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目之瞳》二两星木

37、第 37 章

　　师父！

　　洛无目和穆窥皆惊诧地看向了苏羽白和那名男子。

　　灵玉公子居然是苏羽白师父，灵心宗的长老！

　　灵玉公子看着苏羽白，似是轻微哀叹了一声，眉眼间有些许的无奈，移开了视线，转头看向洛无目和穆窥，说道：“各位，这边请，我们去房间里聊吧。”

　　走向最后一扇房间，苏羽白稍退后灵玉公子一步，眼神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

　　刚进房内，灵玉公子就被苏羽白拉住了胳膊，苏羽白说：“师父，您想弟子吗~”

　　洛无目踏入房间的半只脚又撤了回来，说：“要不你们先叙叙旧。”

　　灵玉公子既无奈又纵容地叫了一名女馆：“晓之，你先带这二位去厢房稍作休息。”

　　晓之走了过来，对洛无目做了一个下楼的动作：“二位客官，这边请。”

　　洛无目微微点头，道了声多谢，然后径直走进了灵玉公子隔壁的房间。

　　穆窥也紧随其后，然后关上了门。

　　晓之：“......”

　　房间内，灵玉公子坐到了木椅上，张开口踌躇一会儿却又再次闭上。

　　苏羽白率先开口说道：“这是师父这些年的住所吗？”

　　灵玉公子“嗯。”了一声，喝了口茶。

　　苏羽白没再看一眼灵玉公子，看到偏厅的琴，动手随意寥寥拨动了一下，发出几个琴音。

　　他说：“好久没听过师父弹琴了。”

　　灵玉公子笑了两下，脱口而出：“你不是前几天来听过我唱曲儿吗。”

　　话说出口，灵玉公子脸上的表情尬了一瞬，又喝了口茶。

　　苏羽白回道：“是啊，如今听师父弹琴，还要花一百上品灵石，我可连杀了好几天妖兽。”

　　苏羽白又走到桌旁，上面放着几本诗集，苏羽白随手翻开看了看，旁边是一面铜镜，以及一些首饰，苏羽白拿起一个华丽浮夸的玉簪，与灵玉公子绝不相符，但是却被好好地放在这木盒中。苏羽白撇了一下嘴，想回头看灵玉公子却又半路转回了头，将簪子撇了下去。旁边还有一些小罐，苏羽白随意打开一看，是一些胭脂抹粉，他闻了闻后，又放下了。

　　灵玉公子看苏羽白这仿佛在搜查般，叹了口气说道：“羽白，我这里找不到什么的，你们调查的事情太深了，这里面局太大，若你真的想知道，”

　　苏羽白突然扭过身子来，打断了苏羽白的话，愤愤又委屈地说道：“我不想知道这个！”

　　灵玉公子避开了苏羽白的视线，说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苏羽白回：“师父，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灵玉公子放在茶杯上的手颤抖了一下，说道：“我，我过得很好。”

　　苏羽白继续喊道，语气中有种卑微的颤抖：“师父~”

　　灵玉公子说：“羽白，我早已不再是灵心宗长老，也不再是你师父了。”

　　苏羽白刹那间失去了颜色，一口气被堵在胸膛，里面好像封着经年陈酿的酒，时间越久，滋味越浓烈，一直被埋着还无事，可一旦打开一个小口，浓烈的酒气横冲直撞出来。

　　他说道：“是啊，你现在已经是大名鼎鼎的灵玉公子了，你千人呼万人爱，追你的，爱戴你的，送你的宝物首饰一件接着一件，你早已忘记了当年捡到的那个孩子了，你更忘了当时许诺过他一个家。

　　尹青灵，我找你了九年，你当年什么招呼都不打直接消失，如今见面，你就告诉我，你不再是我师父了，那我的师父去哪了？他去哪了？”

　　苏羽白转身望着天，一把袖子抹了一下脸，才又转过身来。

　　尹青灵紧扣着茶杯，盯着杯中茶水的涟漪，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苏羽白自嘲低笑了一声，脸上又恢复了平常吊儿郎当的笑容，他自顾自地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青色被褥，他伸手摸了上去，竟大胆包天地说道：

　　“所以，师父，你平时就是在这里和别人上床的吗？”

　　尹青灵听到他这话，立马就站了起来，茶杯咚的一声被放在了桌上。

　　他说：“苏羽白，不许再叫我师父了，我早已退出宗门。”

　　苏羽白拿起被子一角，放在自己鼻下闻了闻，后又在枕头上眷恋地摸了一下，他背对着尹青灵，冷笑了一声，又回头赤裸裸地盯着尹青灵，再次问道

　　“那，尹青灵，你是在这里，和别人上床的吗？”

　　尹青灵似乎没想到许久没见，这徒弟竟会如此，饶是再好的脾气也遭不住苏羽白这个磨人的小祸害，尹青灵气急败坏地说道：“是与不是，与你又无关。”

　　苏羽白走到尹青灵面前，抬起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却被躲开。

　　苏羽白抬起的手停了一瞬，仍继续用手背靠上去，轻佻了抚摸了一下尹青灵的下巴，缓缓出口说道：

　　“怎么无关，自从我那日听到你唱曲后，我就疑心是你，调查越多，越确定。一开始我希望这灵玉公子不是你，是我认错了，但是我又希望是你。到后来，我竟忍不住想，若收养我的师父，灵心宗清风明月的长老，变成了这玉香阁的灵玉公子了，该当如何，万一你是被迫的，被迫在这红楼阁里唱了九年的曲，变成一位.......我又该如何。”

　　尹青灵替苏羽白把没说出口的话讲出：“变成一位什么？变成了一位浪荡的馆儿？”

　　尹青灵撇开了苏羽白的手，自嘲地笑了一声，走到了铜镜面前，他看了看自己的现如今的模样，把那块簪子放回木盒内，继续说道“你口中所谓的师父，现在却变成了红楼坊里卑贱的馆儿。”

　　尹青灵自己都被这话逗笑了，他转过头来，收敛了笑意，

　　“苏羽白”他叫了一声，继续说道，

　　“我是自愿的。”

　　苏羽白瞪大了眼睛，脸上透露出明显的诧异。

　　他心中想过一万遍，尹青灵一个堂堂的宗门长老，究竟是有什么原因才会待在红楼阁里，他始终猜不出个源头，若是师父告诉自己原因，他必将拼死帮他出来，但，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答案。

　　苏羽白只得呆呆地问道：“为什么？”

　　尹青灵似是叹气又似是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苏羽白眉头皱了起来，继续问道：“总有个源头的吧。”

　　尹青灵看着苏羽白复杂的神情，上面似有怀恨，不解，甚至似乎还有一丝的怜惜。

　　他说道：“事出有因又如何，我现在不都是成了这玉香阁内的一名馆儿。苏羽白，你可以对我有许多感情，可以是对养育之恩的感激，教导之恩的敬佩，或许还有丢弃你，一走了之的怀恨，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可怜我，无论我是否事出有因，这路都是我自己选的。”

　　苏羽白听见尹青灵的话，竟然一下子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气急反笑说道：

　　“尹青灵，是，我最不该可怜你，我确实应该敬佩你，毕竟你现在是千人呼万人爱，你是玉香阁的灵玉公子。”

　　尹青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笑弄的不知头脑，就听到苏羽白接着说道。

　　“就比如这早已失传的情蛊丹，竟也被灵玉公子炼制出来了。传说这药炼制需用人身为“引”，一旦让别人服下，立即中蛊，唯有与做“引”那人交合才能解瘾，每月一次，如若未及时解下，就会灵气暴动身亡。我说得对吗？灵玉公子。”

　　苏羽白挑了下眉，继续说道：“就是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灵玉公子，居然还有什么人是值得你以自身为引下蛊的。”

　　尹青灵自己确实炼出了这药，只是不知为何苏羽白会知道，他急忙走到床边，自己有把东西放在枕头底下的习惯，尹青灵一把拿开枕头，下方的药盒不见了。

　　他暗道不好，内心焦急，立马转头向苏羽白走去，

　　“不是，你快还我......"尹青灵的手突然呆滞地停留在半空。

　　苏羽白没等他靠近，就拿起那药，当着他的面，喉结涌动，吃了下去。

　　苏羽白吃了那药后，灵气开始躁动，脖颈上瞬间青筋暴起，脸上冲了一层血色，他因为忍耐一只手狠狠地嗯在了床架上。

　　他脸还是笑着，对着尹青灵说道：

　　“尹青灵，你不必可怜我，毕竟，这药，是我自己选择吃的。”

　　......尹青灵听见他又把话还给了自己，顿时语塞，这孩子真的从小到大都太磨人了。

　　苏羽白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这中了瘾哪是好受的，他身体仿佛像有火在烧一样，一遇到酒气，顺着找到尘封的酒坛，如同星火燎原一样，想要烧得轰轰烈烈，彻彻底底。

　　苏羽白低头，双手死死抓住床沿嘎吱作响，他抬眸，漆黑的眼眸中有股彻底的疯狂，火在他体内灼热地烧着。

　　他盯着不知所措的尹青灵，缓缓说道：

　　“那，师父，我这命，你这是救还是不救。我这瘾，你是解还是不解。就，全看师父怎么选择了。”

　　苏羽白说完这话，再也支撑不住，朝着尹青灵跪倒在地，如同许多年前拜师时一样。

　　苏羽白眼眶已经憋红了，眼睛似乎都在着火，恨不得要将对面这人吞噬入腹，尹青灵被这眼神震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向了门口。

　　苏羽白看着尹青灵越过自己，走向了门口，顿时跪着的身体急忙站起，磕绊的冲到门口，死死地靠在门上，盯着尹青灵，喘着粗气，放着狠话：

　　“若师，尹青灵不想救我这命，你走便是了，我绝不阻拦。”

　　他恼气一般地撇着头，不与尹青灵对视。

　　尹青灵看着死守在门口的苏羽白，对着门外说道：“晓之，你们撤了吧。”

　　他看向苏羽白，苏羽白不看他。

　　他纤细的手指抚上了苏羽白的脸，冰凉的触感碰到苏羽白灼热的肌肤，二人皆怔了一下，然后他将苏羽白的脸扭了回来。

　　苏羽白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然而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忍不住地向下滑。

　　尹青灵再次轻轻地哀叹了一声，微微俯身，吻了上去。

　　苏羽白看着面前极近之人，嘴上传来温润的触感，是自己朝思暮想了九年之人，他再也忍不住，用力地回吻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尹青灵，用力过度，二人倒在了地上，撞开了桌椅，传来刺啦一声。

　　尹青灵在苏羽白的亲吻的间隙，艰难地说道：“去，去床上。”

　　二人一边吻着，一边支撑着，双双跌落在了床上，床帘落下，衣衫褪去，玉门轻启，娇声传来。

　　......

　　另一间房间内，自从穆窥跟洛无目进去后，洛无目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穆窥挠了下头，给他倒了茶，但他也未动，只是一直望着穆窥。

　　穆窥每次回看，都看见洛无目望着自己，尽管洛无目看不见，带着眼带，但他又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看向周围，房间内很简单，只有一张桌椅，一张屏风，简易的一些装饰，以及一张床。

　　穆窥又移回了视线，再次看了看洛无目，见洛无目还是仍望向自己这边，但不出声，

　　他开口叫道：“洛无目，”

　　洛无目淡淡的“嗯”了一下。

　　穆窥抿了抿唇，又沉默了许久，洛无目一直静静等待着。

　　穆窥其实，想问为什么他要一直看着自己，又或者，他是生气了吗，然而话还没说出口，隔壁突然传来刺啦一声，穆窥吓了一跳，说道：

　　“隔壁这是发生什么了？”

　　洛无目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望着穆窥，嘴角并未像往常那样微笑，冷冷地问道：“穆窥，你当真没有任何要与我说的吗？”

　　然而穆窥却没察觉到，他看了一眼洛无目说道：“我.....我们也可以跟隔壁一样吗？”

　　......洛无目冷冷地看着穆窥，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恰好这里不是人多的是，你大可随意找个人来。”

　　说完洛无目就摔门离开了。

　　穆窥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他喃喃说道，

　　“可是我想跟你上。”

　　突然穆窥的衣袖下面好似动了动，他呆滞的神情立马回过神来，嘴角瞬间冷了下来，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衣袖下方动了两下，穆窥伸手狠狠地打了一下，动静消失了，他冷冷地说道：“不要打他的主意。”

　　衣袖又动了一下，露出一小条黑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尾巴，穆窥又更狠的打了一下袖子，说道：“你活该。”

　　衣袖下方似乎想要再动弹一下，穆窥伸手制止了，说道“别再动了，我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