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炬逆风行》夜酒未苏

20、第 20 章

　　“那是你弟弟？你跑什么，到家了吗？”
　　钟梵音刚进卧室，躺在床上，就看到龙姗姗发来的消息，她心里一阵激动，看吧，她就说龙姗姗肯定是喜欢她的，龙姗姗在关心自己。
　　“我到家了。”钟梵音还想发好多好多话，甚至想直接打个电话，但她生生忍住了，不行，她要晾龙姗姗几天，不然好像她多上赶着似的。所以当龙姗姗再次发来新消息“没事吧，家里人知道了？”时，钟梵音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回复她。
　　还有三天放假，整个花溪县都洋溢着节日的欢乐气氛，钟梵音单位里也是轻松愉快，人人笑容满面、早早下班，搞得她心痒痒的，不想再坚持“不理龙姗姗”的策略了，她要和龙姗姗出去玩！
　　这几天，龙姗姗陆续给她发过几次信息，但钟梵音都没有理她，龙姗姗大概也猜到，钟梵音这是又要开始作妖，加之工作很忙，所以也没有频繁联系她。这样一来，钟梵音更不乐意了，不过大过年的，她决定大度地放过龙姗姗，主动给龙姗姗一个台阶下。
　　吸取上次龙姗姗工作忙和自己大吵一架的教训，钟梵音这次先是找到李梦然，问她龙书记忙不忙。李梦然许久不见她，这次一见手忙脚乱，差点把手边的马克杯打翻。
　　钟梵音觉得奇怪，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干嘛？”
　　“没事没事，龙书记现在正在招待客人，你要不要先回去？”
　　钟梵音没多想：“哦，那我等等好了。”
　　“等……等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我怕你等烦了。”边说，李梦然还边快速敲击手机键盘，好像着急发什么消息。
　　以往她来李梦然这里，李梦然都会很热情地招待她，就算工作忙也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今天不知怎么，看着李梦然不自然的表现，钟梵音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她安安静静地在秘书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突然收到了钟梵道的消息：“你今天还不回家？要过年了，别去找那谁了。”
　　不知怎么，钟梵音刚放空的脑子突然灵光乍现，她腾地站起来，对李梦然说：“不早了，既然书记忙，我就先回去了。”
　　李梦然巴不得她早点走，忙不迭点头，送她出门，看她上了电梯才安心回去。钟梵音坐上了电梯，但并没有真正离开，她从楼下确认龙珊珊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说明她还在。钟梵音从离李梦然办公室比较远的一侧电梯上楼，悄咪咪溜到安静的14楼，趴在龙珊珊门口偷听，对方会在做什么呢？
　　嗯？是男人的声音，两人有说有笑的。钟梵音心里生气，自己给龙珊珊发消息她不回，原来是在这里聊大天，看一眼手机然后回复个“收到”很难吗？
　　门板的隔音还是很好的，钟梵音尽力屏住呼吸，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回家”“爷爷”“请你吃饭”之类的字眼，越听越不对劲，钟梵音快要让自己镶嵌进门板里了。因为她太过专注，没把控好手中的力道，手下扶着的门把手被拧开了，她一不小心、一个趔趄跌倒在龙珊珊门口，“嘶嘶”吸了两口气，钟梵音赶紧抬头，果然发现龙珊珊和一个男人正在看着自己，社死。龙珊珊脸色铁青，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怒意，那个男人倒还好，尴尬过后，他看看龙珊珊，还替钟梵音开脱：“小姑娘，是不是不小心摔倒了？没受伤吧？如果还能走，就自己站起来去医院看看。”
　　可能是太紧张，钟梵音第一次没能干脆利落地爬起来，反而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在地上乱划，那个男人没忍住笑出声来，钟梵音更加窘迫，恨不得穿透地板直接到一楼去。
　　“还不快滚！”龙珊珊骂完，钟梵音可算是站起来，然后踉踉跄跄跑出去了。谈话被打断，两人也刚好没了再聊下去的兴致，简单说了几句之后，龙珊珊把客人送到电梯，自己也跟着下去，过了很久才回来。果然，钟梵音还没走，正龇牙咧嘴揉着大腿和胳膊，她见龙珊珊回来，还娇嗔道：“你这地板是真的很滑，痛死了。”
　　“活该。”龙珊珊似乎真的有些生气，板着脸说：“你总是上来干什么？况且你不知道敲门吗，懂不懂礼貌？”
　　钟梵音有些惊讶：“干嘛这么生气？我是不小心的，给你道歉嘛~你忘了以前是你让我来的。”意思是，以前都是你求我，不然我根本不稀罕来。“怎么，用完就扔呀？现在烦我了，不想见到我？”
　　龙珊珊没理会她扩大范围的攻击。
　　钟梵音很快就调整好心情，绕到龙珊珊身边腻味：“你又在忙什么呀，刚刚那人是谁？”
　　龙珊珊没有马上回答，顿了几秒才说：“都是过年前的收尾工作，那人是朋友。”
　　“哦，好吧。”钟梵音趴在龙珊珊背后，像只树袋熊。
　　“叮”，龙珊珊的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来，钟梵音原本无意窥探，但消息弹出来的那一瞬间，刚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对方说什么已经安全到酒店了，相亲的事情他不会告诉龙珊珊的爷爷。钟梵音顿时像只炸毛的猫：“什么相亲？你去相亲了？”
　　龙珊珊没想到她看到了，而且反应这么大，她既有些心虚紧张又有些烦躁，不知道要不要解释。她拉过钟梵音，试图把人抱在怀里：“家里介绍的，不见不行。放心，不会成的。”
　　不过钟大小姐可不是这么好应付的：“你竟然背着我去相亲？凭什么！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我连男同事的脸都不会盯着超过三分钟，你竟然去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谈婚论嫁？！你没有良心！”
　　“你喊什么！”
　　“你只在意我的声音大小，不反驳我说的话，是因为我说的全是真的，对不对？”钟梵音要哭了。
　　“梵音，平时娇蛮，是很可爱，但你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明白了？”
　　“不明白，我只知道你很渣。”
　　“钟梵音，你家里不是做生意的？你怎么这么不会看眼色。”
　　“我又不是仆人，我们是平等的关系，看什么眼色？”
　　龙珊珊揉揉眉心：“梵音，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你是不是有些过度关注和参与我的生活了？”
　　“什……你怎么能说这么狠心的话？你有把我当作女朋友看待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看法。”
　　“我记得没有作过这么重的承诺吧？女朋友，睡了几次就变成这种关系了？你该不会还想和我结婚吧。”
　　“什么？”看着钟梵音不可置信和痛苦伤心的眼神，龙珊珊也有些后悔自己口无遮拦，还没等她挽回什么，钟梵音就几乎尖叫着说：“你混蛋！”
　　“我说了别喊！”
　　“你怕了？我就要喊，我不仅要在这里喊，我还要下楼喊，让所有人都听……”
　　“啪！”
　　话音未落，后面的音节就被一声清脆的巴掌打断，钟梵音捂着脸颊，愣住了，这个女人竟然打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打她。她以为，爱人和亲人一样，只有宠爱，龙珊珊应该不舍得她受一丁点儿伤的。可现在，龙珊珊竟然打她。
　　龙珊珊的确不该惹她的，钟梵音软硬不吃，尤其讨厌来硬的，她和分管领导陈成罗硬碰硬，和有背景后台的同事领导硬碰硬，就是因为她不愿意委屈自己，特别是在自己喜欢和亲近的人那里受了委屈，钟梵音忍受不了。她捂着脸跑出去，这副情形，龙珊珊哪里能让她就这么走。
　　“梵音，梵音，别跑！我们好好聊一聊。”
　　钟梵音不听，龙珊珊很快追上来，她抱住挣扎扭动的钟梵音，呵斥道：“我说别跑！你不要再闹了行不行！”
　　“我没闹！”钟梵音说完，还是执意要跑，她还要继续刺激龙珊珊：“我要去楼上。”
　　“你去楼上干嘛？”
　　“我要跳下去！”
　　“钟梵音！”龙珊珊被她闹得火气更大。“啪”，又是一巴掌，“你给我冷静点！”
　　钟梵音的视线完全被泪水糊住了，她的脸火辣辣得疼，但是心脏的位置比脸还要疼，她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龙珊珊。趁着龙珊珊松手的间隙，她向楼梯间跑过去，一不小心咕噜噜摔了下去，然后不动了。
　　这一瞬间，龙珊珊感觉心脏骤停。她连忙跑下楼，小心翼翼把钟梵音翻过身，看到对方双眼紧闭，似乎是晕过去了，但额头和鼻孔鲜血直流，脸上全是红色，十分骇人。龙珊珊紧紧抱着钟梵音，用颤抖的手拨通电话，喊已经在家准备吃饭的李梦然来，叫来救护车，把无意识哼哼唧唧的钟梵音送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