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武超话主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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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下部若菜是个怎样的人呢？
在夜蛾正道看来，若菜是他天资聪慧的学生。失去孩子的打击曾一度令她陷入泥沼，幸而若菜很快找回了生命的意义，这意味着历经磨难后，她蜕变为了一名更加优秀的咒术师。
然而，对于夏油杰而言，第一印象太重要了。
是的。
很重要。
……
已到了早樱盛开的季节。
昭示四季轮转、生命复苏的节点到来。
然而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面容憔悴。在她眼中，自然万物的诸多美好都进入不了内心。
彼时的夏油杰刚结束祓除咒灵的任务。无人之时则无需掩饰，疲惫的心情自然而然地浮于表面。
穿过繁茂的枝丫背后，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居然这么年轻……是啊、感觉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是、此刻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疲惫表情，似乎也没有理由去强求他人的朝气，不是每个人都像爱笑的灰原雄那样、成天健气满满的。
隐约听到门背后的争执声。
是夜蛾老师、和另一位陌生的男人。
而那名女子只是坐着。
说不上是在发呆，还是在欣赏从天而降的飞花——因为她背对着夏油杰，所以他并没有找到答案。
但可以体察到、那份落阳下的暮气沉沉。
说不定既没有在发呆，也没有注视着繁花。就像失去了灵魂，仅仅是一具空壳坐在那里……沉默无声。
不知为何，氛围感驱使夏油前进了几步，如同某种强者帮助弱者的本能（使命感）被激活。
但刚一上前，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听清了隐秘角落的谈话。正因为如此，夏油杰知道，自己帮不了她。
因为与诅咒所酿成的悲剧无关，面前坐着的、只是一位沉浸在失去幼子之痛的年轻母亲。
如果求复仇，夏油杰可以帮她祓除咒灵。
如果求振作，夏油杰可以鼓励她几句。
如果求心安，夏油杰可以选择倾听。
但他想，房里与夜蛾对话的那个男人——她的兄长日下部笃也肯定也是知道的。甚至自己想到的这些方法、那人估计都尝试过。
她求的是逝去之人从黄泉归返、重新归来、站在她眼前。
所以夏油杰帮不了她。
然后，越来越近，直至四目相对。
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一段后悔往事的开场白。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和脾性，无论多少次，他都会选择上前的。
“你需要帮助吗。”
不该问的。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完全没有意义。
不，也并不是无意义的。少许安慰剂的功效都好，怕就怕连安慰剂都算不上。
唉、不该介入的。
夏油杰是鬼使神差了。所以这句话脱口而出。
与之四目相对的女子看起来是那么年轻，乌黑的散发即便不作休整也显得很靓丽，根本让人意想不到这是一位母亲、还是一位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夏油这双金黄色的眼眸对上了那人空洞的眼神。仿佛某片沉稳的大地被黑洞震碎，一切负面情绪都吞噬在那双眼中，悲伤深不见底。
原来如此……他想、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了。
就像自己吞噬咒灵的咽喉，替需要帮助的弱者们咽下苦果。
是怎样的滋味呢？
他其实是懂的。
绝望是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
是一口一口背负起来的。
太满了，有时候也会这样……浓黑的情感从脆弱的容器溢出来，就像她的眼泪。
等下？！眼泪！
夏油杰木然的脸上闪过惊讶，随后，他感到自己被拥抱了。
一点也不冰凉。反倒有点温暖。正常人的体温，自己多久没有接触到了。
但现在不是思考自己压力源的时候。
原本是一具空心的人偶，突然被他的目光激活了。
说不定有点恐怖电影的既视感。悟可能会“哇啊”的一声叫出来起哄，这样说不定就能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了——
但很可惜，悟并不在这里。
忧虑的心情让夏油杰很快调整好语气：“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和声和气。小心翼翼。明知故问。
但是，对待需要保护的弱者，这是应该的。
滴滴答答的眼泪滚烫地落在他手心，有些灼热。
夏油杰不敢呼吸了。
她注视着他的眼眸，目光聚焦在他同样乌黑的发丝和盐系的眉眼，表情有些精神错乱，似乎是将他认作了另一个人：“小武他……”
女子的手在不停颤抖，根本抓不紧他。
夏油杰自然是个贴心的好人，所以他反过来握紧了她的手：“不要怕。我在这里。”
“小武他不见了。”她的哭诉声淹没在泪雨中，“怎么办啊，妈妈……研君……我们的小武……”
好美。
——不是！好惨。
夏油杰的同理心仿佛受到了触动。但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正因此而痛苦。
我叫杰（Suguru），不叫研（Ken），也不是你的妈妈。
但总归没有说出这样刺激人的话。果然，夏油杰是个很善良的人呐。
“为什么偏偏是小武……为什么非得是小武呢。”
她的发言有些支离破碎。
但他太懂了、这种心情……他有着切肤之痛。
为什么偏偏是■■？
为什么非得是■■？
这个世界残酷就残酷在这里。
没有什么偏偏，没有什么非得是。只是运气不好……只是不幸、那么巧、那么猝不及防、毫无准备地、刚好成为了那个倒霉的牺牲者。
记忆里，九十九由基微微张开的嘴唇，在诉说着禁忌的话语。
大脑的某段余响开始自动播放。
有阵阵鼓掌声，不知哪里来的杂音。雨声？但外面分明没有下雨。
配合眼前的哭泣，似乎有人代替夏油杰沉闷的内心发出了控诉。
“对啊。为什么非得是小武呢。”
笑容褪去，他流露出冷淡而怅然的表情向她应和道。
为什么意外总是要降临在无辜者（不会诞生咒灵的咒术师）身上。
为什么作恶的人（诞生出咒灵的猴子）没有报应。
为什么咒术师以及他们身边的同伴总是遭遇不幸。
他的手有些无措，但还是安慰般地贴在了她羸弱的背上。
“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
夏油轻声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停止争吵的二人赶到现场。
头有点痛。
所以后面怎么回到宿舍床上休息的过程、已遗忘了大半。
只记得推着轮椅离开的兄长、日下部笃也那落魄的身影。
以及，夜蛾皱着眉头，看向自己面色不佳的另一位得意门生说道：“杰，你应该好好休息。明天的任务我再考虑一下安排给——”
——老师，交给特级以下的术师，他们很可能会死哦。到时候照样是悟和我去善后吧。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意义啊。
直接就这样说出来了吗？
到底有没有说出来啊？
还是说，自己一如既往的、发挥着语言“润色”的社交功能仍在不清醒时继续运作？
——其实我没有看不起任何人的意思。老师，你能理解吧。
总之，印象里是夜蛾苦闷的表情。
好奇怪啊、感觉像是照镜子一样。
人人都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人人都有不得不品尝的苦。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充满生命力的早樱盛开之日，却苦闷得仿佛是夏天提早到来了。
赶在青春的末梢，夏油杰发出了喟叹。
……
…
日下部若菜似乎早就忘记了那次尴尬的初遇。
虽然夜蛾拒绝了某个请求，但仍为她带来了好消息——当然、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的秘密。与夏油无关。
是的。师徒。
不是咒术高专那种泛泛的师生关系，而是一对一的授业恩师与学徒关系。兴许他们的术式真的很相合吧。
总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日下部若菜离开了那具被过去的痛苦所束缚的轮椅。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成为了夜蛾正道的弟子、高专的半个老师。
等到夏油杰麻木地、日复一日地、从任务的繁复中挣脱出来，终于偷得半日闲、想要短暂停歇喘一口气时，日下部若菜已经恢复如常。
但是——
这是“正常”吗？
夏油杰注视着对方。
看着她激动地抱起一看就是夜蛾审美的玩偶，对着它不断叫嚷着“小武”的时候，夏油在思考，这是正常了，还是变得更加不正常了。
系着西装领带的小狗在术式的作用下漂浮了起来，时不时传来日下部若菜高扬的笑声。
“小武，飞得好高哦！”
“超厉害的吧！我很天才吧！”
在妈妈的喝彩下，狗狗咒骸那份渴望被夸奖的小孩子心态暴露无遗。
夏油杰默默凝视。
“我、是被咒术拯救的人呢。”
脑海中依稀回荡着若菜的话语。
那是从轮椅走下来的她、除了呼喊着“小武”以外的、倾吐的第一句话。
注视着母子团圆的夏油心中略感松弛。
如果说日下部若菜是被咒术拯救的人、因咒术而重新拥有了幸福的人，那么，使用着这份力量的我们（咒术师）……
……是有意义的。
杰不禁微笑。
这是自天内理子任务失败之后，他露出的第一个、毫无负担的笑容。
……是有意义的。
目视着她的笑容。
被这份笑容所救赎的人，正是寻求意义的咒术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武超话主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