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救赎》鲸落予生

29、疯了

　　姜梵语牵着陆铭星从打印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整整二十四张照片，装照片的纸袋被撑得鼓鼓囊囊的，看起来还有些坠手。
　　如果陆铭星没记错，他们昨天应该只拍了六张照片，怎么会……
　　“就是这么多。”姜梵语很确定地举起纸袋，“一共六张，我让老板印了四套，刚好二十四张。”
　　“四套！”
　　陆铭星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姜梵语要这么多重复的照片干嘛。
　　姜梵语也没解释，拉着陆铭星转过街角，马不停蹄地进了另一家店。
　　“老板，帮我包一百个实木相框，挂式的和摆台的各五十个。”
　　陆铭星被姜梵语买东西的风格惊呆了，这既不挑选，也不问价，上来就让老板打包。
　　“要什么规格的？”老板也是个实在人，都不邀请顾客去挑选一下颜色或品质。
　　姜梵语看了看照片，大小都有，“不同规格的都装点吧。”
　　——这也太随意了吧！！！
　　身为商界大佬的二公子，陆铭星购物的时候虽然也很爽快，但至少也会先看看东西吧，这家伙花钱简直比他这个富二代还干脆
　　指望不上姜梵语，陆铭星本想自己去选一选的，可姜梵语却抢在他之前对老板补充道：“老板，你先帮我装着，我去买点东西就过来取。这是定金，我给你放这儿了。”
　　——什么？连打包都不看一下的吗？
　　陆铭星唯一能说服自己不去担心老板会以次充好的理由就是：在这个空间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度已经是next level了。
　　姜梵语带着陆铭星来到一处卖水果的摊位前，“想吃什么，自己选。”
　　陆铭星很欣慰，姜梵语终于没有张口就让老板随便打包了。
　　“嗯……吃点什么好呢？”
　　看着琳琅满目的水果，陆铭星不知该作何选择。
　　“很难决定啊？”
　　姜梵语感觉陆铭星很为难，而陆铭星正在专心地思考要选哪些水果，便随口嗯了一声。
　　“老板，帮我选几种甘甜的水果，各要两斤。”
　　陆铭星再次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你不是让我自己选吗？”
　　姜梵语把陆铭星拉回自己身边，“既然做决定这么辛苦，那就让老板代劳吧，我可不想让你为难。”
　　陆铭星：“……”
　　陆铭星不好因此责怪姜梵语，只能苦笑着对姜梵语说了声谢谢。
　　等姜梵语牵着陆铭星回上一家店铺的时候，老板已经把一百个相框打包好了。
　　姜梵语既不检查也不清点，跑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把照片和水果交给陆铭星，自己便提着两大捆包装盒上了车。
　　回到家，人高马大的姜梵语竟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坐在地上，挨个拆开二十四个包装盒，小心仔细地把大小合适的照片装进了相框。
　　陆铭星拿起装着同样相片的相框看了看，“干嘛冲洗这么多重复的照片啊？”
　　姜梵语很得意地把一个相框放到茶几上，“这样就可以在每个房间都摆上照片，剩下的相框留着备用，等拍了新的照片再拆不迟。”
　　——每个房间？
　　陆铭星想了想，客厅、卧室、小书房，怎么算也就三个房间，那多出来的那套又摆哪儿呢。
　　“厕所和厨房。”
　　噗——
　　姜梵语的回答精彩极了，正在喝水的陆铭星没来得及下咽，直接把水喷到了地板上。
　　“厕所地方小，就放三张吧，另外三张可以放在橱柜上。”
　　姜梵语说话间动作不停，很快就把二十四个相框摆好了。
　　从此以后，无论陆铭星进到哪个房间，随便一扭头，他就能看到自己和姜梵语那些亲密又稍显滑稽的双人照。
　　然而，姜梵语的恋爱脑远比陆铭星想象的可怕。
　　继相框事件之后，姜梵语又把他和陆铭星在日常生活中拍的其他照片做成了贴纸、冰箱贴，贴遍了桌子、椅子、冰箱以及房门的各个角落。
　　姜梵语还把家里能够换成情侣款的东西都换了一遍，情侣毛巾、情侣牙刷、情侣水杯、情侣拖鞋，就连床头柜上原本有些差异的两盏台灯，都被他换成了完全一样的一对。
　　在做了一系列疯癫的事情后，姜梵语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折腾的，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面对如此疯狂的姜梵语，陆铭星无言以对。
　　他只能盯着家里新换的摆设，竖起大拇指，诚恳地对姜梵语说了一个字：“棒！”
　　接下来的日子，陆铭星便在姜梵语家里过起了舒适的蜗居生活。
　　他开始全身心的、没日没夜的捣鼓起了那个乐高城堡。
　　*
　　在一次又一次的日夜更替后，这个异空间已然进入了酷暑难耐的夏季。
　　为了降暑又不至于嗜酒成性，入夏后，姜梵语就把日常饮品从冰啤酒换成了冰咖啡。
　　当然，这个改变只对姜梵语有效，陆铭星还是独爱着他的冰啤酒。
　　这天，陆铭星又待在小书房里捣鼓乐高，姜梵语则端着一杯咖啡静静地靠在门框上。
　　不再做那些疯狂的事情后，这个贴着“陆铭星男朋友”标签的姜梵语又开启了一种新的宠夫模式：呆望。
　　就好比此时此刻，这个帅气高挑的男人，已经在小书房门口站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他一言不发，就那样看着陆铭星搭乐高，时不时地傻笑一下。
　　起初，陆铭星非常不习惯被人这样盯着看，但时间久了、次数多了，陆铭星也就接受了。
　　当城堡两侧的副楼完工后，陆铭星把手里的零件扔回袋子里，用尽全身力气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呢，我以为早就去客厅看书了。”
　　陆铭星的话就像一句解控咒语，一下就解开了姜梵语被设下的定身咒。
　　姜梵语抿一口咖啡，走进小书房，“可以休息了吧，我的大工程师。”
　　“我不是每天都在休息吗？”陆铭星扭动脖子，活动活动筋骨。
　　姜梵语伸出手指在城堡的房顶处点了点，“要不，我们去游泳吧。”
　　“游泳？”
　　自从来了这里，陆铭星已渐渐忘了运动为何物，比起刚来的时候，陆铭星的体重已经上长了整整六斤。
　　因此姜梵语的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陆铭星的赞同。
　　“好啊，游泳也算我的长项，可以接受。什么时候去？”
　　姜梵语看看手表，“现在就出发吧，回来后刚好吃晚饭。”
　　“走！”陆铭星兴致盎然，说走就走。
　　走进电梯，陆铭星犹豫了一下，没有按下去一楼的按键。
　　“我们怎么去啊？打车？坐公交？还是……开车去吧……”
　　陆铭星这话明明应该是个问句，可偏偏被他说得只是像个问句。
　　姜梵语没有在意这些语句上的细微差别，很认真地提议说打车，毕竟这么热的天，挤公交太辛苦了。
　　“不是，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刚好是饭点，路上一定很堵，打车要计时收费，太不划算了。”
　　姜梵语明明记得打车是按里程收费的，什么时候按时间收费了。
　　他本想辩驳一句，可陆铭星当即就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我们上次去图书馆不也开的车吗，那个老烟鬼不是也没出现。”
　　陆铭星扣了扣姜梵语的手心，弄得姜梵语怪痒的。
　　姜梵语稍一用力，把陆铭星牵得更紧了，这让他彻底失去了搞小动作的空间。
　　陆铭星歪头瞅着姜梵语的眼睛，强调到：“我估计老烟鬼知道你现在成天和我呆在家里，就算出门也转不出个五里地，所以他也懒得随时盯着你了。”
　　显然，陆铭星这话毫无说服力，但却偏偏说服了姜梵语。
　　“好，开车去。”
　　下一秒，姜梵语直接按下了去负二楼的电梯按钮。

　　【别墅】
　　“不待在屋里吹空调，跑这儿来干什么？”
　　老烟鬼咬着烟，走到姜无语身后，将烟雾吐向姜无语。
　　从一开始闻到烟味就会止不住地咳嗽，到现在完全免疫，姜无语已经记不清自己被老烟鬼强行灌入过多少次烟气了。
　　“透气。”
　　姜无语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但因为长期不运动，他的身体线条已经变得模糊。
　　再加上时不时的，老烟鬼就会给他注射一管软骨素，所以现在的姜无语看上去有些颓废。
　　老烟鬼把还剩一半的香烟递给姜无语，姜无语接过后猛地吸了一大口。
　　他缓慢而悠长地吐出白烟，那老练的做派完全不像一个刚学会抽烟的人。
　　“你不会又想要逃跑吧？”老烟鬼盯着别墅大门问。
　　姜无语笑笑，“不跑。”
　　老烟鬼转过身，轻柔地摸了摸姜无语脖子上的疤痕。
　　那个疤痕和姜无语两侧脚腕上的一样，颜色暗淡，突兀且不和谐。
　　当然，这个疤痕形成的原因也和脚腕上那两条痕迹如出一辙，都是拜铁链和老烟鬼所赐。
　　那天从地下室出来后，老烟鬼的确是把姜无语带回了自己卧室，但他却没把自由活动的权力还给姜无语。
　　他用铁链将姜无语禁锢在卧室里，整整一个月。
　　那一个月，姜无语受尽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苦，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不过这次老烟鬼学聪明了，无论他在姜无语身上制造出多少伤口，他都会小心翼翼地照顾那些伤口，让它们在溃烂和愈合之间反复横跳。
　　其实被困在卧室里的第十天，姜无语有些忍无可忍了，想过用那根冰冷的铁链一了百了。但他不仅失败了，还再次被老烟鬼拖到那个臭气熏天的地下N层恐吓了一番。
　　一个月后，老烟鬼玩腻了，终于解开了那条血迹斑斑的铁链。
　　姜无语似乎也倦了，他不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逃跑计划，更不会冒出什么自杀的想法。
　　他只会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那个在森林酒店给他留下纸条的人，真的会保护好他的好哥们儿陆铭星。
　　滴滴——
　　一阵提示音响起，老烟鬼摩挲疤痕的手指忽地顿住。
　　他拿出手机来回翻看了两下，随即露出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好了。”老烟鬼把手机放回衣兜，“你还是回去吹空调吧，一会儿中暑了我又得去麻烦李医生。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陪你，你要乖乖的哦。”
　　说完，他在姜无语的侧脸上轻轻一吻，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