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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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栎一行四人在楼下随便找了个饭馆吃了点饭。饭后，安医生说诊所还有事，就先带着安安回去了，只留下魏季和木栎两个人在一起。
魏季见又和木栎只剩下两个人，一颗心开始紧张起来，木栎不会又要赶他走吧？
但是木栎什么也没说，给木桦打包了一份蛋炒饭，默许了魏季跟着自己一起回家的行为。
木栎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开门，就看见木桦抱着双腿缩在客厅沙发的角落里，这一幕，又和2年前他高考完回家打开房门时重叠了，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没有了那对正在吵架的父母，只有他弟一个人待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
木栎他们走后木桦一个人在屋子里陷入了低迷。
他真的讨厌他哥吗？他哥从小就对他挺好的，他小时候也一直很黏他哥，在父母的影响下，他才疏远了他哥。后来自己也被检测为omega后，他才真正意义上地站在他哥的立场上去思考一些问题，才发现自己陷入的思维误区。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木桦以为是物业或者谁又上门来了，这几天已经好多人进进出出他们家，他早就习惯了。
“蛋炒饭，吃吗？”
没想到是木栎的声音传来。
木桦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原本眼神里的倔强已经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人脆弱的眼神。
木桦的眼睛和他父亲的眼睛很像，一双大大的狗狗眼，睁大眼睛的时候无辜极了。豆大的泪珠从木桦的眼眶中落下，显得可怜巴巴的，看得人心里不自觉揪紧。
木栎坐到木桦的身边，抬手擦掉他的眼泪，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轻柔又诚挚地跟他说道：“你是我的弟弟，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会弃你不顾？”
这短短的一句话仿佛被附上了魔力，瞬间抚平了木桦低落不安的心，他看着这个比2年前离家时更成熟的大哥，仿佛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找到了出路。
“哥！呜呜呜……”木桦一把扎进木栎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放声痛哭。
木栎也回抱住他弟，轻拍他的背安慰他。他们的爸妈是什么德性他还是知道的，怕是这2年木桦也过得并不好。不论如何，他要和他弟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木桦抱着木栎哭了一会儿，把这2年的委屈都哭出来后，想到他哥才到家那会儿他都还对他哥出言不逊，现在直接抱着人家哭，他不好意思地离开他哥的怀抱，讪讪地看着他。
木栎仿佛没注意到木桦纠结的表情，把茶几上的蛋炒饭递给他，语气如常：“把饭吃了吧，我们去送妈最后一程。”
“嗯。”木桦见他哥并没有要追究他那会儿的态度的事情，心放下了不少，赶紧接过蛋炒饭大快朵颐。
“魏同学，帮个忙呗。”木栎出声叫住魏季。
魏季原本在一旁看着木栎和他弟，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大哥，魏风。
他和魏风都是alpha，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和这对兄弟还不一样，他们家是恭城四大家族之一，没人敢对他们出言不逊，更别说欺负他们。而他哥更是从小到大都品学兼优，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他自己也是从小优秀到大的，跟这对兄弟相比，他们简直就是活在两个世界里。
恭城大学也不是没有omega混进来过，就像那个开学之日发情的omega，可是这样的家庭本身就是有一定财力，并且要非常疼爱这个omega孩子才行，毕竟这是一场付出和回报不一定成正比的投资。
他从没遇见过通过自己一个人努力达到现在这种地位的omega，而且木栎的专业还是医药学，一个要学习很多年才能变现的专业。难道是因为他爷爷是开诊所的，继承他爷爷的遗志，以后当个医生？
魏季正漫无边际地想着，没想到能被木栎主动叫住，“我在。”他连忙回道。
“待会儿麻烦你开车送我和我弟去殡仪馆一趟吧。”木栎说道。
“荣幸之至。”能被木栎拜托，魏季不但不觉得麻烦，反而还觉得倍儿开心，被拜托就是关系迈近的第一步。
木桦吃完饭后，三人就下了楼准备出发。
木桦看到魏季停着的那辆黑色大吉普，眼神都直了，他惊呼道：“魏大哥，你这车也太酷了！”上车后更是东摸摸西看看，对这车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车是他随便在租车平台上随便租的一辆，主要是看中它车型外观帅气，他家里的车随便拿出来一辆价位就可以秒杀，但是既然木栎的弟弟说喜欢这车，他回去后也可以考虑考虑换一辆这种车。
他们三人到殡仪馆的时候正是下午一点半，殡仪馆刚上班。
木栎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带他们到了停尸间。
他妈跳楼的时候当场死亡，人直接拉到殡仪馆的。安医生已经把他妈的死亡证明开好了，他现在就是来定怎么处理他妈。
工作人员把他妈的遗物一并交给了他，其实也没什么，就一套他妈跳楼时穿的睡衣，上面沾满了血迹。
木栎看着他妈躺在停尸间苍白扭曲的脸，18楼跳下来，人会变得怎么样真的很难描述，他妈现在这副样子已经是经过遗体师整理后。但是木桦看到后还是忍不住冲到卫生间狂吐，魏季也是第一次看到人跳楼后的样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木栎对此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看着他妈还算完好的眼睛，眼睛紧闭，眼窝深陷，他的眼睛和他妈最像。
他和他弟最像的不是眼睛，而是嘴巴，他们的嘴巴都是跟他妈一样，薄唇，都说薄唇的人薄情，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问他妈，他妈真的那么绝情吗，就因为他是omega，他就没有任何的价值？
小时候他妈最喜欢亲他脸上的地方就是眼睛，他的眼睛是一双杏眼，眼珠黑黝黝的，看人的时候眼神深邃，能把人看进心底似的。
小时候，他妈总是喜欢亲他，说他生的乖巧，懂事又听话，以后一定会是个alpha，他也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会是个alpha。没想到不仅他是个omega，他弟也是个omega。
到头来，不仅是他的两个omega儿子背叛了她的期望，就连她那个命运之番的丈夫也在外面早早有了人。
多可笑，“命运之番”。
木栎把睡衣交给工作人员，让他一并火化了。
工作人员问他要举行告别仪式不，他否决了。
选好了骨灰盒、墓碑和墓地，他们就离开了殡仪馆。
他们到殡仪馆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半，出殡仪馆的时候是下午两点，一天中太阳最大最热的时候。
正午的阳光笔直地照射下来，明晃晃地照得人睁不开眼。木栎拿手挡住照在眼前的阳光，殡仪馆在郊外，殡仪馆后就是公墓陵园，四周都是绿油油的大树，绿色代表着希望，太阳也是，希望未来他和他弟的路也能充满希望吧。
现在的木栎完全不知道，等着他的不是充满希望的道路，而是葬送了自己未来的无尽深渊，以至于在痛苦中度过了数年……
魏季开车送木栎和他弟回到木栎家后，木栎并没有上楼去，而是让木桦先上去，而他则带魏季到了附近的茶楼。
“一杯茉莉花茶，谢谢。”木栎和魏季到卡座上坐下，对一旁的服务员进行点单，“魏同学喝什么？”木栎又问魏季。
魏季跟着木栎来茶楼的一路上心里都很忐忑，他不知道为什么木栎会突然把他单独叫来谈话，基于他们两个的现状来说，他并不认为这会是什么好事。
“一杯菊花茶，谢谢。”魏季也向服务员点了单，他不怎么喜欢喝茶。
很快，两杯茶和一壶开水被送了上来，他们两个一直相顾无言地待着。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半晌，木栎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也不管魏季说好，还是不好，他就开始讲了。
“从前，有一个小孩，他在一个温馨又美好的家庭里出生，父母是自由恋爱，而且还是被命运眷顾的命运之番。
“小孩原本被视为爱情结晶般出生，备受宠爱。
“可是自从这个小孩被检测为omega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原本的宠爱都变成了嫌弃，他成了一个没人在乎的小孩，一个在家里透明的小孩。
“小孩起初还不理解，明明他还是他，为什么被检测为omega后，父母对他的态度却完全变了？
“于是他拼命地，努力地学习，考了一个又一个的100分，拿了一个又一个第一，试图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
“可是没人在乎。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omega要付出怎样的努力才能在社会上立足，没有人会在乎一个omega的想法，就像omega天生就是alpha的附庸，omega是没有自己的人生的”
omega又怎么样呢？他还是他啊，他拥有聪明的头脑，强健的体魄，优秀的外形，怎么会因为他是一个omega他就不是他了呢？
命运想让他屈服，他偏不。
他考上恭城大学医药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做出更廉价更安全的omega抑制剂，让omega能摆脱发情期的困扰，让omega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魏季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一切。
他的发情期恢复了，他变成了一个会对alpha信息素摇尾乞怜的可怜虫，他的坚持仿佛变得可笑，命运仿佛在嘲笑他，你抵抗什么啊？只要被命运选中的命运之番出现，你的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我……”魏季想说话，可是他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心里现在五味杂陈。
他以为他遇见的这个omega和他一直接触的omega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家伙，甘愿当alpha的附庸，可是这个omega直到现在都没跟他提出过任何要求，对他唯一的期望甚至只有离他远一点。
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魏季羞愧到无地自容，他从来没有正视过木栎的诉求，用着自己一厢情愿的方式在对木栎进行付出，可是这真的是木栎想要的吗？“对不起。”最后，他只能无力地说出这三个字。
木栎笑了笑，没说话，事已至此，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木栎将杯子里的花茶一饮而尽，起身对他说：“魏同学接下来要去哪里请自便吧，我还有事要忙，恕不奉陪。”说完后，木栎到茶楼前台结账后离开了茶楼，留下魏季一个人独自在卡座上沉默地坐着。
魏季回想起和木栎相遇地这短短三四天，他体会到了过去十八年人生里不一样的感受。他从没遇到一个人的信息素会那样吸引自己，尽管他后来知道了那是因为木栎是自己的命运之番，可是木栎也是他遇到过的最特别的人。
他承认，一开始是因为被信息素吸引的意乱情迷，可是他现在是真的迷上了木栎这个人，但是似乎木栎已经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
他承认，他昨天的时候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自己姿态放低一点，多在木栎面前表现表现，就能打动他，可是木栎根本不吃这一套，不仅不吃，反而还很排斥。
魏季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起身离开茶楼，他原本请了三天假，可是现在看也没必要了。
他联系租车公司到附近来收车，然后搭最近一班火车回了恭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