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琅声雅集

64、仙丹(2)

　　翟寒锋看着韩长益，眼睛一眨不眨的道：“他要什么，你就给他准备什么。府上要是没有，就去外面找。外面要是找不到，就去林朗诵、杨不凡、寒月影、沙断天等人府上找。

　　必要的时候，老夫还可以进宫去求官家，翻一翻府库。”

　　韩长益听到这话，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必费那么多心思，大多数材料，市面上都能找到，只有几味可能难些。”

　　翟寒锋缓缓站起身，神情复杂地看着韩长益：“不怪爹谨慎，这件事牵扯甚大……那就等你的‘仙丹’出炉吧。”

　　韩长益微微点头，便和三金一同退出了正堂。翟忠见状，默默地拱手，随即也退了出去。

　　正堂里，翟寒锋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影中，目光深沉，若有所思地凝视前方。

　　韩长益走回书房，摊开纸笔，写下一份简短的材料清单，随后递给了翟忠。

　　翟忠拿起纸单扫了一眼，脸上顿时写满了难以置信：“就这些？”

　　韩长益点了点头：“嗯。”

　　翟忠愣了片刻，看着单子上那稀松平常的十几味材料，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他本以为所谓“仙丹”要用大量珍稀药材，没想到韩长益开出的清单竟是这样简单——多是些市面常见的草药与矿物，如朱砂、铅粉、云母等。的确如韩长益所说，仅少数几味材料稍显难得，却也称不上什么奇珍异宝。

　　韩长益见他满脸疑惑，淡然问道：“有问题？”

　　翟忠迟疑片刻，终究无话可说，默默摇了摇头，拿着清单转身去准备所需的材料。

　　翟忠调动了府上所有的家丁、护卫、仆人和丫鬟，全力协助韩长益准备所需材料。

　　夜幕降临，他们依旧忙碌不停。家丁们提着灯笼，手持翟府的腰牌，逐家逐户地敲开药铺的门，寻找清单上的药材。甚至连夜赶到杨不凡、翟三土等人的府邸，四处奔走。

　　翟府的这一举动引发了不小的动静，甚至冒犯了宵禁，令人侧目。由于他们如此大张旗鼓地寻找药材，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然而，当这些人调查后得知翟府所求的不过是药材，便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认为无关紧要。

　　众人猜测，翟寒锋或许是突发了什么疾病，急需药材治病，因此才会引发如此大的动静。对于翟寒锋可能突然发病这件事，各方反应不一，但没有人出面阻拦翟府闯破宵禁的仆人。

　　一些掌管巡街禁军和巡检司衙役的官员，甚至热心地出面帮忙，表示愿意协助寻找所需药材。随着夜色渐深，大家发现翟府的人依然没有停下忙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翟三土率先坐着轿子赶到了翟府，还带着妻子。紧接着，杨不凡、沙断天、林朗诵等人也纷纷前来，坐着轿子抵达翟府。就在他们刚到门口，还未进门时，九千岁带着几个宦官匆匆赶到了翟府门前。

　　“官家在宫里听闻翟府的仆人连夜奔走于各个药铺，心里有些担心翟大将军的安危，因此派我来看看。”九千岁微微拱手，语气中透着关切。

　　众人的目光随即落在翟三土身上。翟三土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毕竟我还没进去……”

　　“那我们一起进去吧。”林朗诵面色凝重地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随后一同迈步，朝翟府的内堂走去。

　　众人到了翟府正堂门口。

　　往里一瞧，愣了。

　　正堂里。

　　一盏孤烛下，翟寒锋独身坐着

　　长发散落在肩头，一张苍老的脸在烛光下时明时暗，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燃烧着两团火焰。

　　“爹？！”

　　“翟大将军？”

　　“翟兄？”

　　“……”

　　众人目光呆滞的开口呼喊。

　　翟寒锋置若罔闻，只是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要翻天了……”

　　门外众人对视了一眼。

　　除了翟寒锋的大儿子翟三土，其他人脸色皆是一变。

　　九千岁身边的小太监嘴皮子哆嗦着，颤声道：“有人……要造反？”

　　翟寒锋侧过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咬牙道：“也许……比造反还可怕……”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随后脸色一变再变。

　　在大冥朝，造反固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但却并不稀奇。

　　从皇帝登基之初，一直到现在，七十年间，造反的事情此起彼伏，仔细算下来，多达三十多起

　　无论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还是乡间的黎民百姓，早就习惯了。

　　但是比造反还可怕的事情，那就是真可怕了。

　　没有人怀疑翟寒锋所说的话的真伪，以翟寒锋的地位和性子，还不至于拿假话诓骗他们。

　　翟府正堂里，就剩下了翟寒锋、林朗诵、翟三土、杨不凡、沙断天、九千岁，以及九千岁身边的小太监萧莜等人。

　　翟三土关上了房门，快步走到了翟寒锋面前，沉声道：“爹，到底发生了何事？”

　　翟寒锋瞥了他一眼，幽幽的道：“你觉得韩长益那小子如何？”

　　翟三土一愣。

　　在场的所有人也是一愣。

　　他们不明白，翟寒锋为何无端提起韩长益。

　　翟三土皱眉道：“爹，好端端的提他干嘛，到底发生了何事？”

　　翟寒锋盯着他，认真的道：“老夫想知道你对他的评价。”

　　翟三土犹豫了一下，道：“聪明，有担当……”

　　“没了？”

　　“有些无情，也不是，给人的感觉很冷漠”

　　翟寒锋晃了晃脑袋，又问道：“那你觉得他会不会哄骗老夫？”

　　翟三土一愣，皱眉道：“难道爹担忧的事情，跟韩长益有关？”

　　翟寒锋瞪起眼，“你先回答老夫的问题。”

　　翟三土沉吟道：“回爹的话，我觉得，韩长益虽然刁钻了一些，但绝不敢骗您。”

　　“嘭！”

　　翟寒锋一手拍在桌子上，哀嚎道：“老夫倒希望，他这一次是在哄骗老夫。”

　　翟三土瞪大了眼睛，跟其他人对视了一眼，惊声道：“还真跟韩长益有关？”

　　林朗诵性子直，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他直接开口问道：“翟兄，你也别卖关子了，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忧心，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翟寒锋从袖口里摸索出了那个盛放仙丹的玉盒，摆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