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打工 重拾旧爱》离麦

19、暗涌

　　高三和另外两个年级之间，好像被王母娘娘的发簪画了一道银河。

　　宁雨现在对控制自己心意这件事颇具心得。无非就是白天加大做题量，晚上到操场长跑。

　　过了运动会和校园歌手，学校就再没什么娱乐活动了，大家对学习的态度就像凛冽的冬风，严肃了起来。

　　这一天课间，宁雨又收到一封信。看着熟悉的信封，宁雨确定，这里面一定是那种可以在课间光明正大打开的内容，他记得这隽秀的字迹。

　　亲爱的宁雨同学：

　　你好，也许你还记得我。

　　实不相瞒我已经高三了，最近的压力不可谓不大。每周只有半天休息，没有娱乐活动，体育课被各科老师无情霸占，据说这个元旦，甚至只放一天！

　　请别误会，我并不是想找你抱怨。只是想，或许这样的对比能让你感觉轻松一些？好像可能也没什么实际效果。

　　请别担心，我成绩还挺好的。（如果你会为我担心的话。）

　　现在还没到下学期，我们年级已经有人陆续病倒了，请务必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你的成绩很好，但我还是想说，如果万一，我只是说万一，哪门课稍微欠缺一点的话，也不用因此太过操心，高三都是有机会捡起来的，我最近就捡了不少。

　　别把自己逼太紧。

　　祝你在学业上稳定发挥，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一位默默关注你，偶尔会忍不住抱怨的同学

　　宁雨觉得这样的善意很珍贵，将信妥善收好。宁雨忍不住想，谭凛是不是会因为这样非人的作息感觉崩溃，他为了维持成绩是不是也得付出成倍的努力，他会不会因为压力太大而病倒，他吃的怎么样？睡的好吗？

　　他不知道去哪能得到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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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没剩几天了，宁雨闭眼躺在小床上回顾今天在新华书店里收集的灵感。其实还是会想那个人，但总不能因此不去看书。宁雨特意穿着谭凛送自己的运动鞋，场景重建也算是一种治疗，只可惜疗效一般。

　　爷爷宁正延晚上的咳嗽和“哼哼”声更大了，奶奶被吵醒，低嗔了几声，晃了晃枕边人。

　　宁正延被晃醒，语气含糊，口音略重，“怎么了？”

　　“你转过去睡，吵死了。”奶奶应该是完全清醒了，声音在耳背的加持下，在深夜格外摄人。

　　“那么睡压得背疼。”爷爷嘀咕了一句，还是翻了个身。

　　奶奶骂骂咧咧爬了起来，既然这样，干脆喝个水缓解愤怒，等心情平静了再睡。

　　宁雨想起以前听他们俩拌嘴的时候，爷爷说奶奶是大小姐脾气丫头命。他莞尔一笑，也不知道大小姐脾气是谁惯出来的。

　　曹君姐姐的这份工作解决住宿，她平时都住在单位宿舍里。前两天给家里添了台电脑，当作给曹阳的新年礼物，说是想让曹阳少去网吧。听着隔壁激战的连麦声，宁雨觉得应该是有效果的。

　　高二下学期一开学，所有人都有了自己是高三预备役的实感，这天宁雨又收到了一封信。

　　宁雨同学：

　　新年好。

　　高三开学要比你们早一周，没有你们在的日子，学校格外清净，连去食堂吃饭都不用排队了。

　　原谅我这颗不平衡和嫉妒的心，为了表达我的不满，我今天没有称呼你为“亲爱的宁雨同学”。

　　再没多久我们就要二模了，都说二模为了让大家有紧张感，保持复习状态，会增加难度。然后等三模的时候再把试卷难度降低，达到鼓励大家的作用。

　　说实话，哪怕知道都是套路，我还是有点紧张。善良的宁雨同学，你会祝福我的吧？

　　希望你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一个可能没什么机会给再你写信的普通同学

　　宁雨今天早上，特意去高三上学期期末考的红榜前面看过了，谭凛排在17名，比自己拼了命才能稳住的前30厉害多了。

　　他默默祝这个普通同学学业顺利，能够像谭凛一样优秀。如果这位普通同学比谭凛排名还要高的话……

　　不可能，学霸们哪有时间给我这个小透明写信，宁雨这样想。

　　而且，没有人会比谭凛优秀。

　　五一假期之后，高二实验班就会开始高三课程的学习。

　　“这怎么办，我高三没有认识的人呀。他们那栋楼现在都弥漫黑气，我怕跨到那个结界里我就要挨打了。”同桌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焦虑。

　　宁雨紧握着课桌抽屉里的精致小盒子，“我去试试吧。”

　　同桌面露关心，“宁雨，实在不行我周末去买一套也行，虽然少了点珍贵的笔记……”

　　“没事，我先去试试，再买也太破费了。”宁雨微笑看着同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能让他放心。

　　“我想去见他，任何理由都可以，哪怕一眼。”宁雨心里这样渴望着。

　　他其实已经可以和喜欢男人谭凛这件事和平共处了，反正只要自己不说出来，就不会有机会给别人机会骂自己变态。

　　他经常会去高三的成绩红榜前，跟着名单在裤缝上描谭凛的名字，以此缓解相思。

　　知道他成绩优异且稳定，宁雨就心满意足。

　　高三整栋楼气压低的让人呼吸困难，哪怕是大课间，走廊里的人也寥寥可数。偶有前辈路过，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小动物。

　　有热心的人见他在15班门口举棋不定，问道：“同学找谁？”

　　“谭凛。”宁雨一手紧扣栏杆，眼中充满期待和彷徨。

　　没一会谭凛就从后门探身，一脸惊喜朝宁雨招手，三两步走到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我还想明天找你陪我吃饭来着。”谭凛一手叉着腰，一手在身后晃悠。

　　“我想借一下物理和生物的教材。”宁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

　　谭凛一愣，把视线从宁雨手上的小盒子挪开，微笑着说：“行，你等着。”

　　没一会他就拿着两本干干净净，纸边微卷的书出来。“喏，知识点我都划过，重点都有标记，要是需要帮助也可以来找我。”

　　“好，这个给你。”宁雨递上了分走谭凛一半注意力的小盒子。“高三时间太珍贵了，最近我们老师老拖堂，明天可能碰不上了。”宁雨想告诉谭凛自己没忘。“生日快乐。”话毕打了招呼就准备回去。

　　“谢谢，你也加油啊！”谭凛好像又要唱山歌了。

　　“向你学习。”宁雨这次对了回去。

　　谭凛在座位上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支造型简约的钢笔。

　　“嘬嘬嘬，”有人逗狗似的，在谭凛眼前打了个响指。

　　“宁雨？”同桌往宁雨离开的方向指了指，询问到。

　　“你怎么知道？”谭凛心想，180小可爱的魅力终于要人尽皆知了吗？

　　“你笔记本的边边角角都快写满了！”同桌假意嫌弃，顺手摊开谭凛摆在桌子上的几个笔记本，在那几个密布宁雨名字的地方戳了戳。

　　谭凛有一瞬间小秘密被发现的慌乱，马上又淡定起来，冷眼看着同桌。

　　“啧，去年你们两个站在食堂门口聊天我就发现了。”

　　谭凛想起自己不小心亲到宁雨太阳穴的那天，她撑着下巴和自己打招呼的场景。

　　“还有运动会你那花孔雀似的表现，升旗时候探头张望的神情，啧啧啧。”同桌说着连连摇头。“还有刚刚，你什么时候，用那种眼神看过别人。”

　　“哪种？”谭凛也很好奇。

　　同桌又撑着下巴看着谭凛，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同桌突然嘴角向下，嘴唇向前顶了顶，眉毛微抬，“他什么想法？”

　　“不知道。”谭凛耸肩，有点无奈。

　　同桌一下来了劲儿，“你准备持续到什么时候？暗恋是这世界上最自讨没趣的事情了！”同桌很激动，但怕别人听到还是压着声音说。

　　谭凛把刚刚因为紧张被随手放在桌上的钢笔收好，“至少等他高考完吧。”

　　“也是，现在苦，最多也只是苦自己。”同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伤感的事情，“我们排球队有两个女孩，就因为半公开，前两天被人骂退学了。”同桌突然烦躁起来，“妈的这些人读书太闲，没屁事可做了，捡到点什么事情就嚼舌根。”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这时候退学真的令人惋惜。

　　“毕竟是同性，或者觉得新奇，或者觉得恶心，总是个可以议论的话题。”谭凛的眼神暗了下去。

　　“不是，同性怎么了。我他妈就搞不懂了，老娘喜欢上一个人，关他性别毛事啊。”同桌看上去真的非常不解。

　　谭凛没接话，同桌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和用词鲁莽了些，“不好意思啊，没控制住。”

　　谭凛摇摇头，调侃道：“没事，黎大爱情导师，你这无意识的表现有安慰到我。”

　　同桌突然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有些诚惶诚恐，“我那个，我就是说万一啊，万一你表白，然后他接受不了……那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谭凛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峻，转而迷茫，安静了好一会才说：“我没想过，和他是爱人以外的关系……但我也不敢奢求他的回应。”

　　同桌一下子哑口无言，抬起手，最后还是重重拍在谭凛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