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番外》盐六一

13、回家

　　叶淼没等到他回来蹭饭，九月下旬，她回了趟老家，海城。

　　她坐在公交车上，穿行于城区，街道两旁的树往后退，离家的方向却越来越近，一颗心跟着雀跃。

　　公交停了，叶淼穿过人行道朝熟悉的临街店铺走去，外立墙面涂成了蓝白相间的颜色，门口立一块牌子：海城第一家，欢迎品尝。

　　虽早过了中午饭点，但也有两桌客人来消费，这边离海不远，经常会有游客来吃。

　　一桌人刚吃完离开，叶淼自然而然的上手收拾餐具，将它端进后厨。叶妈正在埋头备菜，余光瞥见一双大长腿走进来，还以为是哪位客人擅自进来，赶紧道：“后厨不能进......”

　　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家青春靓丽的女儿。

　　“小水，你怎么回来了？”

　　“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当然惊喜了。”

　　“放几天假？”

　　“五天。”叶淼笑着将碗放进水槽里。

　　叶妈拦住女儿的手：“你快去休息吧，哪能一回来就让你做事的。”

　　“手已经脏了，就让我把这些收拾了。”

　　叶妈看她一眼也不勉强，由她把碗刷了。女儿回来了，叶妈心里高兴，厨房的活做得比以往轻快。

　　来吃饭的人渐渐变多，叶淼开始招呼客人，她手脚麻利，写单子，传菜，做得很快。

　　店里还有两个员工，一个副厨师，一个打杂，饶是这样，高峰期仍旧忙不过来。一切都源于叶妈的好手艺，东西新鲜，火候恰当，做出来的东西能不好吃？

　　九点多的时候，客人渐渐少了，大厨开始给自家人做饭。下午的时候，叶妈特意留了几只大龙虾，女儿回来了，必须安排上。又多炒了几个菜，一顿饭做得颇丰盛。

　　叶淼尝了一口：“还是老妈的手艺正宗。”她竖起大拇指表扬。

　　叶妈喜笑颜开。

　　晚上十一点，收完摊回家。

　　叶淼又是坐车又是在店里帮忙，累得够呛，洗澡，敷面膜，匆匆睡去。早上醒来，叶妈在做早饭，吃完就要去店里。

　　叶淼心疼母亲劳累，几乎没有休息日，于是开口：“再干两年你就把店转出去吧。”

　　叶妈：“要退休也等你结婚后才考虑，那样我们才算没有后顾之忧。”

　　自从她毕业后，不管什么都能往催婚上扯。

　　叶淼继续喝粥：“那算了，你们还是继续干吧，店里生意挺好。”

　　叶妈不满女儿的敷衍，问道：“你交男朋友没？”

　　“没有。”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对象，女孩大了不好找。”

　　叶淼粥喝完了，赶忙把碗拿到厨房去洗，以躲避这个话题。

　　叶妈不放过她，跟进来继续说：“上次你小姨说了个男孩，跟你一个职业，在海城中心医院上班，人长得精神，个儿也高，要不就这几天出去见见。”

　　叶淼无奈表示：“妈，我不想找同行。”

　　医生工作辛苦，找同行确实不方便照顾家庭，叶妈想了一下，“也行，我再托你小姨问问还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下午的时候，叶淼又去店里，这个时间还不太忙。

　　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进到店里坐下，叶淼过去招呼，她将菜单递过去：“请问，要吃点什么？”

　　“要不你给推荐一个。”温润悦耳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

　　叶淼低头看去，男人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

　　叶淼差点大叫，稳住心神，低声询问：“怎么是你？”

　　白煊悠悠道：“怎么？不欢迎。”

　　“不是，我......”她意外到语无伦次。

　　她磕巴的样子似乎令他心情很愉悦，眉间染笑：“别发愣了，上两道你们家拿手的菜就行。”

　　“哦，好。”

　　叶淼钻进厨房跟厨师交代完又出去，她盯着白煊的背影有片刻恍惚，猜想他来这儿的目的。

　　“你来这儿是有工作？”她问。

　　“没有。”他端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朝她扬起手。

　　叶淼拿过茶壶，给他斟满一杯。

　　他喝了一口茶，自然道：“不是说你这儿东西好吃吗？所以就过来了。”

　　大老远跑海城，就为了来吃顿饭，叶淼不信。

　　心里面隐约有什么猜想，却并没说出口。

　　叶妈买完东西从外面回来，看女儿站在一位男顾客面前，瞥了一眼，挺帅的男人，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是谁。

　　也并未多想，她把女儿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小姨跟我说有个男孩子，比你大一岁，去年考上了这边的公务员，要不要你明天见一下。”

　　“妈。”叶淼头疼，“我什么人都不见，你让我清清静静玩两天行不行？”

　　“见个面又不会少块肉，万一缘分到了呢？”叶妈一直觉得自家女儿条件好，学历高、工作好，就是离他们太远了，要是能在海城定下来就更好了。

　　厨师将菜递出窗口：“油泼扇贝、蒜蓉海蛎子好了。”

　　叶淼趁机将老妈往后厨推：“你快去忙吧，我给客人上菜。”

　　她将菜端上桌，说：“尝尝看，合不合你胃口。”

　　白煊夹了一口扇贝肉放嘴里，尝了尝：“下次换你炒行不行。”

　　叶淼看着那两道菜：“怎么，不好吃？”

　　白煊指出问题的关键：“你比他盐放得少，更适合我。”

　　“下道菜我让我妈亲自给你炒，少放点盐。”她说罢进到后厨交代。

　　又有两名顾客进来了，叶淼去招呼他们。

　　点完餐，其中一女生开始拿手机拍照，当镜头扫过时，却猛地发现斜对面桌上的帅哥无比眼熟。

　　然后她又碰了碰好姐妹的手，两个人对了个眼神，终于确信那儿坐在的就是大明星白煊。

　　女孩走近小心翼翼问：“那个，请问是白煊吗？”

　　白煊只得道：“我是。”

　　两个女生无比惊喜：“能不能给我们签个名啊。”

　　白煊在她递过来的东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后来，店里有大明星的事不知怎么传到外面去了，路人往小店里面探头探脑。

　　白煊不得不维持秩序，起身说：“各位，我也是听说这家店手艺好才过来吃的，大家要是只是想吃饭的话，欢迎品尝，但不要打扰到别的顾客用餐。”

　　“老板，帮我点一个跟他一样的套餐。”

　　很多粉丝跑进来点餐，叶妈见这阵仗，知道来大单了，火烧旺，倒热油，颠勺炒菜。

　　叶淼也加入厨房，烧热另一口锅，帮忙做菜。忙不过来了，白煊变身成店小二，给进来消费的客人倒茶。

　　直到他离开，叶妈还没缓过劲儿，问女儿：“刚刚是不是明星录节目？”

　　叶淼胡扯：“应该是。”

　　晚上回家，叶淼靠着床头，开始玩手机。白煊的头像有一个小点，她点开看，是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

　　白煊：【收工了？】

　　叶淼：【才到家】

　　白煊：【辛苦了】

　　叶淼：【托你的福，今天比以前多赚了一倍】

　　白煊：【那怎么谢我？】

　　叶淼把问题抛给他：【你想我怎么谢？】

　　白煊：【不如明天带我逛逛海城】

　　叶淼开始思考着明天要带他去哪玩，肯定要避开那些满是游客的地方。

　　等了一会儿，白煊还没收到她的回答，又打出一行字：【怎么？明天没空，要去相亲？】

　　叶淼手机差点没拿稳，忙回：【没有，我在想明天领你去哪】

　　白煊：【明天见面后在想也不迟】

　　第二天吃完早饭叶淼对老妈说：“今天我不去店里了，跟朋友聚一下。”

　　叶妈追问：“男的，女的？”

　　“女的！”

　　*

　　叶淼到白煊酒店位置，远远看见他在楼下站着，打扮极低调。她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头发，朝他走去。

　　白煊侧头，也发现了她，率先出声：“早啊，叶导游。”

　　叶淼：“你也早。”

　　白煊：“我们去哪？”

　　叶淼问：“你吃早餐了吗？”

　　“还没有。”

　　“走，先带你去吃好吃的。”

　　叶淼领他去吃当地一家特别地道的馄饨，一份吃两种馅。吃完饭，又带他坐公交车去老城区溜达。从和平路开始走，路上行人不多，零零散散有几个中年人在遛狗。

　　转角处有人推着一辆小三轮，里面堆满了鲜花，正在售卖。

　　白煊停下脚步问：“向日葵怎么卖的？”

　　“30块钱一束。”

　　白煊买了一束，然后递给叶淼：“跟你今天的裙子很配。”

　　叶淼低头看了眼自己，淡蓝色的茶歇裙，确实很配这束花。

　　“谢啦。”她拿着花笑了。

　　两人走到一处老小区，叶淼指了一下对面的一家饭店，装潢有些老旧，门头上的招牌是那种红底黑体字，写着：永福餐馆。

　　她说道：“我读高中的时候经常来这边吃东西，要不要试试。”

　　“那我要试试。”

　　两人进去坐好。叶淼给他看菜单，问：“你想什么？”

　　“你点吧，听你的。”

　　叶淼笑了下，招呼老板：“老板，点餐。”

　　老板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一见是叶淼，脸上堆满笑容：“好久没见你过来吃饭了。”

　　“嗯，从高中毕业后，就很少过来了。最近放假，惦记你家的味道，过来解馋。”

　　“那我可得好好给你做，要吃什么？”

　　叶淼：“来一份粉丝包菜、肉末豆腐、蛋黄鸡翅、土豆排骨。”

　　老板记下来：“差不多，两个人吃这些够了。”

　　他又看一眼白煊，说：“这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帅。”

　　叶淼赶忙否认：“不是的，他不是我男朋友。”

　　“嗨，还跟叔害什么羞。”老板不管不顾，直接进厨房，“等会儿，菜一会儿就上来。”

　　叶淼看向白煊，尴尬道：“老板的话你别当真，他们就是爱八卦。”

　　白煊噙着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