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看，回头再更》修文狂魔

6、【Chapter.5】

　　开学第一周，所有的课都是试听，洛之忆的课是选修课，如果听课的人太少，肯定要被取消掉。不过洛之忆不怎么担心——反正只要讲得足够好，不可能没人听的。
　　下午六点半，上课铃准时响起，是贝多芬《英雄》交响曲的第一乐章片段。
　　洛之忆两手空空，优哉游哉地踩着铃声走到教室门口，一个男生兔子似的从他身旁窜过去。
　　洛之忆淡笑着促狭道，“别着急，老师还没进教室呢。”
　　“啊？哦，太好了。”男生闻言，竟然当真长舒口气，不再一门心思往前冲，脚步随之放缓。
　　因为预选的时候选他的课的人很多，学校把他的课改在了一间大教室。洛之忆进去一看，居然阵势不小，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不说，后面居然还有人加座。唯一让洛之忆有些无语的是，其中女生明显占了多数。
　　如果说这些人都是被那些细胞膜、细胞核，DNA和染色体所吸引，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相信。
　　洛之忆站在讲桌旁边，好整以暇地瞧着那个和他一起进来的男生走到他的同学给他占的好位置——第一排，正中间。
　　“好了，开始上课吧。”洛之忆等“兔子”坐好，走到讲台后面，淡笑着说。
　　“哎？”方才的男生嘴角有点儿抽搐，心说，这位不是刚才告诉他老师还没来的那位吗？
　　“我叫洛之忆，你们在选课系统上也看到了，”洛之忆拈起一根粉笔，回转身，用疑似柳体，却更加清冷的行书，在黑板上写下“洛之忆”三个大字，“在接下来的一个学期时间里——如果你们正选的时候不退课——我就是你们这门课的老师。”
　　让一群理科生去欣赏什么颜柳欧赵，苏黄米蔡，实在有点对牛弹琴，不过至少都能觉出这字写得挺好看。唯独有个文学院来凑热闹的女生激动地拉着身边的另一个女生低声说着什么。
　　“咱们这门课叫《细胞生物学前沿》，和大多数课程的名字一样比较抽象，具体讲什么，一方面看大家的需要，另一方面也和我的心情有关系。所以你们最好不要惹我生气，否则后果很严重。”
　　“……”
　　“一般来说，我这门学生是针对大三的学生的，但是我看也有不少freshman和sophomore也来凑热闹了。因为你们还没上过细胞生物学这门课，基础知识储备不够，所以，首先，我建议你们可以等到了大三再来上，如果那时候这门课还健在的话。”
　　这些学生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就算表面上谦虚着鹌鹑着，心里头或多或少地有那么一股傲气。听了这话，不少人都不大服气。第一排中间的那个男生就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洛之忆一点都不意外，笑了笑，“不要以为上我的课和别的课一样，只要考试之前突击就行，说到这里，我得先介绍一下我这门课的评分标准，估计不少持观望态度的学生对这个也很好奇。”洛之忆意味深长地扫视了几个学生，这些学生明显在听到“评分标准”四个字的时候，眼前一亮。
　　“虽然孔夫子说有教无类，不过也得因材施教，所以为把我的学生大体分成两类。第一类学生是研究型的，不用参加最后的随堂考试，但至少要写一篇论文，而且要足够好，我会帮他们完善修改，达到可以发表在期刊上的程度。我给他们的分数是95到99分。”
　　听了这话，下面的学生都腹诽不已，心说我要是都能写论文发表了，我还跟这儿混么。但也有那么几个学生面露思量的神情。
　　“第二类学生是学习型的，要参加最后的随堂考试，最高90分。另外我的考试没有范围，上课讲到的和我给你们的教材里涉及的，都可能考到。”
　　下面学生哗然，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虽然九十和九十五只有五分的差距，而且九十分相对于其他专业课，已经很高了，但是这五分总让人心里不舒坦。而且，而且——这个小样儿的居然连范围都不给！
　　洛之忆没有理会学生们不满地抗议声，继续道：“我的课不点名，不提问——当然你们可以主动问我——所以，即便有学生不来我也不会管。”
　　这句话说完，地下的不满的切切查查声总算小了一点。
　　“是不是觉得最后一句才算句人话？”洛之忆笑道。
　　“……”
　　“有没有作业？”突然有一个学生出声问道。
　　“有，而且对你们来说比较难。”洛之忆毫不犹豫地回答，“但是，可以不做。”
　　“……”
　　“不过做得好加分，我设置作业是为了让不做研究的学生最高也能拿到99分。”
　　“……”
　　洛之忆的妖孽智商让他根本没有尝过被统治阶级的疾苦，是以一副统治阶级的嘴脸分外理所应当，并因此而显得更加可恶。
　　“如果这个时候你还是想选我这门课，我给你们专门准备了一些电子版的相关基础知识的资料，另外还有一些参考文献的列表，每节课提前一周放到网上，看不看都可以，但如果不看，上课听不懂概不负责。大三大四的学生也建议看一看，我估计你们那点儿知识储备的保质期，都截止在期末考试那天了。”
　　“……”
　　“最后一点，关于我的研究生，你们的学长学姐，你们有问题也可以和他们交流，他们也会协助我完成好这一个学期的教学。”说着，洛之忆看向坐在第一排靠窗位置上的几人，“你们上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几人之中，唯有吴心柳上台来的时候，那帮男生的巴掌拍得最狠，同时毫不犹豫地把她的手机号存在了手机里。
　　洛之忆注意到，台下有一个男生，灵魂的气息和吴心柳有些相似之处，面露玩味之色地望着吴心柳，目光里不是其他男生见到美女的欣赏，也没有不怀好意的色迷迷，倒带着一股刻意隐藏起来的冰冷和憎恶，以及蔑视。
　　“这两个人的灵魂都比一般人强大，”洛之思突然少见地在洛之忆身体里插口。
　　洛之忆唇边的淡笑有些僵硬，同样通过灵魂传音过去，语气不善：“变成游魂不是你的错，变成游魂之后整天缠着我我也没说你什么，但是整天缠着我还要时不时地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洛之思听了咬咬牙，“打人不打脸懂不懂？嘴上不积德，早晚有人收拾你。”
　　洛之忆笑着回道，“你折腾我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收拾不了我吗？”
　　“不是折腾是培养。”洛之思叹了口气，“不跟你争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我睡觉去。”
　　洛之忆没再理会洛之思，向着学生继续开口道：“好了，既然是试听，那我也得那点儿真东西出来让大家长长眼，先说说细胞生物学最近比较热门的几个研究方向吧，鉴于你们的水平有限，我尽量说得通俗一些。”
　　“……”
　　等洛之忆正式开讲，原本只是来探探情况的学生，都觉得自己恐怕很快就要犯困了，有的人甚至开始摆起了习惯的入睡姿势，也有人拿出了各种词汇书，考研资料来看。
　　不过洛之忆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毕竟只有获得他人灵魂的关注和崇敬，才能有助于自己的灵魂修炼。
　　于是这些学生听了一段之后，想睡觉的没睡着，想看书的没看进去，反而对讲台上传来的那不疾不徐，抑扬顿挫的声音越听越专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牢牢地握在了洛之忆的手里。
　　大学里面大都是两节课或三节课连上，课间休息十分钟，下课铃一响，洛之忆只把眼下这句话说完就立刻说，“好了，先讲到这，下课。”
　　所有学生都像突然被切断网线的电脑一样，一瞬间有点儿网络无法连接的恼怒。
　　方才洛之忆注意过的那个男生，和身边的同学说了一会儿话，目光再次投在吴心柳身上，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悠悠荡荡晃过来，路过吴心柳身旁的时候，在她的桌子边有意无意地轻敲了两下。
　　吴心柳表情僵了僵，站起来跟在后面也出了教室。
　　男生倚着墙壁，两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望着吴心柳，一副调戏少女的混混模样，“怎么样美女，要不要晚上一起吃个饭？”
　　吴心柳少有地露出冷漠的表情：“有话直说，吃饭就不必了。谁不知道你吴苏吴大少是属黄鼠狼的，从来不安好心？”
　　“我也不想给你这只‘鸡’拜年啊，”吴苏不以为忤，从从容容地用更尖刻的话回击过去，目光开始漫无目的地打量不时走过的学生，只有见到美女的时候才会稍微停留片刻，“怎奈我有个好兄弟有眼无珠，看上了你这贱货。”
　　吴心柳怒极反笑，“你的好兄弟，又一个甘心被你专门用来插刀的傻子吗？”
　　“他是没有你聪明，”吴苏笑得很真诚，“20岁的研究生，除了那个洛娘们，目前为止，我还真没见过第二个人比得上你。你做了他的学生，最合适不过了。只是我替洛娘们担心，会不会哪天被你给——”
　　“住口！”吴心柳杏眼圆睁，涨红着脸怒吼出这两个字，奇怪的是这两个字声音并不大，甚至几乎听不到，却让吴苏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茫然，当真愣愣地住了口。
　　但几秒钟过后，吴苏眼中又恢复了清明，目光中透出一丝危险，“你当真敢啊，好，很好，看来以往的教训还不够，贱人犯贱，是本能啊。”说着，吴苏探过身去，两片薄博的嘴唇几乎擦过吴心柳的耳垂，刚要开口说话，贝多芬的《英雄》又在教学楼里想起。
　　吴苏站起身，眼中阴狠的寒光随即敛去，如同无数鲜血祭炼过的宝剑，瞬间归鞘，只剩下平凡无奇，“有时候这贝多芬，还真他娘的让人讨厌。”
　　洛之忆把这两人的对话从头听到尾，却并不意外，因为一切看来和老戴给他的消息中一样——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势如水火。
　　只是这对兄妹似乎都有些了不得的本事，哥哥目前还不清楚，至于妹妹的——
　　“低等灵魂的精神异能？”洛之忆摸了摸下巴，淡笑依旧，“有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