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宠》和糖悦色

19、第19章

　　电话挂断之后，江应淮心中已然做好了决定，不管以后怎么样，他母亲支持或反对，他都会坚持内心自己的想法。

　　当初他以为方楠对他没有感情了，才同意了分手，但昨天方楠打给他电话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方楠对他的感情，如果方楠是在为他考虑，而不接受他的复合。

　　那他不会再选择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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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楠蹲在地上，把脸埋在双手之间，哽咽抽泣，一边想着和应淮的点点滴滴，一边是应淮妈妈劝他离开应淮的画面，那样平静的话语字字戳中她最不堪的骄傲与自尊，过了多年之后依然记忆犹新。

　　方楠在应淮去上班之后，替他收拾出租房，并将沙发上的脏衣服塞进自动洗衣机里，衣服在洗衣机里噗噗哒哒翻滚着，零星的泡沫一点点变多，最后糊满了透明的洗衣机门。

　　柔软的阳光照在窗边，几盆色彩鲜亮的多肉在上面放着，方楠拿着喷壶，给它们浇水。

　　那时候她傻傻地畅想着他们的以后，以为她和应淮会一直走下去。

　　她听到有人敲门，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女人头发一丝不苟，衣着朴素洁净，看到她时，有微微的愣神，但很快就露出笑脸，询问她是不是应淮女朋友。

　　那是方楠第一次见应淮妈妈。

　　方楠赶忙把门打开，请阿姨进来，跑到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又洗了些水果，在应淮妈妈面前显得十分局促，有些担心自己不讨阿姨喜欢。

　　但这些忧虑，都没有在赵秋华身上看见，赵秋华始终和她表现得很亲热，让她坐下来歇歇，随意地唠着家常，询问她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直到赵秋华离开，方楠心里依旧认为应淮妈妈是很亲切温和平易近人的长辈。

　　晚上，方楠和江应淮吃过饭，向他聊起他妈妈今天顺路来看他的事。

　　方楠坐在他腿上，搂着他脖子哐哐讲了自己一堆表现，又说了应淮妈妈对她的夸奖。

　　应淮当时也很开心，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对他妈妈没有对他们谈恋爱表示反对意见感到有些意料之外。

　　一个星期过后，方楠接到赵秋华打来的电话，她声音亲切友好：“方楠，我们见一面吧。”

　　方楠没有细问见面的原因，便欣然答应，去见面前还特意翻箱倒柜找了一件尚且算满意的衣服，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赴约。

　　方楠推开咖啡店的门，看到了在窗边坐着的赵秋华，她笑着朝她挥手，那天赵秋华的着装和方楠一样也是精心装扮过的。

　　方楠笑着走过去坐下，和赵秋华打着招呼：“抱歉，阿姨，您等很久了吗？来的时候有些堵车。”

　　赵秋华摇摇头，语气温和：“没有，我也是刚到。”

　　方楠翻着面前册子上的饮品问：“阿姨，您要喝点什么？”

　　赵秋华笑着：“我点过了，两杯拿铁，可以吗？”

　　方楠微笑点头：“可以的。”

　　服务员走过来，将咖啡放到桌上。

　　“两位请慢用。”

　　赵秋华拿过咖啡，抿了一口，悠闲随意地笑着：“方楠，你不知道应淮这孩子向来很有主见，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我过问，他自己就拿了主意，比如上哪所大学，报考什么专业，喜欢什么，他都很少询问我意见的。”

　　方楠讪笑着，心里对赵秋华话里有话似的聊天，感到很不舒服。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总觉得阿姨约她吃饭，不像是单纯聊天那么简单。

　　方楠不想往那方面去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打着哈哈：“是吗，应淮和我在一起，他很多事都会问我，看来他是犯懒了，才经常要我拿主意。”

　　赵秋华面色当既有些难堪，不露一丝锋芒地看着方楠，嘴角半笑不笑的样子。

　　她没料到外表看起来温温吞吞的小丫头片子，实际上是这样的伶牙俐齿，明明话中无形带着刺，却还能装作成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

　　赵秋华叹了口气，继续阴阳怪气：“应淮小时候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心思却很细腻，做什么事都是不争不抢，默默努力不声张，就连拿了全年级第一都是我听老师说起的，他从小也是很会体贴人，我身体不舒服，他给我又是烧热水，又是端洗脚水的，家里的亲戚也都说他虽然话不多，但是谁对他好他都在心里记着呢。”

　　方楠喝了一口咖啡认同地点点头，语气充满了真挚，甚至有点想哭：“阿姨，你说得很对，应淮对我的好，也是向来不告诉我，总是默默付出，常常让我不自觉就为他感动。”

　　赵秋华心里早就憋着一团火气，面上还要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尽量保持语气平和：“方楠，你喜欢应淮什么啊？”

　　“阿姨，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的。”

　　赵秋华看为难住了方楠，脸上浮现些得意。

　　方楠思考了下，接着说：“因为两个人是相互吸引的，应淮喜欢我的地方，亦是他吸引我的地方。”

　　赵秋华脸又有些垮，她以为方楠会说些应淮的优点，这样她就可以更加正当地提出让方楠离开应淮。

　　但现在方楠这样真诚的回答，竟让她不知该如何反驳。

　　赵秋华敛了笑意，认真地开口：“方楠，你对应淮是真心的吗？”

　　“阿姨，谈真心是很奢侈的，我只是听从我的本心而已。”

　　“你觉得你和应淮能长久走下去吗？”

　　双方的火药味渐渐浓烈。

　　“与其想长久的事，我更注重当下。”

　　“应淮需要一个帮他往上走的伴侣，你可以做到吗？”

　　方楠语气依旧温和平静：“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秋华把话挑明：“我想让你离开应淮，方楠，我知道应淮是喜欢你的，但是我觉得你们俩不合适，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你都帮不了他。”

　　方楠指甲扣进肉里，之前她那些话她都可以做到不在乎，但是后面那句话，却刺得她心生疼，她伪装的自尊与骄傲在那一刻碎了一地。

　　方楠语气生硬艰涩：“阿姨，我和应淮不合适的话，当初他也不会选择我，既然我们在一起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说服应淮离开我，而不是要求我来离开，阿姨，没其他要说的话，我先走了。”

　　方楠回去之后，看到应淮并没有告诉他，他妈妈来找过自己想让他们分手，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和应淮待在一起，但不管怎样心态终归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做到不在乎。

　　她依旧和应淮保持着亲密，虽然在这之前她憧憬过和应淮结婚的画面，但这些对情侣再简单不过的事，突然对她很遥远。

　　方楠那段时间上班不如意，一点小事她就会迁怒到应淮身上，他对她很包容，没有一次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总是一味地包容她。

　　但正是应淮的好反而让她更加愧疚，让她觉得自己太无理取闹。

　　方楠除了上班之外，休息日会去咖啡店做兼职，她去做兼职的事并没有告诉过应淮，只有一次被赵秋华撞见了，方楠只是保持应有的礼貌向她打了声招呼。

　　赵秋华只是朝她冷淡地点了下头，便拿着咖啡走了出去。

　　有天咖啡店的生意还算不错，一直有源源不断的客人进来，忙活了一阵，客人总算变得少了。

　　方楠站在收银台，捏着酸痛的腰，从透明玻璃无意地抬头看见了从咖啡店门前经过的应淮。

　　应淮人高腿长地走在前面，落他半步的女生，迈开脚步尽量跟上他的节奏，女生兴奋地仰视着和他聊着什么。

　　方楠知道赵秋华一直在做着应淮的思想工作，在她和应淮还没分手的时候，就想让他去相亲，来反对她和应淮。

　　应淮一听到母亲，想让他和方楠在一起的时候还去相亲的话题感到相当的反感，他厉声告诉母亲不要打这种主意，他是不会愿意的。

　　方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和应淮这段感情发展得这么累，她看着应淮和女生远去的背影，心里产生了分手的冲动，回去之后她很平淡地向应淮提了分手。

　　她向应淮控诉着自己的痛苦，她以为这些痛苦是应淮带给自己的，但后来她才逐渐发现，她一直在内耗，应淮对自己的感情让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去陷入猜疑不安中。

　　应淮最后同意了分手，他走出门，把门关上，行走在还不算太冷的初秋中，留方楠在他的出租房内失声哭泣。

　　隔天一早，方楠就早早收拾了东西，从出租房里搬了出来，拿走屋里属于自己的一切。

　　方楠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最后留恋地看了看和应淮有共同记忆的厨房客厅，离开时，她脸上是异常的平静和冷淡，酸涩和痛苦全部留在了内心深处，像装进盒子里上一把锁一样安全，只要没钥匙，她就不会感觉痛。

　　方楠从楼道里出来，天才微微亮，老小区里只有晨练买菜的大爷大妈的身影，月亮还泛着微弱的光芒躲在树后，朦朦胧胧的，越想看真切越看不真切。

　　将亮未亮的天空，沉淀着深蓝的底色，不论看什么都是只有单调的轮廓，恰恰这样的不尽兴，却又多了一种残缺的美。

　　方楠站在路边招来一辆出租车，司机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扭头看着车窗外的小区，又从上到下细细端详了一遍，直到小区轮廓在眼前消失。

　　方楠才回过头，眼角噙着眼泪，任早晨冰凉的风将脸上湿润的泪水吹干，干了之后，泪水又淌了满脸。

　　江应淮提着早餐走在回去的路上，恰好和一辆出租车擦肩而过，他扭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小区走，想着和方楠怎么道歉。

　　上了楼，他打开门，看着安静整洁的客厅，把早餐放到桌子上，走进卧室，看到关于方楠的东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