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道别 ...
-
顾殷突然笑了起来，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原来这段感情里，忐忑不安的不只他一个。
他的心一瞬间被填满，如果不是时间不对，他真想现在就压着林臻去领证。
他把人往自己怀里塞：“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又不是马上就要压着你拜堂，我们可以先订婚，等你毕业回来再举行婚礼。”
林臻的心太自由，他怕自己抓不住她。
见顾殷的态度坚决，林臻试探道：“你... ...想不想见见我妈？”
“见，当然见！”顾殷立马回道：“不然她怎么放心把你交给我。”
林臻趴在顾殷怀里，把玩着手上的钻戒，记忆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许女士问她，婚礼现场新娘父亲发言的环节，打算让谁去，是继父或者亲生父亲。
她一度为这个问题困扰不已，后来许女士离婚，她也不用再纠结这个问题。
她很少在顾殷面前提到自己家人，守着自己的过去，像看守宝藏的恶龙，像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伸出利爪。
顾殷还不知道，他好奇了许久却不敢问的问题，即将揭晓它的谜底，只是不知道这个答案他能不能接受。
让顾殷去见许女士，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在林臻心里，顾殷和骆斯与是一样的。骆斯与和她相识于微末，见过她疯狂无序的过往，也了解她内心的的破烂不堪。
但顾殷不一样，他认识林臻的时候，林臻已经是被重新塑造的样子，是经历过一层层蜕变，脱胎换骨成另一个模样。
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顾殷是不是真的了解她，是真的爱她这个人，还是爱她为他制造的美好表象。
顾殷其实说错了，林臻也会不安，只是她的不安藏得太深，深到林臻自己都没有发觉，或者是被她可以忽略。
林臻起身，拿起床头的首饰盒，想要将手上的钻戒放进去。
林臻的首饰不多，但都是她毕业之后给自己买的，比如说她常带的钻石耳钉，虽然只是碎钻，却是她给自己买的第一件首饰，这不仅仅是一个首饰盒，更是林臻一路走来的见证，她给了自己能力所及最好的一切。
顾殷送的几个戒指，在林臻的首饰盒里格外突兀，顾殷目光所及，却被另外一枚戒指吸引。
一枚铂金皇冠钻石戒指，款式有些少女的可爱活泼，看得出是几年以前的样式，铂金的戒圈有些泛黄，镶嵌成皇冠形状的钻石也褪去了光泽，看得出长期佩戴的痕迹。
这一枚十分具有年代感的戒指，和林臻的其他首饰格格不入，顾殷直觉里面有故事：“这枚戒指，倒是没有见你戴过？”
林臻默默不语，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解释：“这是我前男友送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就一直放着。”
这枚戒指，是骆斯与用自己做生意赚的第一桶金买的，她一直很珍惜。
骆斯与虽然家境优越，但是却很有主见，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和同学捣鼓着创业，大二寒假的时候，骆斯与拿自己创业赚的钱买了两枚戒指，一枚送给了骆斯与的母亲，一枚给了她。
直到现在，她都能记得骆斯与当时一脸臭屁，替她带上戒指的样子。
这是他的心血，她没舍得扔掉，现在顾殷问起，如果不好好解释，可能会给他留下心结。
林臻想了想，才开口道：“改天我挂到网上卖掉，再把钱捐了，也算……算了。”
顾殷假装没看见她的犹疑，却不自觉紧握住林臻的手。
一枚戒指虽不值得在意，但林臻的举动代表的意义却值得在意，林臻的坦然恰恰证明，她已经释然，不论过去有着怎么样的故事。
其他人都是过去，他才是她的现在……以及未来。
林臻本想让顾殷把他送的古琴拿回去，却没想到顾殷给了她另外一个选择，被林臻一再拒绝的别墅要是再度放到了林臻面前。
“以前你拒绝搬进去，我可以理解，因为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你一个人住别墅会怕，但现在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总没有理由再拒绝吧？反正房子也是一直空在那里，你带不走的东西，像你家里的这些书啊，衣服啊，还有这古琴，都可以放到那里去。我会让人按时打扫，你要是中途回广州，也有个地方可以落脚，你觉得怎么样？”
林臻看了眼客厅那一整面书墙，怎么处理确实是一个问题。
“那边有书房吗？”
“当然有！”
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女主人入住！
又是一次分别，顾殷换上他标志性的黑色衬衫，拿起一旁的领带准备系上，林臻来了兴致，放下化了一半的眼妆，起身为顾殷系领带。
顾殷今天穿的是宽领衬衫，林臻思忖片刻，打算系了一个既传统又正式的温莎结。
林臻动作熟练，让顾殷忍不住问道：“你有为其他人系过领带吗？”
林臻摇了摇了头：“小时候我妈妈教过我怎么系领带，这也是我第一次上手。”
林臻动作麻利，没有丝毫生疏，看得出来是反复练习过的样子。林臻再三调整过领带长短，才十分满意地摸着下巴。
顾殷穿黑色衬衫的样子实在秀色可餐，林臻扯着领带，踮起脚尖，吻上了顾殷略的薄唇。
今晚的顾殷格外疯狂，用力地想要把她揉进骨子里，拆吃入腹，这样就可以将两人的意志融为一体，永远不分开。
他爱她的自由，也深恨她太爱自由，可是她一哭，他便什么都顾不的了。
就这样吧，顾殷承认自己栽在她身上，也心甘情愿为她的自由意志让步。
……
林臻安排好一切，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但在离开G市去找顾殷之前，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和身边的朋友告别。
她朋友不多，两三个知己，还有林章林语这两个亲人，便是她在G市这几年所有的牵绊了。
第一个见的，便是许瑶。
她们约在上次同样的餐厅，与上次风雨交加的夜晚不同，这次她们约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让人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林臻先到，便在餐厅外面等着许瑶。
一辆车停在林臻面前，她凝眸，刚好看见许瑶从车上下来。
许瑶变化很大，不再形销骨立，脸上看起来饱满了很多，化着精致的妆容，看不到一点瑕疵。栗色长卷发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和她耳畔的钻石耳环相映成辉，让她美貌更甚，多了一丝贵气。
看样子，她过得好不错！
许瑶下车便看见了林臻，开心地小跑过来，她踩着高跟鞋如履平地，在阳光下，她笑得比春花明媚。
许瑶贴到林臻身旁，亲昵地挽着她的手往餐厅里面带，一边走一边熟稔地和餐厅经理打着招呼。
“他们最近上了新菜单，我觉得很不错，你可以试试，这次我请客，你可不要跟我客气！”
林臻笑了笑：“好，不跟你客气！”
两人坐定，许瑶主动开口问起：“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林臻端详了她片刻，然后才认真回答道：“从头到脚都变了，不过是往好的方向变。”
许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林臻的话真正开心起来。
“之前你一直不回我消息，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你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我……”
林臻想开口解释自己的冷淡，却被许瑶打断：“你不用说的，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你的，骨子里清高自傲，自然看不惯我花男人的钱，但你又不想伤害我，所以选择沉默对不对？”
林臻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没有说话。
许瑶无所谓地笑了笑，她如今也是脱胎换骨，面对林臻的时候十分坦然：“我以前既想要物质，又想要爱情，结果什么都抓不住，现在我想通了，爱情虚无缥缈，我只要钱就够了，所以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不怕你笑话，做好女人太辛苦，我发现自己还是更适合做个坏女人。”
林臻笑了笑：“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道！”
许瑶有些莫名：“什么？”
林臻看了眼许瑶手上的戒指，问道：“你结婚了吗？”
许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钻戒而已，我喜欢便买了，它代表不了爱情也代表不了婚姻。”
“嗯！”林臻点了点头：“我的意思是，当你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欲望时，你已经无坚不摧……无坚不摧可能有点夸张，但至少你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受伤，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许瑶不懂这些话的意思，所以没有开口，她玩着手上的戒指，安静地等着下文。
“你给我发消息，我没有回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复，你从痛苦中走出来已经很辛苦，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能让自己过得好，就是一种能力，我祝福你。”
林臻看向许瑶，却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许瑶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林臻有些无措地想要为她擦眼泪，却被她躲了过去。
林臻有些担心：“你怎么啦？”
许瑶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擦干眼泪，但还是弄花了妆容。
她顾不上这些，泪眼汪汪地看着林臻：“现在我爸妈每次看到我，都会骂我，但你从来没有说过我不好，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所以谢谢你，林臻，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吧！”
许瑶握着林臻的手，眼里满是期盼。
“我……”
林臻的犹豫让许瑶十分受伤：“怎么，还是说你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根本就看不起我？”
“不是！”林臻连忙否认：“我要出国了，这次来，是跟你道别的。”
许瑶低着头不说话，气氛凝滞得有些可怕。许久后，许瑶抬起头，朝林臻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是吗？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是突然，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
许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以为我已经追平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我以为你理解我，很我是一样的人，现在我才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我们怎么会是一样的人呢？”
许瑶心里酸胀得厉害，她兴致勃勃，为了这次见面提前两天还是挑衣服做造型，就是为了今天能够惊艳出场，洗掉之前留给林臻的印象。但她的全副武装此时显得多么可笑，林臻根本不在意，她的目光看向更远的地方，一点都不介意在外貌上被比下去。
林臻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场面彻底冷了下来，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最后分开的时候，林臻主动拥抱了许瑶，是安抚也是告别，她轻轻拍了拍许瑶的后背，轻声道：“以后都要好好的，祝你幸福！”
许瑶注视着林臻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坏女人……”
她不满嘟囔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