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2、闻到了橘子味的酒气 ...
-
今日轮到了打扫卫生的值日生,泽田纲吉经过走廊,捡起地上的缎带,左看看,右看看,找不到失主,也看不到喜欢的京子同学。
日常在校受到欺负的男生想,今天依然是不想上学的一天。
坂口安吾和世初淳发信息,询问她和家里最近的情况。
没准他自己也没弄明白,过问的缘由,是从双重间谍的身份,收集情报的角度出发,还是织田作先生的朋友身份,关心朋友们的近况出发。
世初淳简单地概括了一下最近频发的状况。
收到友人女儿消息的坂口安吾,头一回觉得自己不认识字。
什么叫被怪物撵着追,有人追杀,差点发生了越轨的关系。
在他不在的期间,织田作先生和世初小姐的生活这么丰富多彩的?
先等一等,等他回去参与好吗?
第一条超越科学了吧,虽然他最近陷入的案件里,同样存在一系列违背物理,又非异能力者加入的情况发生,具体原因正在调查中。
第二条稀松平常。最重要的是第三条。
第三条是什么东西啊。谁和谁越轨?给他正回去啊。他要报警了喂。
不过他们一屋子港口黑手党,报警似乎没有警员能受理。
港口……黑手党。他什么时候把自己也归类于他们的一员?陷入连环杀人案件的情报员,望向不远处剖析案件的毛利小五郎。
他从来就不是,也不能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什么都不是。
放学的时候,结束一天课程的女生,听到新一轮传言——文书派委员长世初淳,向执行派委员长云雀恭弥热烈表白。
“别人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世初委员长是西装裤下死,做鬼也风流。”栗山静书咂巴着嘴。
“啊呸!”风间副委员长风间雪秋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子虚乌有的事!他们胡说八道!”
门外端着茶水的世初淳狂点头。
首先,这校服不是西装材质,其次,她也不风流。
这种福气她愿意转交给崇拜云雀恭弥的执行派成员们,尽管他们绝大部分受不住云雀委员长爱的鞭打,在医院躺着的有大把。
当然,有没有爱就不好说了。
在世初淳看来,纯粹是云雀委员长自身暴力的宣泄。
“云雀委员长长得那么好看,却没有女生敢接近,连情书都能看成挑战书,注定孤寡一生。你看看人家山本武!前呼后拥,男生里人气高,女生缘倍棒。世初委员长为什么不选山本武!”
站错配对的北乃早见,发出心碎的声音。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井之原冬华投赞成票,她觉得两位风纪委员长在一起倒挺配。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成语。”锦户山风皱眉,“为什么形容男性是才华,女性就是外貌。”
“长辈介绍男生时,会说他擅长什么,描述他的优点特长,轮到女生,反而讲起了品质良善,仿佛女生全身上下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她的善良、柔弱、懂事、持家。”
“我也……”膝盖中了好几枪的世初淳,手放在门上。
这次她忍住了推门加入讨论的冲动。
“嘟——嘟——嘟——”响三下的联络器被准时接听。
联络器那边传来泠落的,女性化的声线,“西索,照片的事解决完了吗?”
“快了,还差最后一个。”
被称作西索的男人,三指夹着两张纤薄的扑克牌。纸牌洁白的正面染上了暗红的污垢,往下一滴滴溅着腥味十足的血浆。
很难相信,就是这样几张能在手心里拗折、翻动的薄纸片,轻轻松松地划开了一个基地的武装者的喉咙。
“我看看,姓名,坂口安吾。职业,情报员。出没地点。横滨。”
有人抱着他的腿,抖如筛糠,“我现在可以走了吗?你说过,只要我交代完名单,你就会放过我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哦,我有这么说过吗?”西索抬着纸牌,抵住下巴,做出思索的姿式。
见有商谈的余地,中年人涕泗滂沱地重申着,“你说了的!真的说了的!拜托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不会再购买揍敌客家族人员的照片——”
呱噪不停的噪声霎时被截断,是一张纤薄的扑克牌嵌入了发声者的脖子。
“嘎哇。”一整颗人头朝后边倒落。
“可是我忘记了欸。”
清理掉妨碍他与合作对象交流的人形障碍物,西索的裤子沾染大量的浆液污渍。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持着联络器,继续方才的谈话。
“伊尔迷还在吗?”
“在的。”
大陆的另一端,西索的合作对象同样在大杀特杀。
杀手世家揍敌客家族的长子,左手举着联络器,右手飞出几根念钉,不费吹灰之力地射中了背后的偷袭者。
一屋子政客的脑袋全部被他控制。
“寻常的照片泄露倒是没什么事,反正没有人敢动揍敌客。无奈奇犽和亚路嘉还小,这些年又终日在外边游历。让妈妈很是担心。我不希望有多余的麻烦找上他们。”
“伊尔迷真是宠爱自己的弟弟呢。”西索古里古怪地附和着。
“当然了。”
揍敌客家族的长子理所当然地应着,仿佛天生就该是这样的情理。
“奇犽深爱着我,我也深爱着奇犽。他是我珍贵的家人。亚路嘉么,他是个值得被我收入掌中,完全操控的可利用工具。”
本身就自我意识过重的西索,不是第一次直面合作伙伴超乎天际的自恋。可每一次,他都会被对方的自我认同和期间混合的敷衍成分无语到。
情商被全方位碾压过的西索认为,他在伊尔迷的面前,都要被衬托成了一个正常人了。
千千万万条无根水,自天幕倾斜而下,洗刷大地粘附着的尘垢。
近两日过得鸡飞狗跳的世初淳,身心受惊,撑到第三日就发了烧。
监护人织田作之助拿着电子体温计,替孩子量完体温。温度显示,三十八度点七。
他倒了杯水,喂女儿吃了几颗药片。打电话向学校班主任请假,让世初淳待在家里休息。
“我今天会早点回来。”剃了胡渣的红发青年,面露怜惜。
他的手掌覆在女儿额头上,巴不能以身相替。同时,又感念孩子纤细单弱,经不起丝毫微风细雨。
可以了。嗓子发痒的世初淳,咳嗽起来,甩着手示意制止。
她扒下搁在额头前的手,拉到脸颊处,在宽大的手掌前无意识地蹭着,感受着织田作之助身体传递过来的温度。
她只是正常地发个烧,进入人类正常规律的生老病死环节。
散散热而已,不是行将就木,不至于一副“我的女儿不能两只手扛着哑铃跑完马拉松全程,实在是太弱了”的表情。
况且,被看不见的怪物声声催命,好一阵音波攻击后,被撵得老远。叫没有影踪的袭击者追杀着,一口气跳下十几层高度的大厦这种,普通人一辈子也撞不上几次,她一天就集全了的惊险经历,就别统一归类为小风小雨了吧。
“我争取早点回来。”红发青年弯腰,在孩子额角印上一吻。
会传染的。世初淳推了推,没推动,只得虚弱地嗯了一声。
下午,歇息够了的女生,抽出气力,洗了澡,就听到客房有动静。
是太宰老师他们回来了?思索着的少女,移动到空置的客房,色泽沉暗的房门呈开启的状态。
她打了声招呼,没有人应。
狂风拍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声。觉察有异的世初淳,在进与退之间犹疑。
恐怖片里经常会有这种情节,察觉到异常的房屋主人会选择上前查看情况,接着陷入危险,刷新的弹幕就会讽刺屋主人的愚笨。
但这是不公平的。
世界上最安全温馨,最容易放松警惕的地方就是家里,要是在家里行走都战战兢兢,抱着一千种顾虑,那不是太谨慎、太可怜?
好端端度过无聊琐碎的每一天的普通人,像慢火熬粥一样,兢兢业业过活,哪里会意识到自己生活在恐怖片中,关乎一生的悲剧降临,只为赠予围观群众们一个惊吓。
大家都拥有合乎常理的思维,并用其合理推测。
断电了,认为是电闸跳了。水龙头开着,认为是忘记关。
在讲究科学与法律的现代,要跳出常理去追寻非常态,首先就在挑战身处其中的人的世界观。
世初淳举起桌面摆放的台灯,提心吊胆地迈步。再沿着窗门朝外打量,见着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中原中也。
好的,收。不是恐怖片。她把心安回肚子里。
“为什么要攀窗,不登门?”还走错了窗。女生放下台灯。
也不一定是走错。兴许这会儿,中原中也和太宰老师搭上线了呢。
她是不是阻碍到他们了,是否要先行离开?可是,太宰老师出差还没有回来。
各式各样的想法,一个个往外冒。世初淳思考再三,做出了决定。
外头下着雨,先把人请进来比较好。女生抬起胳膊扶人,贴近了,闻到了橘子味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