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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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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迫切想知道答案,她并没有耽搁太久,从盘中拿过衣物,穿戴好后,将头发绞干净,随意一扎。又从脏衣服中撕下一块布料,把簪子仔细包好放到怀中,后拿起桌上的那半两碎银时,李安乐的目光不由得沉下几分。
由于早先年苦于生计,她没办法前往魏郢城,这些年本想再多存一点,没想到李峦的出现会打破她的计划。
记得外祖父有一门生名叫裴启,他虽像外祖父一样清正廉洁,却不知变通,所以老皇帝眼不见为净,把他打发到距京千里之遥的魏郢城。
那里远离朝堂,可不知为何,外祖父一死,李峦立马就对他下手,明明当时对他有威胁的人那么多,可他偏偏选了一个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的,这里面说没有鬼都不信。
裴启一家四十余口,被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压往进京,与外祖父死后的同一年问斩。
那一日,她去往刑场,裴启看到她很是激动,更是在临死前高喊瑶儿,魏郢城。
刚开始她还以为,他的意思是裴瑶还在魏郢城,而且那群人中,确实没有裴瑶。
可后来,她又感到奇怪,明明裴袁裴瑶他们兄妹俩都不在,为何他却独独喊了裴瑶,而且他也不会傻到暴露自己女儿的位置,除非这魏郢城里有秘密,而且这秘密还和裴瑶有关。
可惜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了,这魏郢城在大夏的最西边,与大燕比邻,如今她还在李峦的掌控之中,还不知何时才能逃脱。
李安乐叹口气,将碎银子放入怀中,然后推门而出,对愣住的丫鬟说:“带我去见你们家老爷吧!”
二人目光交汇,小丫头方才回神:“小,小姐,请,请随我来。”
小丫鬟红着脸快速低下头,可那眼神却还是情不自禁的往李安乐身上撇。
来时李安乐脸上泥掺着血,小丫头胆子小没敢细看,如今这淡黄色的华服穿在她身上虽有些大,但却也衬得那眼睛流光溢彩,更显得五官明艳动人。让她不仅想,小姐长的真好看。
甚至路上她还偷偷的回头看了好几眼,但是目光一旦和李安乐交汇,便立马红着脸回头。
逗的李安乐心情都好了很多,或许连她都没想到在这相府里竟然还会有如此单纯可爱之人。
她不禁问道:“你多大了?”
小丫鬟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和她说话,走了几步才转过身,红着脸回话:“禀小姐,奴婢十三了。”
“确实还小”,李安乐看她不走了,便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并不是你们真正的小姐。”
小丫头眼中充满疑惑,不过李安乐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又问了她叫什么名字。
她一边走,一边回道:“奴婢雪夜出生,所以家里人便给奴婢取了个闻雪的名字。”
“闻雪”,李安乐在唇边碾磨一遍,然后夸了句好听。
难得有一个心思单纯的,李安乐心中烦闷焦躁所以不由的多唠了几句。直到路上脚步声多了起来,二人才不再搭话。
不久她就到了李峦的书房,丫鬟敲响房门,屋内喊了一声“进来”,李安乐才推门而入。
“父亲”,李安乐抬头看着他喊道。
李峦放下手里的公文,亦抬起头看她,片刻后感慨道:“安乐真是长大了啊! 来,快坐下。”
看李安乐坐的离他较远,他又忙不迭失的说道:“离为父那么远干什么,来,安乐,快坐近些,让为父好好看看你。”
这些虚伪之极的话,带动着李峦的眉梢都有着几分慈爱。李安乐胃里一阵翻涌,让她不仅再次感慨道,果然,什么玩意只要有张皮,就能装成个人。
她坐在李峦下首,不想再与她虚拟委蛇令自己恶心,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父亲想让女儿如何尽孝?”
李峦盯着她沉默片刻,噗嗤笑道:“不急,安乐长大了,自然是该到嫁人的年龄了,今日豁头对我说,安乐喜欢你们村里的那个教书先生,若是你当真喜欢,为父为你做主。”
“他啊!”李安乐端起桌上杯盏,讥笑道:“一个穷酸书生,也想高攀相府嫡女,属实是臭虫跃龙门,分不清自己是虫是龙。”
此话一出,李峦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而李安乐像看不见一样,喝口水转变语气,惨兮兮道:“若不是孩儿为生计发愁,怎会与她虚拟委蛇,父亲也说了今日下人看到了我二人独处,可他难道没告诉你,女儿是忍着恶心的,不然我也不会哭的眼睛到现在还在红肿。”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这番推辞他自是不信,盯着李安乐的头,他继续问道:“你头上的发簪哪去了?”
其实那根发簪真的很显眼,李安乐平时只用头绳编发,浑身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那根发簪就跟个金子一样,明晃晃的,是个人都会一眼注意到,而且那簪子刻的柳枝丑的几乎认不出,更是引人注目。
更何况,以她的经济条件根本买不起那么好的玉石,再加上在大安,只有男子对一名女子心意相许时,才会赠玉簪以代自身。
“扔了”,她语气毫不在意道:“父亲如今接我回相府,不论是何目的,反正是不会再挨饿了,所以那东西,我早扔在路上了。”
“是吗?”,李峦道:“那位先生此时就被绑在门外,不如安乐亲自和他说明白。”
闻言,李安乐眼神猛地一颤。
李峦道:“怎么了?”
“没事”,一瞬她便平复好心情,即使知道李峦是炸她的,可那一刻她还是本能的为他担心。
“只是我想起他,就会止不住的恶心恐惧,父亲不必让他来见女儿了,直接打出去就行,记得多打几杖,好让他认清现实,从今往后记住自己下贱的身份,不是攀龙附凤就能改变的。”
这句话说的甚是巧妙,人一旦在愤怒的情况下,就会失去理智的判断,况且沈序行的身份多少和当初的李峦一样,李安乐多次强调,虽有指桑骂槐的成分,可更多的却是让李峦觉得同病相怜。
人就是这样,一旦看到别人和自己一样龌龊不堪,首先便是高兴,而一旦再看别人不如自己,又会升起几分沾沾自喜。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料,李峦眼中划过一道失落,不再纠结沈序行的事,而是问道:“安乐可知大燕战神谢祉。”
这个李安乐自是知道,传闻他年十七便被大燕皇帝封为骠骑将军,打仗一年有余,便攻陷大夏十三座城池,从无败绩。难道李峦的目的是他?
李安乐道:“燕国战神谁不知晓。”
听到李安乐说知道,李峦才又道:“安乐啊!那燕国军舆堪事图就在他手中,一月后,圣女会带领十位佳人献给燕国皇帝,而我要你跟随她们,把那军舆堪事图偷出来交给我,你能做到吗?”
闻言,李安乐低下头,眼中划过一道冷意,她还真是高看自己啊!
她问道:“从谢祉身边下手不是更简单吗?为何要从燕国皇帝下手?”
李峦道:“圣女认为那谢祉城府深沉不好下手,不如从皇帝身边下手更为稳妥。”
确实,那大燕皇帝虽有明君之才,确是个心软之人。就是他的心软,给了太后把持朝政的机会,更好笑的是,也正因为他的心软,才让谢祉活了下来,这才有了今日和太后分庭抗争的势力。
不过,这又让她心中有了另一想法。
少顷,李安乐抬头看向他道:“我倒是觉得从谢祉身边下手倒是更为稳妥?”
“哦,为何?”
李安乐道:“如今大燕的太后和皇帝虽不分伯仲,可那皇帝的所有权势,全是仰仗于谢祉,要是那谢祉不再顾及那救命之恩君臣之义,与太后合谋,那他还会是皇帝吗?”
这倒也是,李峦扣响扶手,而看他迟疑,李安乐直接起身跪下道:“若父亲肯让母亲的骨灰入土为安,女儿定当为父亲取得这军舆堪事图。”
李峦说:“你有何办法?”
李安乐道:“女儿打算明日启程,假装难民一路逃亡到大燕,只是倒时还需借助父亲之人,让那谢祉受伤。”
看他思衬,她继续道:“那谢祉多疑,若是女儿随那些佳人一同进京,到时无论女儿如何做,都不会消除他的疑虑,但若是假装难民救他,他即使心有怀疑,也会让女儿入府,届时偷取那军舆堪事图岂不更方便。”
“那安乐有几分把握?”
李安乐不敢说的太满引他怀疑,也不敢说的太低打消他这个想法,便道:“七分把握。”
李峦看着她这张脸,也有几分自信,便道:“那安乐便明日启程吧!记住,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若是时间一到,你还没有回来,后果你是知道的。”
“自然知晓”,李安乐道:“若是父亲没有其它事宜,那女儿便先退下了。”
半响没有回应,李安乐看他一眼,便心有疑惑的推门走出,不知为何,她怎么觉得他还有其它心思。
不过只要李峦能答应,管他还有什么想法,只要她还有用,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她现在该想的是前往魏郢城的事宜,不能再为其它不重要的事情扰乱心神。
李安乐走出书房后,便来到了祠堂,她看向桌上的木牌,眼泪又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点燃香烛,她擦了擦眼泪,跪下道:“母亲,外祖父,安乐来看你了。”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物,笑道:“外祖父,母亲,你们看他是谁?虽然他没有陪安乐来看你们,但是带着它,安乐就感觉他还陪在安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