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次轮回笔记》三重夏草

15、第 15 章

　　因果轮回，时光流转。

　　那小神的那一缕执念强行顺着地上灿烂金光的时钟圆盘爬到了两人身上等待着在未来苏醒。

　　噗哧——刀子没入身体，带起飞溅的血画，洒落在大地上，洒落在身体上，洒落在飞梭的时空里。

　　咚的一声，两人摔倒在屋子里，血迹开始蔓延在地上，如此刺眼。看着周围没有变化的一切陈松子一下子就意识到他们被耍了，还让那书杀死了他的江时鱼！

　　陈松子急忙爬到他身边，紧紧揪着他的衣服，脸色惨白道：“你又要走了吗，你可不可以不走，可不可以不走！”。

　　江时鱼脸色灰败，轻轻摇了摇头说：“不行了，抱歉，松子，我会在下一次轮回等着你，”说完露出浅浅的微笑看着陈松子道：“我，自愿，献祭我自己。”

　　虽然他在笑，可是眼中却满是不舍和无奈，他又没办法继续陪着他的松子，没办陪着他一起死去，没办法陪着他一起活着。

　　他只能耐心等待着下一次，那最后一次的轮回，是一起死亡，还是一起重获新生。

　　漂亮精致的眼睛一直看着陈松子，墨黑色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不愿离开，直到开始无神，涣散。陈松子没有去合上他的眼睛，他知道江时鱼想一直看着他，淡金色光芒从江时鱼身上飘上上空渐渐消散。

　　江时鱼在他身旁令陈松子感到安心，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江时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会在他眼里变成不会说话不会动，没有思想的肉块。

　　人死了，自然不可能做到这些，所以成了没有名字没有身份的肉块，那就是尸体，没有灵魂的一种肉堆。

　　可是江时鱼不会，他一直都是江时鱼，一直都是他的好小孩。

　　血迹渐渐干掉，陈松子拖着江时鱼放到他的床上躺着，随后自己回到了自己床上躺着，让心沉下来，细细思索着到底怎么回事。

　　十分明显，这本书欺骗了他们，甚至是故意诱导他们的，但是伊克多尔拼死也要告诉他们可见也是被诱导了吗？八成可能，那么就是说恶魔知道伊克多尔一直在暗处帮他们，恶魔知道一切……所以，他这是在戏弄他们……？！！就不该听那破书的鬼话被耍了！

　　陈松子一时愣住了，好半天爬了起来，心里下意识先将这个恐怖的结论放在一边，在房间里寻找那本书。

　　本以为会找不到，却发现它就放在书桌上，顿时心中升起怒气，它又想耍什么花招，粗暴的翻开书，却什么也没有。

　　陈松子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你做的，你是在诱导我们，并且接机杀死一个人，打了一个好算盘啊。”可是书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倒显得陈松子是个对着书说话还企图得到回答的傻子。

　　陈松子见它不说话，也懒得再问，拿出兜里最开始作为“副本”道具的打火机，直接对着书点火，唰一下，火苗窜起，书本噌地合起，火却没被扑灭，随后哗啦啦地翻企图扑灭青火。

　　翻滚了好半晌火没灭反而越少越大，烧得它不住打滚，一本书竟然也会打滚，陈松子在旁边看得好笑，却见那书鱼死网破般扑了过来，虽然那火作为道具不会烧到使用者，但是这么厚的书砸过来也够陈松子喝二壶的了，好在他早有准备，在书飞过来的一瞬间一脚给它踢回去了，随后走到旁边抬腿就是几脚重重踩了上去，踩完还不解气又碾了几脚，这下书上不光是难耐的火舌还有一身的鞋印。书没挣扎一会儿就被烧得一干二净了。

　　陈松子把书的灰丢到门外，现在已经十二点二十了，他套上外套就下楼了，还是十二点半艾米达准时到，中午食物一如既往的难吃，艾米达吃完饭刚下桌，陈松子紧随其后放下叉子离开桌子冲着艾米达道：“艾米达小姐，请你先别走，我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

　　艾米达闻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眼神怜悯冷漠：“祂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这就是祂无聊生命中创造出的一小段插曲。”

　　她的心已死，艾米达在感受到两人回来时而一切什么变化也没有时便意识到这又是耍他们的，甚至还引导伊克多尔的死去诱导他们。艾米达说完就直接走了，不管陈松子在身后如何跟她说话。

　　陈松子听到她的回答就愣住了，什么是创造出的一小段插曲？

　　什么是祂什么都知道？

　　什么是从一开始？

　　所以他们像莫比乌斯环上努力寻找回家路上的蚂蚁一样，不停的奔跑，不停的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然后到最终死亡之后又再次回到起点。

　　而为了让恶魔感到有趣，所以他们在后面终于“寻找”到了如何获得记忆来带着记忆在新一轮奔跑中寻找自由，一遍一遍越走越远，一遍一遍经历着前一次所没有经历过的事，一遍遍刷新着一切，这一切的一切只是恶魔觉得有意思。

　　陈松子头痛欲裂，他明白了为什么艾米达会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多么可怜，突然间发现了真相，发现了真理，这个世界被恶魔重新创造，所以真理当然就是祂啊。

　　他们多么的可怜。

　　他多么得可怜啊。

　　陈松子躺在床上望着江时鱼，他像是睡着了般，只是眼睛顽固的看着陈松子，好像现在还在注视着他般。

　　陈松子突然冷静下来，好像他刚刚就是知道了那个真相而已，不就是真相嘛，他的理智又回来了，他不会知道这是他的脑子在欺骗他。

　　陈松子跑到之前他们将别的生命献祭给轮回的那个后花园，午后的阳光刺眼，世界都亮堂许多，热气扑散在四周，一片淡淡的雾带着虚幻的朦胧。

　　他盘着腿坐在地上，红黑色的土屑粘在身上，他毫不在意伸手拍了拍。陈松子静静看着着这片土地，他突然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能让我们轮回？为什么这么做？你就是恶魔吗？”他以为这是恶魔。

　　四周漂浮的雾静了一下，随后开始聚集，渐渐幻化出一个人影，虽然模糊，但陈松子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是上午在杀约尔森时旁边的那个雕塑。

　　女孩静静地飘在他面前说道：“我？不，我不是，我是这个世界原本的神，一个小神，弱小到不能被称之为祂这一字。不过，后来啊，祂来了，祂吞噬了这个世界吞噬了我的血肉骨头，把我束缚在那个雕塑里，那时起，我甚至不是神了直到，看见了来杀约尔森的你们，当时的我只剩一缕执念，察觉到你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所以留在你们身上，在你们第一次要死亡时，我便苏醒了，燃烧着残魂来为你们开启轮回。”

　　陈松子愕然，一方面没想到她不是恶魔，另一方面感到心凉，所以原来一切早就开始了，甚至可以回溯到约尔森那儿。

　　而轮回的开始，是他们？！陈松子睁大眼睛，满是惊惧，在一瞬间，他好似窥见了命运的一角，随后又被一个巨浪掀翻在地。

　　小神笑笑继续说道：“现在想想懂了吗？我们都只是一只好玩的小蚂蚁，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对祂来说都太弱小了。我只能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了，哪怕从一开始结局已定，但我还是不甘心，我知道你们也是。”

　　陈松子低着头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半晌他抬起头

　　“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您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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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疑了一下，女孩子幼小的脸庞表现出惊讶，但更多是高兴，顿了顿微笑着说道：“我？我叫弥涅尔，只是个小小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