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学霸他一碰就躲》誓宇

5、第 5 章

　　上午的考试结束，童泽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抬眼却见谢逸正站在对面看着他，一副示意他俩一起走的表情。
　　童泽有些意外。
　　第一次有人等他，难免意外。

　　谢逸见童泽愣了一下，问:“是不是没想到我会等你？”
　　这人会读心？不过也是，他刚才表情有些明显。
　　“是挺意外的。”童泽坦白道。
　　“平时就看你总是自己，独来独往的。”谢逸说。
　　“嗯，对，不习惯等人，也不习惯被等。”童泽说。
　　“把自己隔绝在班级同学之外？”谢逸问道。

　　“没人规定，除了肉/体，我的思想和灵魂也一定要融入班级和同学吧！”童泽反问。
　　“听你这么说，貌似有点道理。”谢逸说。
　　“......”童泽没说话。
　　“可是，很多时候肉/体和灵魂分得不会那么开呢！”谢逸捕捉到了童泽说的关键词。

　　童泽不想再继续这个诡异的话题，跟谢逸聊这个，会越来越歪。
　　谢逸笑着看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因为，我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童泽说。
　　“靠。”谢逸低头笑了：“你就没有过随心所欲的时候么？”

　　童泽听到谢逸这么问，心里咯噔了一下。
　　随心所欲。
　　无意间想起初二树林里的那一幕。
　　随心所欲在很多时候，造成的后果是他难以承担的。

　　“世人都不能随心所欲，就连三岁小孩都不行，何况是我们。”童泽说。
　　谢逸笑了笑，“行吧！你说什么都有理。”
　　谢逸发现童泽看上去活得很累，可他好像并不觉得自己累，他给自己身上套上了无形的枷锁，条条框框一大堆，还自以为这样很正常。

　　根本没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少年应该有的生气和活力。
　　和他身边见过的其他所有人都不同。
　　太奇怪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童泽这样边缘化的性格呢。

　　谢逸看着到了九班门口率先迈步走进教室的童泽，越发好奇。
　　童泽的出现像是给谢逸百无聊赖的生活增添了点乐趣，引得他有事没事就会习惯性地观察观察童泽。

　　然而这种好奇的种子一旦在心底萌生，就会不断地发芽长大，到最后还可能会窥探到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到那时该怎么收场，就连学神谢逸也没有想过。

　　自习课下课后过了十几分钟，谢逸见童泽站起身一个人走出去了，应该是去食堂吃饭了。
　　果然，独来独往的。
　　谢逸打开微信给徐杰转了二十块钱后发了条语音：“帮我买份牛排饭，食堂二楼的。”
　　外头太热，他懒得出去。

　　下午的英语和理化，童泽考得感觉还是不错的，只要把他会做的题都做了，就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放学时，童泽依旧一成不变地去车棚，开锁，推出校门，骑着回家。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系列动作已经全被二楼窗户跟前的谢逸看在眼里了。

　　“看什么呢？逸哥，这么专注。”经常一块约球的严超见谢逸往窗外正看得出神。
　　“一个值得观察的人。”谢逸说。
　　“校花？”严超问。
　　“我对校花不感兴趣。”谢逸说。

　　“操，我逸哥眼光这是得有多高，连校花都看不上。”严超说完又冲教室里喊了一嗓子：“徐杰，你赶紧的，快点扫。”
　　“你他妈别催，我不得扫完么？还剩一排。”徐杰风风火火地扫着地。
　　“是他妈我催你么，约的是五班的人，他们早去了，都已经催了我两次了。”严超急切道。

　　“马上，马上。”徐杰三两下划拉完了地面把笤帚一扔，跟同组值日生说了一句什么便跑了出来，“好了，完事儿了，走。”
　　一伙人向篮球场走去。

　　一中的老师都很敬业，加班加点地批试卷，速度那叫一个快。
　　第二天上午，陆陆续续的几科成绩就都出来了。
　　下了早自习后的课间，童泽刚好去了卫生间，谢逸和几个男生在楼道里杵着聊大天。

　　“发卷子了。”数学课代表提高嗓门喊了一句，把一沓试卷往讲桌上一放。试卷是按照成绩从高到低排的，他最先把两个满分试卷拿到了旁边，立刻便有同学围了过来。
　　“我靠，谢逸满分，童泽也满分。”
　　“听说这次摸底考试的题目挺难的，大部分结合了上学期附中期末试卷上的试题，当时他们学校都没几个满分。”

　　“逆天了，逆天了。”
　　“我才刚及格，幸亏我妈不知道这次摸底考试，她只知道期中期末哈哈。”
　　“来，来，来，你们先让一下，我赶紧把卷子发下去。”数学课代表抱起试卷推开他们，像只勤劳的小蜜蜂穿梭于整个教室，一个人发完了所有试卷。

　　谢逸走进教室，不用想也知道大家都在讨论着成绩。
　　他坐下后看了眼自己的试卷，不出所料的是满分，在摸底考试之前他有考虑过，等考数学时故意做错几道题，因为他想趁这个机会对抗一次他爸妈，可后来想想，童泽貌似很喜欢理科和英语，跟童泽在数理化和英语上角逐抗衡会更有成就感，所以才发挥正常实力考得这几门，把分数故意丢在了语文上。

　　他这次的目标不是和童泽争第一，而是故意得第二。
　　一次超级叛逆的第二名。
　　知识他都会，他只是想用行动告诉他妈，不是每一次排名都那么重要。
　　她们逼他逼得太紧，是一定会适得其反的。
　　他可以往最好了去考，他也可以次次得第一。
　　但不是她们想，而是他自己想。

　　谢逸没有再看数学卷子，卷起来直接扔进了桌斗里。
　　他低头时，见地上有张试卷，捡起一看，是童泽的，果然，也是满分。
　　势均力敌啊真是。

　　有童泽这个对手，上课，学习，考试什么的，也确实没那么无聊了。
　　突然又想起昨天中午考完试他等童泽出来后俩人之间的对话。
　　“我不习惯等人，也不习惯被人等。”
　　“我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开学一周了，谢逸由于是童泽的后桌，所以对于前桌课上课下的一举一动，他全部看在眼里，童泽和他的同桌，一个叫路琪的腼腆内向的女生，几乎就没说过话，童泽是太冷淡，路琪是太胆小。

　　谢逸很想看看童泽和他同桌破冰交流的样子。
　　很想。
　　他可真是够无聊的。
　　谢逸又看了看他手里童泽的卷子，折上之后夹进了数学书里。
　　正好，下一节就是数学课，老师必然要讲卷子。

　　童泽进班之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他还不知道已经发了数学试卷的事。
　　“好，咱们上课啊，今天就不喊起立了，一节课要讲完整张试卷，节省时间。”数学老师老吴向来雷厉风行的，“来，拿出试卷，先看选择题。”

　　就算童泽再淡定，在听到老师要讲试卷而他却找不到卷子时，也是会着急的。
　　他在自己的桌面上和桌斗里找了十秒不到，就确定试卷肯定不在他这儿。
　　老吴见童泽举起了右手，问：“童泽，怎么了？”
　　童泽站起来说：“老师，没有我的数学试卷。”

　　童泽虽然平时话不多，沉闷，冷淡，但是上课时该举手回答问题或者有事问老师什么的，一点都不含糊，他可以说是具备好学生该有的一切素质。
　　老吴看向数学课代表，问：“课代表没发吗？”
　　课代表也是一脸疑惑，“发了啊，我就放在童泽桌子上了。”

　　“那可能是掉哪了，这样，童泽你先跟同桌一起看一下吧，咱们继续，来看第二题。”老吴说完又把视线移回试卷上。
　　谢逸看着童泽这一系列的表现，真是完全不出他所料，紧接着他又继续盯着童泽的一举一动。

　　坐下后的童泽没有别的办法，犹豫了一下，刚想跟同桌提出一起看试卷，结果却发现自己连坐了一个星期的同桌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这就有点尴尬了。
　　只能省略掉称呼的话了。

　　“你好，我能......”童泽话还没说完，就见同桌的试卷被缓缓推了过来。
　　“一......一起看吧。”路琪脸颊微红，小声道。
　　“好，谢谢。”童泽说。

　　谢逸姿势懒洋洋的，眼神倒是专注，他手掌托着下巴，胳膊底下是童泽的试卷。
　　他捕捉到了刚才童泽那一瞬间的迟疑，他可能是不知道同桌叫什么。
　　不过还好，俩人破冰成功了。
　　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啊！
　　怎么能总是自己一个人想着解决所有事。

　　谢逸继续观察，童泽为了避免和路琪的胳膊肘挨着特意保持出了几公分的距离，他甚至还能看得出来，童泽为了保持那个姿势身体明显已经有些僵硬了。
　　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又一个特点。
　　谢逸发现，观察童泽，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叮......”下课铃响。
　　童泽把卷子推给路琪，再次道了谢。
　　“童泽。”谢逸叫了声。
　　“干嘛？”童泽转过身问。
　　“给，你的数学试卷。”谢逸一副欠揍的表情瞅着他。
　　“怎么在你那儿？”童泽皱眉问道，明显有点不太高兴。

　　“课间掉到我脚底了，我捡起来当成了自己的就随意扔进桌斗里了，然后出去了一趟，回来发现我自己的试卷在桌子上，还以为是从桌斗里掉出来然后被别人捡起来又放在桌面上的，直到下课才发现刚开始被捡起来的是你的试卷，后来桌面上的，是课代表发下来的。”谢逸谎话编的一套一套的，还一副很真诚的表情。

　　我信你个鬼，童泽心想。
　　“你会是那种从地上捡起试卷连看也不看就当成自己卷子的人吗？”童泽反问道。
　　“怎么不会，当然会了，任何人都是有可能做出与自己平常习惯不相符的事情的。”谢逸有理有据道，“只不过是小概率事件而已，不能完全排除的，你何必那么较真。”

　　“你中间出去了一趟，出去了多久？”童泽注视着他的眼睛问。
　　“两三分钟吧，门口杵了会儿。”谢逸说话时眼珠子转了下又看向他。
　　“照你这么说，我的试卷先发下来，掉到你脚底你捡起来，你出去一趟回来，课代表又发了你的试卷放桌子上。”童泽分析说，“意思就是说咱俩的试卷是分开发的，起码隔了有一会儿时间，一两分钟这样。”

　　见谢逸似乎想解释，童泽又补充说：“你是不是想说，你刚出教室，课代表就发了你的试卷呢？”
　　“没错。”谢逸挑眉，感觉谎言快被识破了，童泽没那么好骗。

　　“可我的试卷也可能在你出去之前几十秒或者几分钟就发了啊，所以你说的情况依然会有时间差。一般情况下，老师阅完卷，为了方便学校排名，通常会按照分数高低排卷子，而且咱俩是都是满分，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咱俩的卷子是挨着的，座位也是挨着的，课代表发卷子十有八九是会接连发下咱俩的卷子。”童泽难得话这么多，“因此在你的卷子本来就在你桌子上的情况下，你想看不见都难，那这个时候从地上再捡起我的卷子，想要误认为你自己的？不太可能吧！”

　　谢逸注视着面无表情却又十分笃定的童泽，一时有些出神，直到他说完，才回过了神。
　　“你也说了，不出意外的话咱俩的卷子是挨着的，万一没挨着呢？万一课代表是让别人帮忙发呢？这些不是没有可能。”谢逸继续强词夺理。

　　“没那么多万一。”童泽盯着谢逸的眼睛，“谢逸，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找课代表对质呢？”
　　谢逸沉默片刻，哂笑一声，才说：“童泽，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他转移话题又道：“况且数学卷子已经讲完了不是么？上边的题目你都会，不过就是让你和同桌看了一节课卷子而已，现在还抓着不放，都有点不像平时的你了。”
　　“什么是无关紧要的事我有自己的标准，但你在转移话题，你刚说：‘不过就是让我和同桌看了一节课卷子而已’，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吧？”童泽抓住了谢逸话里的重点，他知道自己不合群的性格引起了他的注意和好奇。

　　谢逸和他对视着，没说话。
　　童泽果然很聪明，超级聪明，谢逸心想。
　　而且警惕性很高。
　　他这回是大意了，解释的话真不宜太多。
　　啧。

　　谢逸迟疑片刻低头笑了，后又抬眼看他，道：“好，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不过卷子确实掉在我脚底了，我捡起来看了一节课，你字写的很好看，我的字写的太丑，我看腻了。”
　　童泽同他对视，好一会儿没说话，他发现谢逸说话时的重点总是跳来跳去，莫名其妙的。

　　“诶，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想看你和同桌看一张卷子，嗯？”谢逸抓住了童泽的胳膊问道。
　　“把手拿开。”见谢逸没动，童泽用另一只手扒拉开了。

　　“好，好，我拿开。”谢逸往后一仰，表情略显无辜，“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拉住你，怕你回过头去。你看你都发现我的目的了，却不问我原因，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我本来都想好理由回复你了。”
　　童泽又发现了谢逸的一个特点，那就是这人有时候真的很欠抽。

　　还嘚瑟，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特别欠抽。
　　童泽掐了掐自己手心。
　　他不用问都大概能猜得出来，谢逸之所以会那么做，不就是看不惯他总是那么孤僻那么冷淡么。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高一在十五班也这样，除非别人主动找他，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去主动找别人的，久而久之就给人留下了孤僻高冷不好接触的印象。
　　他自己没什么感觉，其他人也只是偶尔议论一下，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因为那些人议论的只是表象，不会无聊到去探究他的内心，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已经习惯班里有一个这样的存在，之后也就习以为常了。

　　可是谢逸不一样，他双商高，好奇心还特强，看人一看一个准，别人在他眼里就跟没穿衣服一样，他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而自己又恰好被分到了九班，成了他无聊时一个值得观察和研究的对象。
　　他到底要干什么？
　　真的仅仅是无聊吗？

　　他说已经想好原因回复自己了，难道他除了无聊好奇，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童泽看了眼一直笑得很欠揍的谢逸，说：“也行，你说！”
　　谢逸的嘴角咧得更大了些。

　　“我呢，确实挺想知道你和同桌一起看卷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别怪我好奇，你们同桌一周多了连句话都没说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冷落她呢！我只是用了个特别的可能不太合适的方法让你俩破冰说话而已，你没看见你同桌被你冻得连话都不敢跟你说么？你要知道你是有气场的，高冷学霸的无敌气场，把你胆小的同桌震慑得总是坐立不安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谢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路琪。

　　“......”童泽抿了抿嘴，这一点他还真没想到。

　　“还有，你别什么都想着自己解决，人虽然是独立的个体没错，但生活学习难免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该找人帮个忙什么的就主动找人帮你，当然了帮忙都是相互的，大家都轻松，不然你自己活得太累，太好强太独立并不是一件好事，那样你会越来越累的。”谢逸难得认真地凝视着童泽的眼睛，“还有，我之前就说过的，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坏，说不定人家是在关心你呢？比如我。”

　　童泽喉咙吞咽了下，移开了目光。
　　他没想到谢逸的理由会有这么多，而且听上去都还蛮有道理的。
　　挺令他意外的是谢逸细腻的心思，很多细节方面，他自己也是当局者迷意识不到的。

　　“哎，怎么了？想什么呢？”谢逸见他一直在愣神儿。
　　“没事，该上课了。”说罢童泽便转过了身去。
　　谢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学神，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高分。
　　狂妄自大？貌似又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
　　太片面了。
　　还有呢？

　　他发现自己之前对谢逸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
　　相处了一周多才发现，谢逸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眼睛一眯，就好似能洞察一切。
　　还总是一副吊儿郎当又百无聊赖的样子，漫不经心的拿捏着身边所有的人和事。

　　而且谢逸的直觉应该会出奇的准，对于这一点，童泽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甚至，谢逸还告诉他不要活得太累。
　　连他最亲近的妈妈童沁媛都没说过这样的话。
　　累吗？也许吧！

　　两人的对话每次都是这样，不论谢逸最初挑起话题的目的是什么，到最后总会回归到他是在关心自己。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关心？真的吗？
　　呵......
　　哪来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关心。
　　童泽长出一口气，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