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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三) ...

  •   一男的突然走到我们旁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卡其色休闲裤,五官刚毅,利落的短发让他看起来像个青涩的高中生,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当年我们大学学生会宣传部的副部长。

      他笑嘻嘻的凑到晓晓面前,调侃的说:“明美女,你当年在我们宣传部可是号称‘千杯不醉’,怎么?今天刚喝了几杯就把杯子摔了。

      宜主加进话题连着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把我推向旁边,对着他和明晓说:“赵师兄还是当年的好酒量,我们女人哪能跟你们男人比,再说——”她将手搭在晓晓的肩膀上,身子稍微倾斜倒向晓晓,笑着对他说:“咱家晓晓现在可是豪门富妇,哪能还像以前那样。”

      赵治勋的眼珠不动声色的转动,瞟了我一眼,对着她们俩笑笑,“你赵宜主这张嘴我是说不过你,徐师兄就是整天被你压榨,所以——”他转身向唱机走去,一面走一面说:“他寒心抛弃了你,弄得你整天一副晚娘脸。”

      宜主张牙舞爪的扑上去,对着他的后背袭击了重重的一拳,他哎呀一身转身跳开。宜主咬牙切齿的说:“赵治勋,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年找不到女朋友,就你这个娘娘腔的性格有哪个女的肯跟你。哦—”她像突然想起什么,贼笑了几声,食指指着他上下晃动,一脸阴阴的看着他不说话。

      赵治勋被他看得发毛,一脸怕怕的看着她,将旁边的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拉自己前面,对着他说:“闫海,我是怕了这女人了,使出你的魅力,帮哥儿们挡挡。”

      何闫海跟赵治勋一个寝室,与我们寝室的才女吴慧琳志趣相投,自来以知己相称,比我们大两届,当年帮了我们很多。

      他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们,“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你们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闹来闹去。”

      佟芸将我拉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明晓走向右边的吧台坐下,独自喝着酒,昏暗的蓝光打到她身上好像周身流露出忧伤的气息。

      我黯然垂眼,淡淡的陌生气息隔在我和几个室友之间,无话可说只好静静的坐着,干巴巴的看着他们笑闹。

      我是不是回来错了?

      一小杯鸡尾酒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红色的液体浮在表层,杯沿插了一片薄薄的柠檬,在灯光的照耀下很是诱人,我顺着手臂看上去,佟芸一脸温和的看着我,“知道你喜欢喝‘Bloody Mary’。”她顿了顿,“你别怪她们,她们也是担心你才会这样。”

      我点点头,接过酒杯,突然想起什么,寝室六个人才来五个,问她:“心丹怎么没来?”

      她说:“在外面出差,一时回不来。”

      我‘哦’了一声,酒杯放在嘴边准备入口,却听宜主突然在那边大声说:“呵呵,赵师兄,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女朋友。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传言,说赵师兄是gay。”她说到最后一句音量放低了,但还是字字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

      全身禁不住一颤,手里的酒杯没拿稳,直线下落,一杯满满的鸡尾酒跌落在我面前的裙摆上,红色的液体洒了面前一滩,精致的酒杯顺着腿线咕噜滚了下去。

      我慌张起身,坐在旁边的佟芸将茶几上的抽纸递了过来,我抽了几张不断擦拭着裙上的污渍,手却使不上劲,一直在微微颤抖,手无意识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脑海中却是一遍遍回响着gay,同性恋,gay,同性恋…

      佟芸凑过身子关心的望着我,奇怪的问:“小澄,你怎么了?”

      我强笑着看着她,稳住心神摇摇头,抖了抖裙摆,“我去趟洗手间。”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房间。

      我靠在洗手间的洗漱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胳膊,拿烟的手指止不住的轻轻颤抖,那个多年前的场景又一次在头脑中不可抑止的涌现出来,我悲哀的发现,也许我这一辈子也无法逃出这个梦魇,不管是刻意遗忘还是落定尘封。

      匆匆跑出来的身体被追赶出来的林衍生拉住,我使不出力气来挣扎,转身面无表情的注视他,迷茫的呆问:“还有什么事?”

      他精致的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狰狞,语气失去了平时的淡然,前所未有的焦灼:“葛澄,你听我解释,我的确对不起你,但是,我——”

      我突然使出蛮横的力道挣脱他,向前方的斑马线上跑去,川流不息的车辆从身旁刷刷开过,嘀嘀的喇叭声尖锐的响起,和着司机伸出头的咒骂,我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我看也未看左右,忽略掉后面那着急的呼唤声,只是朝着对面的街道匆匆跑去,心想如果就此死去,未尝能报复到林衍生,但他此生必定不安,这样想着我更是不顾一切的跑,可惜,老天许是看我可怜,在
      这样的情况下,我居然还能平安无事的到达对街,我颇有点遗憾的回头望去。

      手指上传来热意,让我一下子从回忆里苏醒过来,烟已燃尽,原来那么痛苦的过去也只需一根烟的时间来回忆,重新从包里掏出一根烟,放在嘴上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嘴里缓缓吐出白色的烟气,那面前的人便被这云烟的雾气冲散了,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又吸完了一支烟,我转身开门出了洗手间。身子一滞,怔忡了一下,勉强勾起嘴角:“晓晓。”

      她一弯细眉挑高了看着我,随意的靠在暗纹壁纸的墙壁上,橘色的壁灯在她脸上投下一层色调,脸上的线条变得十分柔和,只有那唇边的冷意却是怎么也修饰不掉。

      我和她就这样静静的对看着,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

      偶尔过来几个客人和服务员也只是匆匆一瞥而过。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故事,分分合合,喜喜怒怒,生生死死,他们管不了别人,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事。

      不知道和她这样对视了多久,她终于动了动身,站直了身体走近我,突地扬起手一巴掌毫无预料的扇了下来,脑中空白了几秒,而后左脸上火辣辣的,一阵一阵,隐隐作痛,连着心一起。

      她仰头一脸高傲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这是你四年前欠我的。”

      我微笑看着她,是的,这是我欠你的,也是我和林衍生欠你的,欠债还钱,欠情又该怎么还?

      她抬起手又预备扇下来,我在半空中攫住了她的手腕。她深邃的杏眼里好像窜出两撮火苗。字字像从牙缝里蹦出来:“这一巴掌是林衍生欠我的,他为了你而死,你应该替他还。”

      我甩开她的手,淡淡看着她,将身子往后面的墙一靠,毫无情绪的说:“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没关系。”

      她不可置信的的看着我,继而冷笑涟涟,胸膛剧烈起伏,手指紧握成拳,似乎在压制极大的怒意,“你这个冷血的女人,真不知道当初衍生怎么会看上你。”

      我低头无语,是啊,当初他怎么会看上我,而我,又怎么会看上他。

      她见我面无表情,怒意更甚,眼神变得疯狂起来,伸出手全身气的发抖的指着我,咬牙切齿的大声说:“你水性杨花暗中勾搭上了简从安,林衍生为了你出车祸而死,你却站在这毫无愧意的说你们没关系,呵,你们没关系?全天下找不出像你这么脸皮厚的女人,作为你的朋友,我真为你可耻!”

      她停了一会儿,咻咻的喘着气,“三年前居然还为了简从安,离家弃友。你!…”她气的咬牙,“你怎么对得起为你死去的衍生。”

      我垂下眼睑,淡淡的说:“我和简从安没关系。”原来你们还在怪我,怪我害死了林衍生。

      她从鼻孔挤出两股气流,冷哼自唇边溢出,啧啧摇头退了几步,“葛澄,我从前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谁不知道简氏集团的大公子,堂堂方维科技公司的简董事长宝贝的你不得了,你们当年可是同进同出,他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在等你?你还说你们没关系,你这样骗我有意义吗?”

      我静静的看着她,无以言状的哀伤缓缓流出,那些美好的回忆在一片一片的脱落,终是疲惫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晓晓,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信任彼此,守望相助。”

      她呵呵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可那眼角漫出的一层一层的悲哀和凄寂却刺痛了我的眼睛,嘴角弯成一个讥讽的弧度,“信任彼此?守望相助?”她每说一字就像承受不住一样后退一步,“在你和林衍生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可言;在你独自出
      游断绝联系的时候,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守助之义。”

      她站稳身子,抬起下巴,扬着精致的瓜子脸,喉咙动了动,缓缓说:“我明晓与你葛澄从今以后,”顿了顿,“再也不是朋友。”

      我抬头默默的看向她,她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茫然的我,无焦点的眼睛像是个瞎子。像是小时候坐车突然从高坡滑下,心忽然空空的往下落了一阵。

      我一直相信宿命论,一个写小说的人,总是会相信那些古老的传说。而我当初对林衍生的一见钟情,大概就是小说中常说的宿命吧,与他是,与晓晓大抵也是如此。

      她转身就走,海藻般的长发随着身子的移动机械的左右摆动,婀娜的背影走的摇曳生姿,那背影看上去是如此美丽迷人,我及不上她的半分,林衍生,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我?

      四周是如此的安静,除了那些陌生的噪音,淡淡的音乐,唯有她那蹬蹬响的高跟鞋一直在耳边回响,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我又回洗手间抽了好几支烟,才回到包厢,就看见一大伙人三三两两的坐着聊天,我朝紫色沙发上的室友走去,刚坐到佟云旁边,她就回过头来对我说明晓有事先离开了,眼神探究的看着我。

      我笑着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

      宜主兴匆匆的看向我,快嘴说:“正在说丽蓉的老公呢,忒好笑,她老公…”

      我惊讶的出口打岔,看向丽蓉,“丽蓉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她别过头,冷哼了一声。

      我尴尬的笑了笑,宜主看了我们一眼,朝我眉飞色舞的说:“他老公有一天进房间看病人,结果刚跨了一步,那个病人就大叫,你别过来!不要过来!他老公继续走,结果那个病人就捧着自己的肚子,痛苦的大叫,啊,我的肠子,你踩到我的肠子了,好痛啊…”说完,她自己笑得花枝乱颤,一只手趴在慧琳的左肩上软在她身上。

      我笑着说:“丽蓉,你还记得吗?读大二那年,管理学老师笑着对我们说过有三种人嫁不得,老师、军人和医生。”

      慧琳接嘴说:“可不是,我就一直记着这话,每次相亲的时候,坚决的杜绝这三种人。嗳?”她看向丽蓉,“听说医生大部分都有洁癖,你家老公是不是这样?”

      丽蓉摇头失笑,自己先乐起来,向我们说:“我跟你们说,他有时候特别爱干净,有时候又很邋遢。他这人有时候特别奇怪,有时候又很幽默。有一次他跟我说,他去看一个小女孩,当他
      走近她身旁的时候,那女孩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你猜那小女孩说什么?”

      不等我们回答,她忍俊不禁的继续说:“小女孩朝他特别认真的说,刘德华靠在我肩上睡觉呢,你小声点别吵到他。”

      我们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我笑得肚子痛,止也止不住,歪身靠在佟云身上,引得旁边聊天的几个男人纷纷侧目,询问的看向我们,我们几人互相神秘一笑,搞得他们一头雾水,傻愣愣的看着我们,惹得我们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大家玩到十一点方才尽兴散伙,出了酒吧大门,大家分手告别,宜主临行前递给我一张名片,嘱咐我星期一去公司,我无奈地点点头。

      刚刚转身欲离开,却听见身后有人叫我,我转过身,赵治勋跑上来,冲我笑着说:“我们顺路,一起走吧。”

      墨城素有‘避暑胜地’之称,即使是夏日,温度却并不是很高。仲夏的夜晚,微风徐徐吹过来,凉爽中还带有微微凉意。道路两旁种满了高大茂密的梧桐树,树叶成荫,枝桠突突的伸展开来,奇形怪状的树影映在鹅卵石路上,像是一只只狰狞的怪兽。

      我和赵治勋两个人默默的走着,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影子,一会长一会短,一会胖一会瘦,像会变魔法一样。

      “你…”赵治勋刚刚开口,我包里的手机就缓缓响起我特设的手机铃声,我朝他歉然一笑,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一看,是简从安。

      “喂?”

      “回家了吗?”他温和的声线传进耳朵里。

      “还在路上。”我小声的说。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我也静静等着他不说话。过了半响,他问:“和谁在一起?”

      我惊讶了一下,还未回答,电话里他的声音又响起,还是温和的口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凉意,“你不用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每次你旁边有人的时候,你跟我说话都是显得特别小声而且…小心翼翼。生怕别人误会什么。”

      我不自觉的捏紧手机,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却突然转移话题,声音像平常一样不温不火,“早点回家,注意安全。我星期二就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放下手机,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发呆。

      “男朋友吗?”赵治勋突然在旁边出声问。

      “啊?哦,是男性朋友。”我奇怪他突然这样问。我与他并不是很熟,按道理不会问这样私密的问题。

      他的嘴角好像突然挽起一个向上的弧度,路边的树影投在他脸上,一半光明,一半暗淡,眼光却亮亮的盯着我。喉咙上下滑动,嘴角一直在动,却未吐出只言片语。

      我疑惑的看着他,示意他有事就说。

      他低头默默的看了会脚下的路,徐徐说:“葛澄,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好笑的说:“只要是我办得到的,赵师兄你尽管说。”

      他静默了几秒,开口说:“我喜欢一个女孩子已经五年了,一直不敢对她表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说服自己要忘了她,说不定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说不定她已经结婚了,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才发现我根本就忘不了她。可是,我没有勇气对她表白,你说我该怎么办?”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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