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琅声雅集

73、仙丹(11)

　　翟寒锋等人拱了拱手，齐齐看向韩长益。

　　冥傲天的目光也落在了韩长益身上。

　　“朕还以为翟寒锋带你进宫，是来讨官的。没想到他们七日不上朝的根子，居然在你身上？”

　　“说说吧……”

　　韩长益干巴巴一笑，犹豫再三，硬着头皮道：“兹事体大，还请官家屏退左右。”

　　冥傲天一愣。

　　侯青娇皱眉道：“你一个未及弱冠之龄的少年，能有什么大事，值得官家屏退左右。”

　　韩长益干笑着不说话。

　　冥傲天看了看翟寒锋等人，开口道：“退下吧……”

　　侯青娇还要张嘴，冥傲天绕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侯青娇立刻闭口不言。

　　宦官宫娥们，识趣的退出了资事堂。

　　等到资事堂内剩下了冥傲天、侯青娇，以及一众知情人以后。

　　冥傲天幽幽的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韩长益拱了拱手，内心叹息了一声，道：“启禀官家，官家赐给我爹的仙丹……有毒……”

　　冥傲天一愣，徒然瞪大眼。

　　他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视了一圈，难以置信的道：“你们是怀疑朕，毒害众爱卿……”

　　翟寒锋等人痛苦的闭上眼，没有说话。

　　唯有韩长益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仙丹本身有毒……”

　　冥傲天愣在龙椅上，瞳孔一点点放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侯青娇猛然站起身，不顾形象的放声咆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翟寒锋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哀声道：“臣等已经验证过了……”

　　侯青娇的目光，从翟寒锋、林朗诵等人身上，一个一个盘桓过去，见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脸凄苦。

　　她就知道，此事应该不假。

　　但是她仍旧不愿意相信。

　　“这……这不可能！”

　　资事堂内。

　　侯青娇的咆哮声久久回荡。

　　翟寒锋等人站在那儿，一脸凄苦，没有说话的意思。

　　解释仙丹有毒的事情，自然落在了韩长益身上。

　　韩长益微微直起身，拱手道：“娘娘，仙丹有毒的事情，已经被证实……”

　　侯青娇刚要咆哮，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的冥傲天，突然拦下了她。

　　冥傲天看着韩长益，幽幽道：“韩长益，你可知道欺君，该当何罪？”

　　“死罪！”

　　韩长益咬牙说。

　　冥傲天声音拔高了许多，喝道：“那你可敢用人头作保？”

　　韩长益有意退缩，但翟寒锋等人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在他身上刮过，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敢！”

　　“好！”

　　冥傲天冷着脸赞叹了一声，咬牙切齿的道：“那你告诉朕，仙丹真的有毒的话，朕服用多年，为什么没有中毒身亡？”

　　冥傲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杀意。

　　韩长益敢肯定，他要是不能给冥傲天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冥傲天一定会对他下黑手。

　　韩长益拱手道：“仙丹虽然有毒，但不会立刻致命。它会长期潜藏在人的体内，大肆破坏。随着积毒增多，各种中毒的迹象也会显现出来。”

　　不等冥傲天追问。

　　韩长益立马补充道：“轻者头晕、头痛、腹痛、腹泻，重者……子嗣难昌！”

　　“噗通！”

　　侯青娇脸色煞白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冥傲天瞪着眼睛，浑身都在哆嗦。

　　一应症状，都对上了。

　　由不得他二人不信……

　　良久。

　　冥傲天脸色潮红，胸膛快速起伏，脸上青筋迭起。

　　“唔~”

　　一口逆血涌到了冥傲天口中。

　　滴滴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滑落。

　　冥傲天紧咬着牙关，没有让鲜血喷出来。

　　“官家！”

　　“官家！”

　　“……”

　　翟寒锋、侯青娇等人，见此脸色大变，快步扑向了冥傲天。

　　冥傲天抬手制止了他们。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生生咽下了口中的逆血。

　　翟寒锋、侯青娇等人，见此，浑身皆是一震。

　　韩长益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暗自吃惊。

　　对自己好狠……

　　冥傲天颤抖着，抹掉了嘴角的鲜血。

　　他直直的盯着韩长益，声音略带颤抖的道：“朕宫中有御医数十人，无一人言仙丹有毒。你是怎么发现仙丹有毒的？难道你的医术比朕养的那些御医还高明？”

　　韩长益愣了愣，看着冥傲天，心里叹息了一声。

　　冥傲天这是在垂死挣扎……

　　韩长益没有回答冥傲天的话，而是看向了翟寒锋。

　　翟寒锋叹息一声，拱手道：“官家，那些御医欺瞒了你。但凡跟宫中有瓜葛的御医，皆知仙丹有毒，却没有一个人肯说实话。

　　臣等还是从一些江湖郎中口中，探听到了一些真话。”

　　冥傲天闻言，目光有些失神，牙齿却咬的咯嘣作响。

　　“好得很啊……好得很啊……”

　　冥傲天呢喃自语了许久，看向翟寒锋，“你们是如何验证仙丹有毒的？朕不相信，单凭江湖郎中几句话，你们就会信以为真。”

　　翟寒锋低声将用老鼠验证仙丹有毒的事情，讲给了冥傲天。

　　冥傲天听完以后，目光在翟寒锋等人身上盘桓了一圈。

　　“难怪你们几个朝廷重臣，会放着朝政不顾，跑去养老鼠……”

　　冥傲天喃喃自语，目光又落在了韩长益身上，“你居然会炼制仙丹？”

　　韩长益张嘴，刚要说话，就听冥傲天又道：“既然你会炼制仙丹，那肯定很精通仙丹的毒性。朕等不了七日，朕要更快的验证仙丹有毒的法子！

　　最好，今天就能出结果！”

　　冥傲天的话轻飘飘的，可里面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味道。

　　韩长益沉吟了片刻，说道：“炼制仙丹需要用到朱砂、铅等物品。这些东西，都有毒性。御医们不肯说，他们手下的药童，却未必不肯说。

　　官家只需要抓几个药童，盘问一下朱砂等物的毒性即可。”

　　冥傲天手捏着龙椅上的扶手，一字一句的道：“朕现在信不过别人，朕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韩长益咬咬牙，低声道：“找几个罪囚，分别喂他们吃下朱砂等物……”

　　韩长益话还没说完，冥傲天回头就吩咐侯青娇道：“你亲自去办。”

　　侯青娇阴沉着脸，重重的点点头。

　　侯青娇起身，离开了资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