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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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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次,我隐约能感觉出她对冷星好像有些不一样,可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见我没搭话,叶西一又问:“你要是不喜欢就直说,你要是喜欢我们就公平竞争,别在这儿装傻充愣,喜不喜欢一个人你心里没数吗?”
我好像真的没数。
我望着床板:“什么才叫喜欢一个人?”
心跳加速?念念不忘?这些感觉我好像都没有。
“你不知道?”叶西一不信,“你之前谈过恋爱,追过星,喜欢过什么人吗?”
我摇头。
我一直是一个很无聊的人,做什么事还三分钟热度,恋爱确实没谈过,追星不会超过一周,多追几次星后甚至会没来由得感觉厌倦,然后再也不追,就更别说喜欢什么人。
叶西一端详了我一会儿,然后笑得有些无奈:“电视剧,言情小说也不看?”
我还是摇头:“看得少。”
叶西一完全消了气,坐在我床边:“看得少也看过,就没憧憬过,幻想过有一个帅气又厉害的人,为了你做任何事?”
“好多年前想过,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
“认清现实了呗。那些电视剧,小说写得都只是一个阶段,可我的人生不是,后续还有太多不可预知的问题,而且现实中想要碰上一个那么完美的人,比中彩票还难。如果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为什么非要依靠另一个人?”
叶西一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训练才那么认真,那么拼命?”
“不是。”我抱着自己的膝盖,“我拼命的训练,只是希望在出事时有能力更好的保护别人,不会出现因自身能力不足而连累别人受到伤害的情况,不会因为一件可以完成的事却因为自身能力不够而失败。”
曾经我总觉得差不多就行了,不管是学习还是对待自己的生活都是这个态度,其实也无所谓,毕竟倒霉的只是我自己,可现在不行,依旧是那个态度的话,我会恨死自己。
叶西一很自然又扯回了话题:“那你就不希望有个人在身边保护你?”
“希望。但他在我身边时可以保护我,如果我遇上危险时他不在呢?”我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我当然希望有个人可以依靠,可以成为我的底气,可以包容接纳我所有糟糕的一面,现在觉得,没有也没什么,好的家人和朋友同样可以是我的后盾。”
叶西一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家人再好也会有离开的一天,朋友再好也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到时候只剩你孤身一人,你还能这么坦然吗?”
我从没想这么远过,想辩解些什么,却多次欲言又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叶西一又道:“反正如果你也喜欢冷星,我们就公平竞争。如果你不喜欢,那就请你跟他说清楚,断了他的念想。”
见我依旧不说话,叶西一将脸凑到了我面前,吓了我一激灵,她被我的反应逗笑,说:“眉头皱这么紧干嘛,等你想清楚告诉我就是,我又没逼你现在就给我答案。”
我忽然就起了好奇心:“你就这么喜欢他?就偏要跟其他喜欢他的人争个高低?”
叶西一坦然道:“当然,爱一个人本身就是占有,是绝容不下第三人的。”
“我不理解,通过占有得到的爱,算爱吗?”
叶西一顿了一秒,才说:“跟你解释不清楚,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明白了。”
再去资料室时,文曲听过我的诉求后,依旧帮我制定了一套学习计划,给我找了许多视频资料,相关书籍,将我的学习重心放在了分析上,让我解答它提出的问题。
文曲提醒我去吃饭,改天再来,我拒绝了,它坚持让我去,说这也是为了保证我的最佳学习效率,还提醒我身体最重要。
去吃饭时,食堂已经没多少人了。冷星端着餐盘坐到我对面:“血样今早已被感染,搜救行动也已经开始,蚁后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
有了抑制剂,抓捕蚁后再进行解药研制是最优选择。如果蚁后一直在暗处,我们的处境就太被动了。
可是……
我提醒道:“上一次,基地内出现了叛徒。根据蚁穴内的情况来看,部分幸存者或许是心甘情愿臣服于蚁后。”
冷星明白我的意思,说:“这个开会时讨论过,救回来的所有幸存者都会被单独关押到新区,由机器人负责配送他们的饭食,新区也会专门配置监管系统。”
“新区?”
“你住院那段时间就开始筹备了,现在已经建得差不多了。”
“这么快?结实吗?”
冷星一时有些不解:“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这种担心没有来由,也许就是单纯的PTSD。
“说不清。”没心情吃饭了,我放下筷子,“也许是上次没能调查清楚三级丧尸出现的原因,心里有些慌。”
“我会注意,回去再完善一下计划。”下一秒他忽然就换了话题,“快过年了,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东西?”
我抬头看着他,心里犯起嘀咕,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毕竟是过年,想让大家都吃顿好的,所以调查一下。”
我没跟冷星客气:“之前在基地过过一次年,那天的牛肉饺子很好吃,一口咬下去还流着汁水,就是限量供应没能吃够。”
说到吃,之前牛肉饺子的味道就在嘴里渐渐浓了起来,似乎还闻到了牛肉汤面的飘香,不禁咽了下口水。
那天写的丑字也浮现眼前,我忽然笑了一下,那天可不只有笔墨纸砚,还凑了支戏曲班子,悠扬婉转的戏唱了很久很久,还有皮影班子。
“那天可热闹了,和想象中的年一样,就是差了点爆竹声。”
说到这儿,我脸上渐渐就没了笑,那次要不是西南基地出事,大家兴许还能过个好年。
“你扎过花灯吗?”
我摇头。
“从前我们镇上就有人扎花灯,每年我爸妈都会买上两盏挂在家里的阳台上,晚上亮起时,可漂亮了。”
“什么样的花灯?”
“我妈妈喜欢花,所以几乎都是牡丹花样的,偶尔也有兔子和莲花。”
“绢布的?我只在网上见过那种花灯。”
冷星点头:“很精巧。”
我不免叹了口气:“哎,看来在城市里长大真得很没意思。”
“你的童年很无趣吗?”
我摇头:“那可是我人生的高光时刻,上树下河,摸鱼抓虾,翻墙识路,好像没啥我做不到的事。只是时间没法一直停在那段时光,考学压力一上来,也就结束了。”
我望向他,他听得很认真,也正注视着我。
“因为这场无妄之灾,我明白了很多事,曾经的枷锁全都不见了,我才发现自己的时间停滞了好久好久,不过现在它开始往前走了。”
最后一句话我没说出口,这都是因为你。
他笑说:“带着儿时的自己?”
“是儿时的我长大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比四月的春水还柔还暖,却像一把火烧了我的心。
我连忙移开视线,埋头吃了口馒头,换了话题:“如果一切结束,你最想做什么?”
他沉默挺长时间,我偷偷瞄时,他正微微仰着头,时不时还会微微笑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美事。
好一会儿,他说:“不知道。你呢?想做什么?”
“挺多的。想游遍名山大川,一睹山河盛世美景,吃遍各地特色美食,还想去看海,想养一只猫,一只狗,大概之前想做的都会去做一遍。”
说不上为什么,我不信他不知道,于是又问了一遍:“你真不知道想做什么?”
他再次注视着我:“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也许和你想做的一样。”
“和我的一样?那我们可以一起去……”
话还没说完,我脑子刷一下,空白一片。
冷星微笑着看着我,神情隐隐有些期待。
难道他想陪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怕会错意,我正打算再问一下,结果食堂的工作人员就来催我们离开,我和冷星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东西。
离开食堂时,我又偷偷看了眼冷星,这时不苟言笑的他,才是我熟悉的样子。
简单道别后,我去找了王道长,道长说我心乱,招招全是破绽,我只觉得自己有些心不在焉,没想到这就叫心乱。
道长还问我需不需要他帮我占一卦,我便问道长能不能占出别人有什么心思,道长恨不得马上撤回刚才说的话,说自己还不是神仙,没这神通。
我盘坐在地,垂着头,道长忽然问我:“瞧你的样子,是为情所困?”
我吓了一激灵,可依旧嘴犟:“不是。”
道长没拆穿我,笑了两声:“当真?”
我只听着,起身拿起木刀打算继续练:“真,非常真。”
道长却叫住我:“行了,今日不练刀了,我此前教过你坐忘吗?”
我点头。
“那剩下的时间就坐忘,观心,等心静了再练。”
说完,道长就地坐下,给我打了个样。
站着观察了好一会儿,道长像是睡着了,我轻手轻脚还没走几步,就被叫住,转头一瞧,道长依旧闭着眼睛,还说:“你再走远点我也知道。”
没办法,只好回去乖乖打坐,不然告到冷星哪儿,只会更麻烦。
盘坐好,闭上眼时,我浑身刺挠,总想睁开眼睛起身去干别的事,无奈睁开眼深深吐了一口气,再次闭上后,背诵起道长之前让我背的经文。
慢慢地,我时间的感知变得模糊,脑海中虽有很多杂念,但不再有之前坐不住的情况。
到这时,我本该将注意力放在呼吸和自己的身体上,却被杂念牵着跑。
脑海中出现了许多曾经的画面,可这画面不是我的视角,我不知道是谁的视角,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毫不怀疑它的真实性。
原来在我的视线之外,冷星的目光几乎都在我身上。
对啊,当时为什么偏偏就只带我去见王道长?
如果不曾关注过我,又怎会为我提前准备外勤队的定制刀呢?
那日记里的文字,又何尝不是对我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