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养成系统》伊月一

3、第 3 章

　　冬日里的风雪总是说来就来，苏锦月的身体在这种天气就算是再悉心养护也过了足足半月才好。

　　这日好不容易出了点太阳，苏锦月穿冬衣，披上斗篷才勉强被允许出门。
　　“小姐，这冬日里的太阳实在寒凉得很，您要不等过些日子，冰雪化去再出去呢？”吉祥跟在苏锦月身旁，说话间还不忘拨开挡在苏锦月身前的树枝。
　　“无妨，我都躺了这好些日子了，再躺下去怕是骨头都快躺软了。”苏锦月调笑着，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系统在苏锦月怀里打了个哈欠，缩手缩脚地找了个最舒服的角度睡着。
　　“冬日还是最适合这猫儿睡觉。”吉祥笑着，见这只猫实在有些胖。怕苏锦月抱着累就打算伸手去将猫接过来，不想却被猫躲开了。

　　“宿主，我不要别人抱。”
　　相处了这些日子，系统也算是拿准了苏锦月的脾气，提要求是越来越顺畅了。
　　“无妨。”苏锦月收紧了抱着猫的手，朝吉祥摇摇头。
　　两人漫步在这梅林间，苏锦月走的每一步吉祥要紧盯着她，生怕她再脚滑摔倒。

　　这里以前还是一片空地，原本是打算留给苏锦年习武用的。
　　不过苏锦月自幼就体弱多病，六岁那年更是险些被一场风寒夺取性命。走投无路之时，一位老妇到他家讨水喝，看了下便让他们在这片园子种上梅树，可保苏锦月平安长大。就此这里就成了一片梅花林。
　　说来也奇怪，这片空地里的树本是一同种下的。可空地中间的位置树却是怎么也活不了，时间久了苏太师也就没再执着在中间种树，也算是给苏锦年留了一块地出来练武。

　　天空突然飘起了雪，吉祥正欲让苏锦月回去，看向自己小姐时却恍了神。
　　漫天的雪花落在苏锦月斗篷边的软毛上，她站在雪里，肌肤竟比雪还白上三分。
　　苏锦月的五官长得很美，鼻梁高挺，眉黑眼清，朱唇皓齿。这种美夹杂着她身上的丝丝病气，总让人更加不敢靠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碎了这美丽的虚影。
　　鲜红的腊梅被风雪压得凄惨，苏锦月走上前为他拂去沉重的白雪，娇小的脸颊被斗篷帽檐挡住，修长白皙的手指留在梅树枝上久久没有放下。

　　一阵凛冽的剑气拂面而来，苏锦月下意识偏头躲过。戴着的帽子被剑气吹落，一朵腊梅就这么好巧不巧落在了她的发髻上。
　　吉祥着急地跑过来，替苏锦月掸去肩头的雪，又替她把帽子戴上，才朝着对面气愤道：”何人在这里？”
　　“二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苏锦年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收拾手里的剑跑来，前些日子他听母亲说二姐姐感染了风寒，他本想去看看二姐姐的，却被母亲拦下，不让他去打扰。
　　“姐姐，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将手里的剑丢给一旁的小斯，苏锦年这才走离苏锦月近了些。

　　“好些了，本也没那么严重。”
　　苏锦月摘下帽子，跟着苏锦年朝空地走。
　　吉祥却嘀嘀咕咕道：“少爷也太不小心了吧，刚才那剑气差点伤到小姐了。”
　　苏锦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我刚才没注意嘛，而且我也没想到姐姐会过来嘛。”
　　苏锦月轻笑着没理两人，只想着吉祥忘记叫自己回去了，这下总算可以多在外面待会儿了。她本以为是苏锦年一人在这里练剑，一抬头却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楚宓身上穿着的正是那日救下苏锦月时的那件衣衫，手里拿着把长脸矗立在寒风中，目光如炬望着梅园中走来的苏锦月。
　　心跳骤然慢了半拍，苏锦月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怀里的猫儿被勒得难受，大声抱怨道：“宿主你要勒死我了。”
　　苏锦月回过神，轻轻抚摸安抚着怀里的猫。系统这才看见不远处的楚宓，它眨巴眨巴双眼，显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下一秒却是激动大喊：“宿主与男主相遇，激活任务一：‘阻止男女主在除夕节的初遇’。”

　　听着系统的话，苏锦月不由皱紧眉头，有些后悔自己今天怎会突然想出来。

　　身后的两人被猫叫吸引了注意力，吉祥这才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她认出那就是之前救下小姐的公子，但夫人吩咐了不能让旁人知道小姐落水了，她也就只能装不认识。
　　苏锦年这才如梦初醒般，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二姐姐，这位是楚宓，楚公子。前些天父亲带着楚宓哥回来，说以后他都和我一起读书习武……”
　　苏锦月并没有仔细听苏锦年说了什么，她当然知道这是谁，她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楚宓。
　　梦里她和楚宓的初次见面应该是在一个月后的元宵节，她带着吉祥偷跑出去玩，遇到了正在彩灯前猜灯谜的楚宓。
　　现在不知为何，他们相遇的时间竟然提前了一个月。

　　“二姐姐？”苏锦年说完见苏锦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轻声唤道。
　　“嗯。”苏锦月回过神整理好情绪，礼貌又疏离地对上楚宓的视线，道：“楚公子。”

　　楚宓笑着，拱手道：“二小姐。”他的笑容看上去还是那么温柔，眉眼似乎都带着说不清的缱绻。苏锦月却没有心情欣赏，匆匆辞别后就拉着吉祥走了。
　　“小姐，那位公子就是……”
　　“我知道。”苏锦月打断了吉祥要说的话，吩咐道：“吉祥你去打听一下父亲为何要让……楚公子和锦年一同学习。”
　　过了会儿，她又叮嘱道：”别让娘亲知道了。”
　　“是，小姐。”

　　回去后苏锦月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她想问问系统他们相遇的时间为何会提前，系统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它先去看看原著，结果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
　　看着躺在自己床上一动不动的小猫，苏锦月不禁怀疑它到底是去看原著了还是睡着了。
　　也不是自己不相信系统，主要是它这半个月没少做这种事。每次她问起自己死后的结局系统都要去翻半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等第二天堪堪转醒时又说自己忘了，还得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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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不是忘了，也不是找不到，而是不想说。”苏锦月纂紧手里的手炉，不敢去想系统不说的原因。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楚宓想让她死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将她带进宫。
　　楚宓手中握有三分之一的兵权，他差的从来都只是一个谋反的机会，而自己夫人莫名死在宫中，这就是他起兵的理由。
　　可他起兵后自己姐姐又该怎么办，父亲母亲又该怎么办，苏锦年又要怎么选？

　　“宿主，我回来了。”
　　苏锦月总觉得系统说话有一种非常心虚的感觉，它甚至都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找到原因了么？”

　　“嘿嘿。”系统先是欠欠地笑了声，然后破罐子破摔似的快速道：“没有，其实你们这本小说早就不能看了。我看的一直都是离线版的，剧情并不会有变动。”
　　系统立马补充道：“不过，小说里并没有你落水和今天出去遇到男主的剧情。”

　　“那我和楚宓相遇的时间提前是不是说明小说内容可以发生改变，那这次的结局也是不定的了？”苏锦月抓住重点，手一下下轻抚着小猫的毛发，眼底万千思绪翻涌。

　　“算是吧。”系统知道苏锦月的不甘，只能提醒道：“可男主还是不能死，他是这个世界的支柱，除非故事结尾，不然他就必须活着，否则世界就会崩塌。
　　见苏锦月又不说话了，系统甩甩耳朵，它难得乖巧地用脑袋蹭了蹭苏锦月的手，道：“我知道这很不合理，作者锁文也是因为到了后面你死以后的剧情被读者吐槽没有灵魂，作者才打算锁文修改的。也许你在这个世界的努力确实能触动作者呢？”
　　“就像原剧情里你并没有落水，可现在不是不一样了么？”

　　系统的安慰并没有起太大作用，一个知道结局的过程，足以磨灭一个人的所有希望。
　　“那按照原来的结局，我死以后我的家人都怎么样了？”

　　系统顿了顿，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开口道：“你死后楚宓借此起兵造反，你姐姐在他兵临城下时和皇帝一同从城门跃下死在了一起。你弟弟在前线得知这个消息不幸被敌军重伤，回来后便还乡照顾你父母了。”
　　系统越说声音越小，它不忍抬头去看苏锦月的神情，也不忍继续说楚宓是如何娶了女主，为了女主遣散后宫。更不忍说，女主就是苏锦月的庶妹苏紫烟。两个最不受重视的人，一同成长，成为了天底下最受人尊重的两个人。听上去无比励志，但这一路，都是踩着苏家人的骨血爬上去的。

　　“这样啊。”苏锦月低下头，语气中没了情绪翻涌。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个过客，再听别人和自己讲一个结局悲惨的话本。其实也不算悲惨，至少对于男女主来说，结局是美好的。
　　“这次我们提前相遇，会改变后续的任务么？”

　　“不会。”系统扒拉着苏锦月的衣袖，努力站起身，用自己肉肉的爪垫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苏锦月一手将它抱起来，一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往门外走去。
　　系统乖乖窝在苏锦月怀里，忍不住问道：“不过，宿主你是怎么知道现在还没到你和男主相遇的时间节点的？”

　　过了许久，久到系统以为苏锦月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她才低声说了句，“可能是老天想让我知道吧。”

　　外面的雪还没停，颇有种不将这个世界淹没誓不罢休的势态。
　　寒风凛凛，苏锦月站在风雪中，冬衣上的兔毛落满了雪花。她还是站在原地，望着庭院中被风雪压弯的松柏，神情逐渐开朗。

　　“风雪压我两三年，春来我仍向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