被取消。”
“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伊芙琳忍住领地将被侵犯的不适感，“你需要一个星期，不！一个月过来一次就好。如果我有别的需求会想办法通知你。”
“好的。”
女巫小姐果然讨厌人类。
“哦，你回去后记得让镇上的人类不要总闯进我的领地，该死的，那么多魔兽都没能拦住他们。”
“范围？你没看见路上拦着的荆棘吗？动动你们愚蠢的脑子，那些荆棘是生活在这片森林里的植物吗？”
“闯进来的人？我都给扔出去了，难道让他们继续破坏我的后花园吗？”
“勇者！”伊芙琳被问烦了。
“我叫塞西莉亚。”
“……”伊芙琳深吸几口气，语气温和得有些假，“塞西莉亚，别那么多问题好吗。”
塞西莉亚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个本子，闻言，她拿着笔在几处点了点：“可还有很多地方没有确认，例如这个实验时间是几号，实验要持续多久，甚至……”
“勇者！”伊芙琳拿出魔法杖，这下塞西莉亚终于闭嘴了。
伊芙琳：“带着我的要求去找你们的镇长，镇长不行就去找你们的国王，告诉他们，这个月我就要拿到令我满意的协议。”
好在，和平协议还是顺利签订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勇者之死（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