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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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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李承宪从外面回来,老远便听到偏院里不似寻常平静,隐隐传来兵刃破空的声音。李承宪心叫不好,难道是滕翼出了什么事了?急忙快步奔进院子,却见一人手执两柄弯刀,正在院子里演练一套刀法。那人身形灵动,刀法精到,在院中腾挪跳跃,上下翻飞,不是滕翼还能有谁?
只见滕翼为了行动灵便,将外衫去了,只着一件杏黄小褂,一套素白纱裙随动作飞舞,衬着院子里开得正艳的春桃,煞是好看。
李承宪见是滕翼,又见许臻原来也坐在一边观看,看到自己进来,也与自己点头示意,这才放心。
又想,自己与他相处也不短了,竟不知他还会武功。自己的这个新娘不禁面貌姣好,品性率直,而且带着少数民族特有的强韧与活力,真是每刻都会给自己新的惊喜。
李承宪身在行伍,再者体谅妻子出身西南夷族,故此对滕翼的一些看似不甚合礼法的行为也不太在意,甚至对滕翼喜欢舞刀弄剑这一点还相当欢喜,心道自己征战沙场,妻子也不可太柔弱了才好。
于是便安下心来,看滕翼正舞得兴起,也不出声打断,默默站到一边观看。这一看,不禁在心中暗暗称赞,滕翼的刀法虽不精致,但刀刀精准迅捷,无一丝多余动作,很是精妙。
待滕翼一套刀法演练完毕,许臻起身鼓掌,滕翼尚未看到李承宪已经回来,收了双刀,直奔许臻过去,口中兴奋地道:“许大哥!怎么样?”
许臻笑着赞道:“李夫人刀法精妙,果然好身手。早听闻侗彝族居于青山脚下,虽与世隔绝,不想武学也是极为高深,不逊于中原。”
滕翼高兴地大叫:“太好了!连许大哥你也这么说!那你看我能不能跟着你还有李承宪参军上战场?”
许臻尚未答话,李承宪早闻言色变,大叫一声:“不行!”说罢,大踏步向院中两人走去。
滕翼闻声回头,这才看到李承宪,听他语气不善,而且直接否决自己的决定,不悦道:“为什么?许大哥也赞我刀法好的。”
李承宪满脸怒色,道:“战场上打打杀杀,刀刀要命,竟是些血肉模糊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瞎掺合什么!”
滕翼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冲口而出自己又不是女孩子,忍了几忍将话又咽了回去,也怒气冲冲的顶回去:“凭什么不行!我武功也不弱,能保护好自己!”
李承宪异常坚决,仍是不准:“若真是到了战场上,彼此均是血肉相搏,刀剑无眼,岂同儿戏?待到杀红了眼,手撕牙咬,无所不用其极,你纵是武功再好,遇上这等不要命的打法,又有何用?”
滕翼被噎地无话反驳,仍强辩道:“你就能去,我怎么就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李承宪态度强硬,毫不让步。
一旁的许臻看两人要闹僵,也急忙插话道:“李将军,此事也不是不可通融,待此间战事了了,再从长计议不迟。”
没想到李承宪态度坚决,丝毫不肯让步:“许先生不必再说了,他少年人年轻气盛,学了一点武功便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战场也如比武争斗般视若等闲,等到真到了战场上见了活生生的生死相搏,又吓破了胆,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无知。总之此事绝不可行,休得再提!”
“你!”滕翼气得浑身哆嗦,甩下手中弯刀,转身回自己屋里,狠狠摔上房门。
许臻见两人终于还是闹翻了,又拿话劝了李承宪几句,看李承宪还是态度坚决,只好作罢,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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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天,滕翼和李承宪仿佛又回到两人刚认识的那段日子,虽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是见面无话可说。滕翼恼李承宪居然如此专制,见了他也混若看不见一般,不言不语。李承宪虽是想跟滕翼说说话,见滕翼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又怕自己一开口,滕翼又要提参军之事,便也作罢,想等滕翼的心思淡了再说。
两人就这样冷战了几日,这天李承宪从外面回来,正碰上刚从屋里走出来的滕翼。滕翼一手提双刀,一手提枪,走到李承宪面前,抬手把枪甩给李承宪,道:“和我比试一场,我若赢了你,你便再也不许拦我!”说罢,不待李承宪反应便提刀攻了过来。
李承宪连忙拿枪格挡,虽心里不愿与他动手,无奈滕翼攻势凌厉,自己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滕翼刀法精妙,李承宪看看自己若只是防守实在讨不了好去,又不愿出手伤他,只得看准机会挑飞他右手弯刀,大喝一声:“住手!”
滕翼右手弯刀脱手而出,正斗到兴起,怎肯罢休,左手刀转至右手,提气又向李承宪攻去,却见李承宪不挡不避,反而也将手中长枪扔到一边。滕翼大惊,这一刀劈下去岂不伤了李承宪?急忙转势收刀,将刀斜劈至李承宪身侧。不想此时李承宪却趁滕翼收势不及,伸手抓住滕翼右手,牢牢制住。
滕翼大怒,原来李承宪竟是故意不躲闪,使心眼赚自己收刀好趁机捉住自己,便使劲挣扎,不想李承宪臂力强劲,怎么也挣不开,心下恼怒,提起左拳向李承宪面门打去。
李承宪急忙侧过头去,避开这一拳,又抬手捉住滕翼左手手腕,大喝:“不要打了!”
滕翼哪里肯听,虽双手被制,仍是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李承宪的钳制,李承宪也只好用力压制住他,两人竟由比试变成了完全没有章法的扭打。
随即碰的一声,两人在扭打中一起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飞扬。
李承宪好不容易压制住滕翼,正呼呼喘气,心中暗道自己的这个新娘力气还真不小,这才发现原来两人在挣扎间竟成了自己用身体将对方紧紧压在地上,双手还按住对方手腕的暧昧姿势。
李承宪大感尴尬,但是看着身下滕翼小兽一般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眼神,实在不敢起身,怕一松开他,滕翼又跳起来伤人。
两人就这样僵持许久,滕翼终于转过脸去,不去看李承宪,口中冷冷道:“放开我。”
李承宪道:“放开你可以,可是你不许再出手伤人。”
滕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也不回答。
李承宪只得放开他,站起身来,伸手去拉滕翼起来,却被他啪的一声拍开伸过去的手。滕翼起身,李承宪看他身上都是尘土,想伸手去帮他掸灰,又被滕翼侧身躲开,只得讪讪地收回手,站到一边。
滕翼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绕开李承宪,看都没看他一眼,回自己房里去了。
李承宪无语,只得拾起地上掉落的兵器,回自己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