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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你们不要为了我打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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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回到家,屋子很黑,没有开灯。
忙完工作归家的世初淳按了下照明开关,没有亮。估计是灯泡坏了。
她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到了坐在沙发前小憩的红发青年。
人移动过去,靠近监护人身边,闻到隐隐约约的酒气。沾了水蒸气的味道,混淆得有些难以分辨。“您喝酒了?”
织田作之助单手扯开领带,“一点点。”
“三杯?”
“八杯。”
女生当即捂住鼻子,站起身,打算退开几步。
织田作之助伸出大长腿,一绊,在孩子失去平衡朝前摔之时,手臂一捞,把人压在了大腿上。
撒酒疯,扣大分。世初淳举起右手臂,以示抗议。她刚要开口,却想起自己先前也有喝醉了乱说话的经历。
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地忘记发生的黑历史,不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覆辙。
过往的糟糕历程总是不分时间、地点跑出来,糊人一脸,扰得她分分秒秒想要烧掉大脑,回炉重造。
“世初,好无情。”
喝醉了,但是没有半分醉酒迹象的红发青年,脸不红,气不喘,压着她靠向她胸腔的手,膨胀着青紫色的经络,心脏的跳动亦没有分毫的急促。
单直白地倾诉自己的感受,对自己的认知做出简洁的评断。
“很遗憾,我就是这样冷酷的人。”少女要爬起来,被红发青年揽住了,摁在肩头。
“小孩子不要撒谎。”
织田作之助同女儿幼时,哄她睡觉一般,粗糙的手掌心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似夜晚一阵阵拍打着沙滩的海潮。“我看得出来。我也都知道。”
世初淳抬起脸,目光投向自己房门的方位。里面装着她预备好了给中原中也的东西——将来他脱离羊组织,成为黑手党时,邀请他成为她的家人的样品。
以及,她的出国计划。
为什么知……
少女止住了挣扎,“您一直都知道?”
“嗯。”织田作之助直视着她,熏了酒意的眼眸似有波光涌动,“我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一开始。”
女生深呼吸,稳定紊乱了的心神,“那么,您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红发青年把头搁在女儿的肩窝。
他出手的话,世初的计划就会落败。他不想看到疼爱的孩子苦心经营的计划失败。纵然击败她的对象是她自己。
她若想要远走高飞,那就让她自由。
一个恰如其分的家庭,合当是培育的温床,而不是禁锢的枷锁。
喉咙像是被什么冰块堵塞住,呼吸间充斥着凉气。少女欲辩无言,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织田作之助与她,都对既定的事实心知肚明。她不想要欺骗对方,用谎言来延续眨眼就会分崩离析的情分。
被打翻的手机手电筒,照过他们手掌,在墙壁投出不规则的光影。
乳白色的光圈印着重叠在一起的两只手掌,宛若连理的藤蔓或是共生的山脉。
倘若要强行撕扯开,就会在双方的皮表乃至要害处,剖开巨型的豁口,留下的创伤绝非一年半载能恢复完善。
世初淳忽然想起来多年前的往事,也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要紧事。
那时织田作之助还没加进黑手党,她还没到并盛中学就读。
两人一大一小,过着穷哈哈、苦巴巴的日子,街道上的狗见了他们家都要扭头走。
那时家里的电费是时常交不起的,隔三差五就被房东拉了闸。这样年复一年过去,用三言两语概括,就是夏天受热,冬日挨冻。
一年四季常断电,唯有两袖露清风。
没有电灯照明时,织田作之助就会在家里点蜡烛。
黑灯瞎火的夜里,没什么娱乐可供消遣玩。织田作之助就和她演示纸盒子装水,放在点燃的蜡烛上烧,验证二者可以维持在某种平衡的定理。
毫无疑问都失败了。
夏季酷暑难消,风干燥得成了磨碎的砂砾。兜头罩着附近的握手楼,活生生盖住了一蒸笼。
他们两人就是里头挤在一起,密不可分的包子,被过度的高温蒸得香喷喷,端出来能够让野狗、老鼠吃顿大餐。
父女俩躺在出租屋的地上纳凉,入睡。织田作之助整体体温高,不动弹都热。世初淳翻了个身,不自禁想离散发着热量的人形加热器远点,就被监护人薅回来,不由分说地塞进怀里。
她翻个身,就被薅回来。翻个身,就被薅回来。不论她撑到夜半几点偷偷滚出他的臂弯范围,都会在几息之间被雷打不动地捞回去,被迫枕着他的胳膊。
晚上睡觉摸不到女儿的踪迹,织田作之助不放心。
热得感觉快要中暑的小孩子,被困在监护人用爱编织的港湾里,用手掌推了几下,没推动。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幼童嫌监护人热得慌,监护人赖小孩睡觉不老实的状况,拉扯了一段时间,世初淳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大暖炉贴着的事实。
不得不说,冬季到来是还是挺受用的。
彼时织田作之助还在捣鼓他蜡烛与水平衡定理,人支着一条腿,另一条腿横在床头。世初淳倚着他的大腿,瞅着墙壁上交织的光影,耳边回荡着养父催眠十足的讲解。
是火焰首先烧掉纸盒,或者白水率先湿透盒子,潺潺的岁月就在此间不知不觉地流逝。
原来已经过了好些年。
女生闭上眼,抓起旁边开封的酒瓶,对嘴吨吨地喝。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但能简单地麻痹自己。尽管维持的时间不长,后遗症也绵延。
再之后,她的记忆就断片了。
用亲身经历证明世事莫测的世初淳,再次以亲身经历证明,酒水难喝,难喝至极。
她睡到次日下午才睡醒,大脑皮层一抽一抽地疼,宿醉的感觉超级折磨人。
织田作之助替女儿请了病假,熬了醒酒汤,端进她的房间。他拿勺子舀着,仿照她幼时情景,小口小口喂着女儿喝。
头痛欲裂的女生,按着太阳穴,问她醉酒后没做什么离谱的事吧。
红发青年沉默了一会,颔首。没有。都在谱上。
那这可疑的沉默又是怎么一回事……世初淳直觉有的事还是不要问得那么清楚为好。
等中原中也过了忙乎的劲,他从羊组织成员和池袋的情报贩子那得到了一些消息。
他按住了找他讨说法,要交代的成员们,提出由他自己去验证和解决这件事。
“嘟嘟——”
并盛中学。女生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屏幕发亮,是多日没碰面的中原中也问她学校的地址。
她再回想每天早起,按例送牛奶给中原中也的日子,少年从一开始的推辞,到后来在熟悉的路口等她,熟练地接下,当着她的面喝完,再去忙自己的事,似乎已然是上辈子的事了。
光阴是赌咒的魔鬼,清晰的回忆并不能明确地彰显其间的真实性。两人约好去打游戏,中原中也等到她下课后在学校门口接她。
中原中也本人的气质所然,在并盛中学门口等世初淳之际,险些和照面的云雀风纪委员长当场打起来。
准确来说,是已经在打了。听到风声匆匆赶到现场的世初淳急忙纠正。
好在她凭借平日刻苦的努力和优秀的表现,成为与云雀恭弥平级的风纪委员长,讨厌弱者群聚的云雀委员长,偶尔也会卖她几个薄面……
个鬼啊!
争强好胜的两个少年人打得难分难舍,世初淳费了老大劲,才整合出文武两大系的学生会成员,快速疏散人群。
她一边尽忠职守地指挥着成员,一边在心里默默吐血。她该庆幸中原中也顾念着云雀委员长是个普通……人?
大概。
所以没有使用异能吗?
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云雀委员长好歹看在她是整个学校最尽职尽责,遵守校规,替他减轻了许多负担的同僚的情分上,不要随随便便对她的同伴出手啊!
“怎么办,世初委员长?”草壁副委员长盯着她,让世初淳生出面前此番乱象全是自己的责任的压迫感。
是她的错吗?或许包含了一小部分。
可其中最重要的结构组成,不是挑起纷争的这两个人吗?
“你们不要为了我打架啊!”
办完事返校的风间雪秋,大喊着,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她,连打得激情四射的两人也被迫卡了一下,好歹是克制住了。
他们接着专心投入战斗,没向风间副委员长投去看傻子的眼神。
喧宾夺主的风间副委员长扭捏着抓着衣角,羞怯怯地解释:“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这么说上一次。”
她双手捧着脸颊,一脸无药可救的花痴相,“了却一桩心愿,我死而无憾了。”
“当然,我还是最爱你的!世初委员长。”风间雪秋朝世初淳比手势,发射了一个爱心。
旁边围观的女生们狠狠地抖了一抖。
趁着众人震愣的间隙,世初淳趁着胶着的战局中撕开一个缺口,在相等距离的两个少年间,她两相权衡,冲向中原中也的方向。
她张开手,挽过未来弟弟的手,“中也,现在带我走,拜托了!”
羊组织首领迟疑不过一瞬,便遵照少女的意愿,使用异能抱着她离开并盛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