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可采莲》紫竹木匣

75、最后

　　赵德严三日后才醒过来，醒来发现在马车上，全身打着绷带，动弹不得，郑怀武在马车上照顾他。
　　赵德严身体使不上劲，弱弱问他：“阿昔呢？”
　　郑怀武笑着说：“她在大将军马车上，没死，放心吧。”
　　赵德严诧异：“大将军也来了？”
　　郑怀武无奈说：“福州事情比较棘手，我怕出事护不住你们，写信让他来镇场子的。”
　　赵德严松了口气，她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活着就好。
　　赵德严又关心问：“她伤势如何？”
　　郑怀武脸一沉，恨恨说：“很重，这该死的吕公子，下手这么狠，真该再捅他两刀，真是便宜他了。”
　　赵德严着急拉住郑怀武：“我能去看她吗？”
　　郑怀武拍了拍他手说：“现在不行，她需要静养，你自己都伤得动不了了，就别去添乱了。”
　　赵德严又沉默了一会说：“大将军一定是很生气吧，我没有护好他的女儿，让他女儿受了伤，受了辱，一路南下，全是吃苦受累，好端端的将军府千金大小姐，跟了我后，又是遇难又是劫杀的，差点命都保不住了。”
　　郑怀武吃吃一笑：“怎么？害怕了？怕大将军怪罪你？”
　　赵德严心里悲凉又愧疚，说道：“我真是没脸再见大将军，我武功比你差，心思也不谨慎，着了敌人的道，害了阿昔，你武功高强又会权谋，正直又英勇，事事比我强，阿昔喜欢你是应当的。”
　　郑怀武不悦，问：“怎么？怀昔被别的男人看了两斤肉，你就嫌弃上了？想让给我？”
　　赵德严忙说：“不，怎么会嫌弃？她是因为要救我才受这奇耻大辱的，她最是注重贞洁的，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噎住，说不下去，不忍再去想地府的那一幕，阿昔平时最害怕他扒拉她衣服的，那个时候她为了他，直接在别的男人面前，不带一丝犹豫地脱下衣服。
　　她胆子那么小，动不动就哇哇大哭，还来地府来救我，被人羞辱也要救我，自扇耳光也要救我，被砍也要救我，我这无用的夫君，又有何脸面再去见她？欠她太多太多又如何还得清？
　　赵德严泪眼汪汪：“我对不起她，我配不上她，我辜负了大将军的嘱托，我应该死了去。”
　　郑怀武暗暗一笑，故意嘻嘻说：“唉呀，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别死不死的，等阿昔回京了养好伤了，让她自己选吧，若她真选我，我当然当仁不让，无论她有没有嫁过人，生没生过孩子，她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怀昔。”
　　赵德严情绪低落下来，仿佛阿昔已经被愤怒的大将军指给了郑怀武，还是真诚说：“谢谢你救了我。”
　　郑怀武摆摆手地安慰道：“是你命大，一身伤，还能熬到我去救你们，敬你是条汉子。”
　　聊到这，赵德严就想到地府，问：“你们是怎么找到地府的？”
　　“怀昔聪明，在房间里留了地图，我顺着地图找去的，还好赶上了，不然我就要夜屠吕府，满门给她陪葬。”
　　赵德严又问：“吕居简怎么样了？拿下了吗？”
　　郑怀武说：“那必须得拿下，还得感谢吕姑娘，帮了我们大忙，真是一物降一物，吕姑娘居然是吕居简的软肋，信件也有了，账本也有了，贪污的军饷也找到了，吕居简看他儿子死了，心灰意冷，也交待了涉事官场名单，你们南下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那他们在哪？”
　　“密押京城，送去吕老面前挨板子去了。剩下的就看吕老怎么发落了，按照吕老的性子，怕不是要当场宰了这个不孝子。”
　　两人默默无言，赵德严愧疚悲凉，郑怀武心生欣慰，南下任务完成了，大家的命也保下了，一路走来，九死一生呀。
　　路上赵德严伤势好了点，能勉强下车走动一会儿，他看见大将军想过去打招呼，但大将军一脸铁青，直接无视他，他就不敢再上前了。
　　他一定对我这个女婿很失望吧。
　　他远远看到阿昔的马车，她靠着车窗口与郑怀武嘻笑着聊天，眼睛里闪着光，心情很好的样子，但她看到他后，却没什么反应，甚至还关上了车窗。
　　他不敢过去见她，在地府时，他还在闹和离，说些气她的话，她是不是还在生气？是不是对他也失望透顶？
　　赵德严心里酸楚又失落，自己已经被大将军与李怀昔冷落，孤孤单单，委屈巴巴。
　　但能看到李怀昔还活着，她还能笑，就还是觉得很欣慰。只是她开心就行，改嫁给郑怀武也行。
　　她没事都好，她以后若是跟了郑怀武，肯定比自己强，郑怀武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领，日后必定会成为英勇无畏的将军，怎么看都比他这个闲散的天天装十岁的王爷强。
　　路上郁郁寡欢，慢慢悠悠晃到了京城，赵德严的伤也好了大半，但心情却一点点沉重下去。
　　京城到了，和离的日子也近了。我与她，就要结束了。
　　一群人没先去皇宫复命，反而去东郊爬起了山，赵德严纳闷，问旁边的郑怀武：“这是要去哪呀？”
　　郑怀武开心说：“先回家！”
　　“谁的家？”
　　“我的家。”
　　“去你家去干嘛？”
　　“带怀昔去见我娘，我娘惦记着呢。”
　　赵德严心一沉，自己与李怀昔还没正式和离呢，一群人怎么就默认郑怀武现在就可以带未来儿媳回家见公婆呢？那我这又算什么？
　　但看到前方李怀昔挽着大将军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的，好像并没有在意他这个尴尬的局外人，这么个场合，居然拖着他一起来了，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吗？
　　心里恨不得要哭出来，又酸又疼。忍了两忍，还是弱弱地对着郑怀武唠唠叨叨起来：“阿昔喜辣不喜甜，喜猫不喜狗，还对海鲜过敏，她胆子小，也不会女红，你不要为难她……”
　　话没说完，到了一个叫云梦阁的偏僻小院，一打开门，郑怀武就欢呼雀跃地奔进来抱起一个少妇转圈。
　　赵德严定眼一看，踉跄了下，那少妇笑脸盈盈，是个熟脸，七妹赵紫七！
　　郑怀武欢喜地抱着赵紫七转圈，放下后还亲了她一口，赵紫七脸一红，嗔道：“胡闹！”
　　赵德严懵了，七妹为什么在这？不是替安平公主和亲西夏了吗？跟郑怀武这个样子又是什么关系？
　　院中房屋里走出一个中年美妇人，手中抱着一个几个月的奶娃娃，那奶娃娃伸手向郑怀武，要他抱抱。又有一个一岁多的女娃娃跑出抱住李怀昔大腿，喊着姐姐。
　　一群人其乐融融，好似一家人。
　　大伙哄笑，郑怀武去抱那奶娃娃哄着，大将军也过去牵住了那个中年美妇人，李怀昔则过去喊赵紫七：“二嫂……”
　　闹腾了一阵，现在大家的眼光终于注意到了孤伶伶站在一旁的赵德严，都看向他，赵德严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我是谁？我在哪？这群人都是什么关系？
　　李怀昔扑哧一笑，过来牵了木纳呆呆的他，领到众人面前，介绍道：“云姨，这个就是我那个傻夫君，赵十岁，明年就十一了。”
　　说完大家又都哄笑起来，李子槿笑着开解道：“别闹了，冀王爷一路伤心透了吧，你没护好我的女儿，这一路冷落你算是给你的教训与惩罚，郑怀武是李怀昔的二哥，亲的，赵紫七已经是你二嫂了，改了姓李，不再是你七妹了。”
　　李子槿又拉过那个美妇人说：“这是你云姨，是郑怀武的生母。”
　　赵德严木木纳还没反应过来，郑怀武是二舅哥，赵紫七是二嫂，李子槿还是岳父，那李怀昔……李怀昔还是我媳妇儿！
　　李怀昔摇摇他手，说：“快叫人呀阿严，还真把自己当十岁了？”
　　赵德严大喜过望，连忙牵紧李怀昔的手，慌忙说：“云姨好，二舅哥好，二嫂好！”
　　一群人哄笑开来，其乐融融。
　　晚上赵德严带李怀昔回了王府，关上门就抱得紧紧地生怕她飞了，喃喃问：“你不生我气了？”
　　李怀昔也紧紧抱着他，说：“还在生呢，你说我是泼妇，还闹着再与我和离，我生气地很……”
　　赵德严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嘛，那种情况，我怕你当寡妇嘛，你不是也没听我话，让你快走的，你非要犟驴脾气，被别人又羞辱又伤害的，急死我了。”
　　李怀昔说：“那种情况我哪敢想那么多，我好不容易在温州救活你，你却要死在我面前，我怎么肯？要死大家一起死一起做鬼夫妻，生生世世不分离。”
　　赵德严感动，抱得更紧了，又说：“你与郑怀武居然是亲兄妹，你们骗得我好苦，可把我酸了一路，还好你还是我的，我真的太开心了，阿昔我好爱你，我们一辈子不分开，我什么都听你的……”
　　“真的？”
　　“真的！”
　　“府里有多少钱？”
　　“……”
　　“府里有没有密室？”
　　“……”
　　“你以前有几个相好？”
　　“……”
　　“不说呀，爱我爱个屁呗！”
　　“我府里最值钱的就是你了，无价之宝！我的密室就是我的心房，只装了你一个人。我的相好一大堆，全叫李怀昔，十二岁的李怀昔，十三岁的李怀昔，十四岁的李怀昔，十五岁的李怀昔，十六岁的李怀昔，十七岁的李怀昔，徐州的李怀昔，扬州的李怀昔……”
　　李怀昔满意，放开他说：“之前大婚时我们没喝交杯酒，现上我们补上这道礼节，从此，婚礼礼成，我们夫唱妇随，永结同心。”
　　两人欢喜地喝完交杯酒，拥紧相吻，浓情蜜意，难舍难分，吻得李怀昔身体又酸又软又痒又麻，只愿与夫君合成一体，她的手默默抚上了赵德严的腰带。
　　赵德严也尽情地吻着她，好久没碰她，感觉她的身体又成熟了不少，整个人都发着光，突然感觉有只小手慌里慌张地在扒拉他的腰带，心中颤动，忍了两忍，叹了口气，还是去握紧了那个乱动的小手，对她说：“我今年才十岁，过五年到了十五岁才能生娃娃……”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