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宠》和糖悦色

15、第15章

　　江应淮陪着赵秋华到公园里散步，出院之后她一直待在家里，不免觉得有些枯燥烦闷，想出来走走换换空气。

　　因刚恢复不久，需要适当运动，江应淮也没敢让她走太久，寻了一处长椅坐了下来。

　　赵秋华看着一旁无言的儿子，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劝方楠和他分手这件事还在生气吧。

　　她心里叹了口气，说出猜想：“应淮，我对方楠做的那件事确实不对，你很生我的气吧？”

　　江应淮沉默了一会，望着远处开口：“你找方楠我是怪过你，但最后导致我们分手的最大责任是我。”

　　江应淮很自责，他应该早看出来的，明明方楠那段时间很敏感，对自己画的设计图处处不满意，就连一起去玩，笑得那么勉强，他都没发觉，他那时候竟只觉得她太过追求完美，对自己太严苛。

　　现在想来他那时根本没有真正去理解她心里的感受。

　　方楠当初分手说的那句和他在一起不快乐，就像一把尖刀一样扎进他心脏，他和她的相处什么时候让她感到这么痛苦了？如果他给不了方楠幸福，是不是应该放她走？

　　赵秋华试探着问儿子：“应淮，你和方楠还有联系吗？”

　　江应淮简言简语：“见过几面。”

　　赵秋华觉得想说的话很难启齿，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想过再找方楠复合吗？”

　　这个问题她是没资格去问的，当初拆散的是他们，现在想让他们和好的也是她。

　　方楠刚和江应淮分手的时候，赵秋华和儿子介绍了很多不论是家庭地位，还是自身条件都相当出类拔萃的女生，应淮却全都无动于衷，被她逼急了时，连不认自己这个妈都说出了口。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给他介绍对象了，虽然这个念头打消了，但她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应淮身上。

　　以为能随着时间的变化，他会不再那么执迷不悟，逐渐忘掉方楠，找个家庭样貌和他相当的女生结婚。

　　但这么多年了，应淮还是一个人，她算是也看透了儿子的心。

　　她心里叹气，当年是自己棒打鸳鸯，拆散了一对真心相爱的人。

　　是她糊涂啊!以为应淮会被方楠拖累，哪成想她才是个拖油瓶。

　　江应淮听到母亲想让他和方楠复合的话头，心里不是不生气的，但看着母亲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的状态，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何苦和一个病人去计较这么多呢。

　　他发现自己尝试体谅母亲的想法刚从心里升起，随之而来的却是对方楠更加强烈的愧疚。

　　他不由地攥紧了拳头，没有任何一刻和现在一样，让他更加确切地认为自己是个连自己都瞧不起的懦夫，

　　江应淮自嘲地笑了笑，声音沉闷：“我们回不去了。”

　　……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枝，照射到行驶着的车窗上，光线忽明忽暗，离开喧闹的城市之后，仿佛空气就变得清新了许多。

　　方楠和蒋耀舟一行人早早地就出发来看枫叶，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氛围好极了。

　　同来的有赵玲娜和蒋耀舟的朋友，蒋耀舟的朋友是个小导演，拍了几部偏文艺风的青春小短剧。
　　导演和他的剧一样也是偏文艺的，他上身格子衫，下身棕色工装裤，戴一个黑边眼睛，镜片厚得吓人，留着中分头，长相是中规中矩的那种。

　　整体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聊过几句，就会发现人很健谈，乐呵呵地告诉她们，他的视力都是晚上熬夜看书看的，当然还有看漂亮姑娘。

　　让方楠意想不到的是，赵玲娜和导演祁岩聊得蛮投机的，两个人你来我往一问一答，也不觉枯燥乏味。

　　方楠和蒋耀舟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笑笑没说话，看来玲娜已经慢慢走出来了。

　　当美不胜收的枫叶林出现在众人视线的时候，虽然心里已有了预期，但真实如痴如醉的美景展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是会让人禁不住惊叹。

　　他们下了车，沿路往前走，两侧的树枝延伸到路中央，搭起一片火红的天幕，一抬头，是满眼舒心绽放的枫叶随着风飘动。

　　赵玲娜挽着方楠胳膊，激动大叫：“楠楠，太美了!快给我拍张照。”

　　方楠笑着：“好啊。”

　　赵玲娜小跑到前面，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摆pose：“这个位置行吗？”

　　方楠看着站在枫树下面的赵玲娜指挥角度：“往前面来一点，好了，别动。”

　　方楠拍了好几张照片，赵玲娜兴奋地走过来：“把我拍得怎么样？好看不？”

　　方楠把手机递给她：“你看看。”

　　赵玲娜笑着：“不错，把我的美貌全都展示了出来，哈哈。”

　　蒋耀舟听到赵玲娜这样对自己自恋式的夸奖，没忍住，捂嘴笑了起来。

　　祁岩凑过来，看了下照片不论是构图还是层次感，以及对光影的捕捉都很到位，不像是新手随便拍拍那样，应该是对摄影的技巧有了解。

　　祁岩抬起头，疑惑看向方楠： “拍得很好啊，方楠你学过摄影？”

　　还不待方楠反应，蒋耀舟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感到几分惊喜。

　　他惊讶地看向方楠，好像心里的喜欢又多加了几分。

　　方楠耸了下肩膀矜持地笑着：“没有，是一个朋友教过我一些拍照的技巧，就按着他的步骤拍了下，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蒋耀舟随口问了句：“这样啊，你那个朋友是专业摄影师吧？”

　　方楠听到这个问题，迟钝了几秒：“不是，他大多都是在业余时间拍。”

　　蒋耀舟好奇：“方楠可以介绍一下你这位朋友吗？”

　　方楠眉眼低垂：“我和他不怎么联系了。”

　　方楠的摄影技术，是江应淮教给她的，有次他们去海边玩，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大群海鸥振翅从他们头顶飞过，场面有趣且壮观。

　　她当时只顾着看海鸥了，也没注意到旁边的江应淮在干什么。

　　只是等海鸥从面前飞过以后，天空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寂静。

　　江应淮笑着将相机递到她面前，让她看蔚蓝天空下海平面上方振翅高飞的海鸥，平静而又震撼地从他们头顶飞过所呈现出的伟大美感照片。

　　静态的照片有了动态的想象，迎面而来海水的咸湿感和广阔无际的自由从镜头里渗透尽眼底。

　　方楠激动地看着江应淮：“我天！应淮，你拍照这么好啊？”

　　她平时仅凭着自己对应淮理科男的刻板印象，并没想过他拍照技术已经可以称作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江应淮抿了抿唇，谦虚地点点头：“嗯，还好吧，也没有很厉害。”

　　方楠拿着相机，抬头好奇地问：“深藏不漏啊，你学摄影学了多久啊？”

　　某人手插兜，微微皱眉，极其淡定地阐述着：“没怎么学过，就是闲来无事拍拍。”

　　方楠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堪称大神级别的拍照水平，你说只是拍着玩的？excuseme！”

　　江应淮几分得意几分真诚地说：“可能是天赋吧。”

　　方楠忍不住对天空看了看。

　　江应淮献宝地从身后搂着她，拿着相机给她一番讲解照片怎么拍，既可以突出美感，又能扬长避短。

　　那时候他们两个在一起还不到半年，最多的亲密接触，就是亲吻和拥抱。

　　但说不上为什么，她始终不喜欢别人站在她身后，让她觉得特没安全感，但是不知为何这种排斥却对江应淮完全失效。

　　她很喜欢他从后面抱着自己，感受自己和他两个人的体温，一点都不想分开。

　　方楠在江应淮耐心教导(不厌其烦)下，终于学会了拍照的技巧，然后美滋滋拿江应淮当背景板练手，咔咔拍了数十张大美人的贴脸照。

　　……

　　赵玲娜气喘吁吁觉得自己走累了，想停下脚来歇息会儿，祁岩决定陪她坐一会儿，让他们两个先走。

　　方楠和蒋耀舟慢悠悠地走着，欣赏着大自然雕琢出的美丽万物，方楠双手揣口袋，觉得心灵被这些充满了野生气息的植物浸染，心里开阔了不少，之前想着的儿女情长，也被她抛掷到脑后。

　　蒋耀舟鞋带散了，等他系好，站起身，方楠已经比她走快了一步，他看着前面的方楠，不由自主拿起了脖子上挂着的相机。

　　按下快门。

　　快门按下的那一刻，方楠正有所察觉地转回头，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带着晶亮的光芒，周身被温暖的阳光照耀，像是舞台上对应女主角而打的一束光。

　　镜头里温柔而坚定的眼神，明媚清澈的面容，随意的抓拍，却美得那么动人心扉。

　　端举着相机的蒋耀舟，有片刻的慌神，他忘我地看着方楠，一颗心怦怦直跳动。
　　方楠朝他歪头俏皮地笑着，他回过神来，才觉知自己失态了。
　　他顾不得羞窘，一连拍了好几张，对面前一幕的喜欢只能用拍照记录来收藏，他多么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就这样沉溺在这样的感受之中，直至永恒。

　　方楠已经朝他走了过来，他还傻傻维持着原定站姿，通过相机看逐渐向他靠近的方楠。

　　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那一瞬间他满心满眼都是方楠含着笑意朝他缓步走来的画面。

　　方楠凑近随意笑着：“你在拍我吗？”

　　蒋耀舟诚实开口：“嗯，觉得你一个人走着的背影很美。”

　　方楠从口袋里掏出手，语气有几分慵懒：“方便我看看吗？”

　　“嗯。”蒋耀舟把相机递到她手中。

　　方楠看到自己身影竟被他拍得很有故事感，就一个回眸而笑的侧影让人联想很多，不知道蒋耀舟拍照技术太好，还是太过用心，就连她每根头发丝都闪着金光，形成一种如梦如幻的错觉。

　　方楠一边低头翻动着相机，一边夸赞：“不错。”

　　蒋耀舟眼眸温柔地望向方楠，表示认可：“嗯，你很美。”

　　方楠惊讶地抬起头，表示不可思议地举起手中的相机笑笑：“我说的是你拍照技术不错。”

　　然后又笑着补了句：“当然，你夸我我也表示赞同。”

　　蒋耀舟看着方楠调皮的神情，嘴角不由地翘起，心里对方楠的喜欢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