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娇”》梦青苔

18、雪颜阁

　　眨眼间便过去了十几日，谢彦那边在京中闹市区赁了一处店面，并请人重新布置了店内布局。

　　宋悦三人受邀前去品评店铺的装潢及服务。

　　看着眼前错落有致的货架以及规规矩矩站成一排的妇人，宋悦不禁感叹谢彦此人办事神速。

　　店铺管事是一个中年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神态谦逊有礼，偶尔沉思时眼神会冒出精光。

　　谢彦负手立在窗边，示意管事向宋悦等人介绍生意事宜。

　　管事领悟，上前向三人介绍起来。

　　“我们安置了五个货架，按照宋娘子给的药方，我们请来的郎中将其分为了三等产品，分别是中品，上品和上上品......”

　　“剩下两个货架会摆上时兴的香露或者胭脂来吸引更多的客人......”

　　“因为面向的客人主要是女子，所以我们专门请了两个妇人，按照宋娘子的叮嘱，妇人会在客人挑选商品时提前告知可能存在的问题......”

　　宋悦听着不时点头，心中暗赞管事办事周到。

　　不过想到想到安排好这一切事情的人是谢彦，她便悄悄朝人看了过去，却不期然撞上了谢彦看过来的视线，她的脸色霎时一红，强装镇定地移开了视线。

　　“楼上还设有休息室以供客人短暂休憩......”

　　听到这里李初妍便嚷嚷着要去二楼看看，叶林岚陪着她一块去了。

　　管事低眉不语，谢彦缓缓走过来问道：“宋姑娘觉得是否有不妥之处？”

　　宋悦抬眼看了看周遭陈设：“谢公子做得已经够好了。”

　　她看着两位面色微微暗黄的妇人，斟酌道：“不过，若是让两位大娘先用一段时间的玉肌膏，到开业之时岂不是更能让人信服我们的货品？”

　　两名妇人听到此话忽然抬起头，望向了宋悦，脸上带着诧异。

　　她们早已得知此膏的定价，于她们而言是万万用不起的，没想到这个姑娘却......

　　注意到妇人的眼神，宋悦报以友好一笑。

　　“言之有理。”谢彦点头，与管事对视一眼。

　　管事立马说道：“今日便让她们先行用上。”

　　李初妍在楼上招呼宋悦上去看看。

　　甫一上楼，映入眼帘的便是三个隔间，每个隔间设有长榻软枕，以及一方矮桌以供客人饮用茶水点心，隔间以紫檀木雕花海棠屏风隔开。

　　楼梯口一侧是几张金丝檀木小圆桌，其上摆设了一些小玩具以供客人解闷。房间东西侧均开有窗户，使得室内光线明亮。

　　李初妍和叶林岚正围在一张圆桌前，一个正在解九连环，而另一个则是拿着一个七巧板耐心拼接，自得其乐。

　　看到宋悦等人上楼，李初妍招呼道：“阿悦，快过来，我们一起解开它。”

　　宋悦上前加入，不过两人一起努力半天也没有解开最后一个环，她讨饶放弃，李初妍又叫上一旁的谢彦帮忙。

　　只见他拿起九连环，打量了几眼，随后纤长手指上下翻飞，不过几息时间九连环便解开了。

　　李初妍惊呼：“谢大哥，你太厉害了吧。”

　　叶林岚笑了笑，想起记忆中的那个人好像也是这样，脑子十分灵活。

　　谢彦双手抱胸，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而当他瞥到宋悦亦是一副吃惊神色，唇角倏然翘了起来。

　　“我们给店铺取个名字吧，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他突然开口。

　　四人商议半天，引经据典，最终定下了——雪颜阁——这个名字。

　　从雪颜阁中出来，天色渐暗，李初妍提议去酒楼吃个晚饭回去，众人同意。

　　谢彦将人带去了京中最有名的酒楼——天香斋，天香斋因其菜品出色闻名，每道菜不仅造型独特，口感更是一绝。

　　曾有人评价，天香斋的菜你吃了第一口，就会想着下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四人正要提步走进酒楼，却见几个人匆匆忙忙从里头跑出来，好像后边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们一样。

　　谢彦拦住一个锦衣男子问是怎么回事，锦衣男子回道：“里头有人打架，都见血了！”

　　李初妍神色肃然，堂堂天子脚下，竟有人当众打架，她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

　　她大步走了进去，谢彦等人也跟上去。

　　只见大堂中桌椅东倒西歪，有几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躺在地上哀嚎。

　　其中一个尤甚，他的胳膊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流出的血汇成了一摊，看着触目惊心。

　　说是打架，倒像是单方面的殴打，势盛的这方还没有停手，对地上的人拳打脚踢。

　　为首之人姿态嚣张，手舞足蹈，似是喝醉了酒，满面通红。

　　他一边指使自己的同伙小厮打人，一边放话：“打！给我往死里打！”

　　“也不瞧瞧你大爷是谁，还敢跟我抢女人......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你大爷......我的厉害！”

　　说完还使劲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李初妍瞧见，手一挥，身后的禁卫便一股涌进，将打架的人通通按住。

　　醉酒男子还在大骂：“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妹妹可是四皇子的侧妃......”

　　话未说完，他膝盖便被禁卫狠狠一踢，顿时哀嚎不已。

　　谢彦这边已从掌柜那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醉酒男子是宗正寺少卿柳焕之子柳礼硕，他和一伙朋友在此聊天吃酒，喝得半醉去茅房时被一男子不小心碰倒，该男子诚恳道歉，柳礼硕半醉半醒间也接受了他的道歉，就在男子扶起柳礼硕之时，柳礼硕认出这人竟是在青楼和自己抢女人的人，他二话不说就给了男子一拳，两人便打了起来，双方见自己人被打，也加入了打斗，柳礼硕的朋友更多一些，于是就形成了这样的场面。

　　柳礼硕哀嚎的同时还在叫骂，谢彦走近一步，冷声问道：“你妹妹是四皇子侧妃，那你认识她是谁吗？”

　　谢彦侧身，露出身后面无表情的李初妍。

　　柳礼硕虽是六品少卿之子，早年却也在宫宴中见过九公主，他登时脸色青白，醉意全消。

　　“小人见过公主。”

　　柳礼硕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慌忙认错。

　　“还望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这回。”

　　李初妍：“送去官府。”

　　然后旁若无人地走过柳礼硕，掌柜的立马领悟带着李初妍等人去了楼上的包间。

　　李初妍走进包间后，面色依旧沉沉，宋悦和叶林岚看到亦不敢多话。

　　想到大夏朝的未来的臣子会是这些酒囊饭袋，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就能大打出手，李初妍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不过好在她年纪还小，自己琢磨了半天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就将事情抛诸脑后了。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兴致勃勃地和宋悦说道：“阿悦，我四哥的这位侧妃你知道是谁吗？”

　　宋悦摇头。

　　“就是你在赏花宴上帮助过的宗正寺少卿柳焕之女柳茹姗。”

　　宋悦讶然，竟是她。

　　她想起不久前在左筱荷生辰宴上刚见过她，怎么这么快就当了四皇子侧妃？

　　她虽觉得诧异但是两人交情不深，或许柳家早就在和四皇子商议此事也说不定。

　　李初妍接着道：“也不知道这位柳姑娘倒了什么霉，竟被我四哥瞧上了。”

　　“我这个四哥风流成性，府里的侍妾不下数十位。”

　　“这还是明面上的。”李初妍压低声音说道，“因为之前被父王训斥过，听说他现在偷偷建了一座别苑，专门用来豢养他四处搜罗来的美人。”

　　说到这，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宋悦和叶林岚听得出奇，这是有多纨绔啊。

　　“若是四哥能把对美人的心思在朝堂上多好，像三哥那样还能为父皇分忧。”

　　看着小小年纪的李初妍紧皱眉头，活像个小老太，叶林岚‘噗嗤’笑出声：“好啦，这就不是你这个妹妹该忧心的事了。”

　　宋悦也跟着笑出了声。

　　李初妍面色微红：“说的也是，不提我四哥了，我们点菜吧。”

　　恰好谢彦处理完柳礼硕的事进门，四人酒足饭饱后便各自打道回府。

　　......

　　过了立夏，天变得一天比一天热起来。

　　这天，又到了宋悦去济善堂帮诊的日子。

　　为了防止晒伤，宋悦特地戴上了长至脚踝的幕篱，带着丫鬟白翠一起出了门。

　　今日济善堂来看病的人十分多，宋悦和孟掌柜齐齐上阵，一直忙到了酉时三刻才算结束。

　　宋悦累得都快虚脱了，谢绝了孟掌柜的晚膳邀请，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躺到自己舒服的矮榻上去，好好地睡一觉。

　　唤出在后院帮忙晾晒草药的白翠，主仆二人便坐上回程的马车。

　　不待回府，马车启动后的几息之间，宋悦便靠在车壁沉沉睡了过去。

　　白翠心疼地看着自己姑娘，试问哪家姑娘有她家姑娘辛苦，除了学习寻常女子必备的基本技能——琴棋书画、女红针黹、掌家主事等等，她还要习读外祖林家的世代医术，每月还得来两趟医馆看诊。

　　虽然姑娘表现得毫无压力，甚至对于后两者还乐在其中，白翠依然觉得自己小姐太累了，她心中想着今后要更加尽心尽力地伺候好自家姑娘。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的身子，贴紧车壁，生怕打扰到熟睡的女子。

　　又过了几天，宋悦去公主府探望好姐妹。

　　在宫女的带领下，宋悦远远地便看见李初妍无精打采地趴在石桌上，一旁的叶林岚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