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是小白花》盐焗玫瑰

20、出手

　　林臻扶着楼梯扶手下楼时，顾殷正在沙发上看着林臻带过来的书，上方传来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让他下意识抬头。

　　看到林臻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大脑陷入短暂地空白，他拳头握紧，又很快冷静下来。

　　林臻脚下的高跟鞋不断敲击地面，每一步都在用力叩击他的心门。

　　咚！咚！咚！他一时有些分不清是脚步声，还是他自己的心跳声。

　　林臻很美，他一直都知道，他以为她随性慵懒，不经矫饰的干净自然，但现在的她那样的耀眼，一直笼罩在她身上的烟雾散去，她不再收敛自己的光芒，肆意绽放着。

　　如果说，曾经的她是未经打磨的钻石原石，只有眼光毒辣的寻宝人才能明白她的珍贵，那么现在的她，则像经过精心打磨后的钻石，被放在展览台，被聚光灯围绕，露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他又为自己的眼光感到自豪，他看到这件礼服的第一眼，就知道非她莫属。

　　顾殷轻咳了一下，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拿起手边的杯子猛灌了一口水，缓了缓心神才起身。

　　林臻不知道顾殷的想法，她下楼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只一心想要驯服自己脚下的细高跟。

　　也不是没有穿过高跟鞋，大学的时候为了赚生活费，接了许多礼仪模特这一类的兼职，曾经的她，可以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如履平地，但毕业工作后，在上下班通勤路上，超过五公分的高跟鞋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林臻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在楼梯的尽头，顾殷伸出手，微笑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又专注。

　　林臻似乎听见了自己‘噗通’的心跳声，不受控制。

　　如果真的有童话，里面的王子应该就是顾殷这般模样吧！

　　幼时也曾有过不切实际的梦想，希望能有一个帅气的王子，能够突然出现然后拯救自己。但天真的人总是更容易跌倒，不是所有的善因都能得到善果，也不是每个处于水深火热的少女都是灰姑娘。

　　林臻飞快地移开视线，顾殷的情感很纯粹，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顾殷察觉到她的躲闪，他笑了笑，主动牵起林臻的手，她的手很软，却带着凉意，他握了握，将她的小手包裹着，想要给她些温暖，直到林臻开始抗拒地挣扎，他才不舍地松开手。

　　偏偏这时，沈明萱还在一旁看好戏，状似打趣般交代顾殷：“我妹妹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照顾好她哦。”

　　林臻有些羞恼地抬头，瞪了楼上的沈明萱一眼：“再说我就生气了。”

　　顾殷嘴角微微勾起，似是被林臻孩子气的样子愉悦到，然后在林臻察觉之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曲起自己右边的臂弯朝林臻示意：“外面花园的路不好走，你扶着我吧。”

　　顾殷的车停在后门，通往后门的是一截石子路，穿着高跟鞋踩上去，一不小心就会崴到脚，想到这，林臻也没有矫情，伸出左手挽着顾殷的臂弯，然后歪着头，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意：“今天就麻烦你了。”

　　沈明萱趴在二楼的扶手上，看着底下一双璧人离开的背影，郎才女貌，看起来是那么般配。

　　沈明萱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希望一切顺利！”

　　随着林臻和顾殷坐上后座，车身的隔断渐渐升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私密空间，林臻偷偷看向一旁，发现顾殷正低头回着信息，似乎在忙公司的事情。这让林臻舒了一口气。

　　她偷偷看向自己身旁的人，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鼻梁直挺，让他的长相多了几分攻击性，他似乎不爱笑，同样板着脸，时而沉静温和，时而锋芒毕露，极具压迫性。

　　林臻的视线下移，他薄唇轻抿，可以想象到他微笑时候轻微勾起的幅度，或矜贵或克制或凉薄。

　　他其实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人，无关长相。严丝合缝的衬衫领口，喉结... ...

　　顾殷专注的样子，无端激起她的破坏欲，她被自己突然兴起的念头吓到，恰好顾殷转头看向这边，林臻低下头去，试图去找自己的手机。

　　“手机！”林臻懊恼地发现，自己好像没带手机。

　　顾殷从自己身旁拿出一个缂丝手袋递给她：“在里面，没丢！”

　　林臻结果手袋看了眼，莫名觉得和自己身上的礼服很搭，打开一看，自己手机安分地躺在里面。

　　“这包是给我拿着？我的手机你又是什么时候拿的？”林臻问他。

　　顾殷扭头看了一眼林臻，打趣道：“在你对着镜子臭美的时候，你姐姐把你手机拿给了我。还有，如果你想要我拿包也不是不行！”

　　见林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顾殷有些不解：“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林臻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手袋，她对这些传统工艺都十分感兴趣，但从前也没有机会接触到真品。

　　顾殷目光灼灼，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只得道：“我不止一次听人说你话说，惜字如金，只是我看着却不是这样！”

　　甚至还有心思打趣她，偏偏她面皮薄，经不起玩笑。

　　林臻双腿交叠，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煞有其事地解释：“谈宋是个话唠，百分之七八十的话都是没有营养的废话，而且……”

　　林臻停顿片刻，林臻追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很多人开口只是为了倾诉或者炫耀，并不需要你做出回答！”

　　……

　　林臻了然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顾殷，刚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的！”顾殷突然开口道。

　　“什么？”林臻不解其意。

　　“没什么！”顾殷摇了摇头，没听到就算了。

　　宴会的地点在私人庄园里，等门口保镖检查过请柬后，车继续往前开去，林臻粗略估计，从大门到主楼，光开车就需要十分钟，她觉得今晚有必要紧跟着顾殷，光凭她自己随时都可能迷路。

　　在宴会上见到谈宋，林臻并没有觉得惊讶，彼时顾殷被合作伙伴叫走，立刻便有陌生女人找上她。

　　“我是贺兰溪，和顾殷从小一起长大！”

　　见有人跟她打招呼，林臻点了点头：“你好，我是... ...”

　　贺兰溪打断她：“不关心你叫什么，你这样的女生我见得多了，无非是想钓个有钱的男人，我劝你最好有自知之明，顾殷不是你能高攀的，你这样的女人，我平时看一眼都嫌脏了眼睛，也不知道顾殷看上你什么！”

　　林臻百无聊赖地瞧着手里的酒杯，和贺兰溪无声地对视着。

　　贺兰溪是和林臻完全不同的人，林臻看起来瘦削单薄，贺兰溪却健美丰硕，林臻肤色白到几乎透明，贺兰溪却有着和顾殷如出一辙的健康小麦色，一袭大红色深v拽地长裙，将她的好身材展露得一览无遗。贺兰溪站着林臻面前，居高临下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然后不屑地嗤笑出声。

　　没有刻意彰显，却让人如鲠在喉，高高在上的轻视和傲慢。这种眼神，她不止一次看到过。

　　她手指轻敲着手里的酒杯，突然觉得无趣，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带着好奇于憧憬踏进这个地方，一路上或不屑或打量的目光，她不是没有察觉。

　　上流社会的人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能够透过她身上的华服珠宝，仅凭她几个细小的举动，就能够看到她出身不高的事实。

　　这样的待遇想来沈明萱也遇到过，这就是她不爱参加宴会的原因？

　　贺兰溪觉得自己被无视了，这是她不能容忍的，最让她无法容忍的是，这女人是顾殷带过来的。

　　从初中开始，她便追着顾殷跑，跟他一起上国际学校，一起出国留学，为了迎合顾殷的喜好，她跟着一群大男人日晒雨淋，攀岩冲浪，徒步滑雪，她追在顾殷的身后，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回头。

　　但是现在顾殷身边突然出现了其他女人，还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瓶，她把林臻从头到脚反复打量，也没看出她有什么值得顾殷喜欢的地方。

　　美貌吗？在他们圈子里是最不缺的东西。

　　“Putain！”贺兰溪用法语低声骂道。

　　“我为你的教养表示遗憾！”林臻用法语回道。

　　“你什么意思？”贺兰溪没有想到林臻能够听懂她的话。

　　林臻站起身，目光直视贺兰溪：“看来你法语也学得不怎么样，还是你只会那一句骂人的话？”

　　“我就是骂你贱人又怎么样，难不成顾殷还会因为你得罪贺兰家不成？你既然听得懂法语，看来为了嫁入豪门没少下功夫，是比那些捞女用功不少，但你也信未免也太大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劝你不要把主意打到顾殷身上！”

　　贺兰溪说完双手用力推向林臻，眼看林臻身体失去重心往后倒，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谈宋原本看到贺兰溪跟林臻站在一起便觉得不妙，他刚打发了跟他搭话的人，就看到贺兰溪朝林臻伸手推去，他大惊失色，林臻她们站的位置是靠近花园的平台，林臻身后便是向下的楼梯，林臻如果摔下去... ...

　　贺兰溪原本没想对林臻怎么样，往常她出面警告几句，有的是人知难而退，但是… …

　　林臻的反应，太过平淡，甚至淡漠，让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从未超越过，从小便笼罩在她头上的一片阴云，第五窈。

　　林臻看她的眼神太像第五窈，漫不经心，好像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她怒从心起，如果说第五窈是从家世到才华全方位碾压她，所以可以高高在上，那么林臻又凭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她是顾殷带来的女人？

　　她怒从心起，冲动之下她推了一把林臻，但出手之后她并不后悔，她看着林臻的身子失去平衡往后倒去，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不过是想凭着年轻貌美一步登天的女人而已，这样的女人她见的还少吗？

　　虽是冲动，但做便做了！

　　只是……

　　她没有想到的是，林臻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