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雨故无言》Eleonora

6、你们晚上背着我干了什么！？

　　这CP楼真是男女通杀。

　　秦初雨完全没顾上顾无言，自己在被子里看了个爽。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上课险些迟到。

　　“你这是……？”赵子薯看着秦初雨脸上的黑眼圈，咋舌。

　　“刚来，不适应。”秦初雨答的很快，仿佛掩饰些什么。

　　他现在对赵子薯的态度有点微妙，可能看了同人的都这样，他捏捏鼻梁，袖子宽大，从他抬起的手肘上滑了下来。

　　赵子薯：“你这衣服……？”

　　秦初雨：？

　　秦初雨：！

　　他现在脑子里首先闪过的，就是昨天CP楼的一堆吃醋环节，包括但不限于：

　　转学生长得好看，顾无言多看了两眼就让薯片内心纠结，顾无言看出来了存心逗人，非逼得薯片自己说自己吃醋了，然后生命大和谐。

　　秦初雨：大为震惊，不像演的。

　　秦初雨是顾无言和薯片之间插足的第三者，秦初雨苦苦暗恋顾无言，但我们顾无言心里只有那片薯片，秦初雨醋意大发，天天针对薯片，指挥他干这干那，薯片不会拒绝，直到顾无言霸气护薯。

　　秦初雨：就很有问题啊，真的，我和你们顾哥同个寝，就成了你们CP里登堂入室的男小三？？

　　赵子薯可不知道秦初雨脑袋里在想什么，他只觉得秦初雨眼底下挂着黑眼圈，身上穿着顾无言以前的衣服——兄弟之间借件衣服很正常，但秦初雨那个奇怪的别就不正常了。

　　秦初雨眼睛发抽，被同人洗脑有点狠。

　　三个人的感情，两个内心都想到了同一样东西，顾无言被排除在外。

　　赵子薯想到了那个同人，看向顾无言眼神都不对了。

　　秦初雨想到那个同人，对赵子薯的身体是否纯洁很不相信，写太真了。

　　顾无言全程被排除在外，他昨天细化画面，也熬了个夜，是以也挂了乌青。

　　场面寂静。

　　同学们的声音都远去了。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秦初雨是最先躺下的，他昨晚看的上头，几乎熬了一晚上，语文老师说话又催眠，当场被周公拖进梦乡。

　　顾无言也打算躺，想了想，还是扯了张纸，摸了只笔打算写点东西。

　　赵子薯表情微妙，语气里仿佛看到了六月飞雪，都是三观重组的声音，“顾哥，你晚上……悠着点儿。感觉校霸不太能受的了……”

　　顾无言眨眨眼，确认自己没听错，就这一小会儿，赵子薯看见了顾无言桌上的纸和笔，惊呼，“顾哥你做个人吧，都把人折腾成那样了，这会就别玩了……”

　　“不是，你们大早上在想什么不干不净的黄色废料？”顾无言真的无言了，“我写个纸条提醒我同桌，晚上别太纵欲，一晚上下来了几次厕所……”

　　赵子薯想去问问秦初雨，后者早就会面周公了，他咽了口口水，“不是吧……顾哥你别骗我，我还不了解你吗？”

　　这一看就是打算叭叭长串的，顾无言想起之前赵子薯跟着自己唐僧念经，赶紧给他话头掐了，“我困死了，睡了。”

　　笔一放，纸一扔，人往桌子上一趴，整个背影都写着别来烦我。

　　赵子薯在后面轻扯嘴角，“还说你们晚上没干什么，一个个透露着初藏情爱，纵欲过度的样子……也就兄弟我了，换个不长眼色的，早就把你俩这破事捅咕到楠论里占据一片天了。”

　　下午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老马把资料拿上讲台，秦初雨刚来就被他抓了，这会看着乖的很。

　　顾无言依旧困困的，靠在椅子上半阖眼是对老胡最大的尊重。

　　赵子薯怕死老马找家长了，这会不敢闹幺蛾子。

　　老马在讲台上看着那两个刺头都好好坐起来了，内心不免有些小得意，先咳嗽了两声把笑意压下去。

　　“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由楠中牵头的英语演讲比赛就要开始了，还请同学们踊跃报名参加，顾无言这节课下课到我办公室一趟。”老马简单几句说完，就翻开了教材书，“现在我们看到书里的……”

　　秦初雨想起了之前聊天有聊到过这个，楠中这个英文演讲含金量很高，到时候媒体都会闻风而来，去年第一秦初雨没关注。

　　他知道这个是因为四中的一个朋友暗恋四中校花，校花就参加了这个演讲比赛。

　　“秦哥，这个比赛你就去吧，我老婆还等着我秦哥保驾护航。”那人说。

　　“够了啊，你看我这英语水平是能上演讲台的？”秦初雨说。

　　那人和秦初雨到关系真的好，他笑了两声，然后说，“秦哥，你是我亲爸爸，就帮帮我这一次——我只信任秦哥你，毕竟在我所有兄弟中……”

　　“只有你对女生不感兴趣。”

　　秦初雨猛的睁开眼，眼中是有些陌生的桌椅黑板，这才想起来自己不在四中了，之前的朋友也都不在了。

　　这会是个课间，顾无言靠着墙，眼神望空，秦初雨的样子映照在顾无言眼珠上。

　　赵子薯不在。

　　“做噩梦了？”顾无言问。

　　他目光一直没移开，秦初雨这才看见自己的脸色难看的不像话。

　　他哑声道，“去趟洗手间，老师来了帮我掩护一下。”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拜托。”

　　顾无言伸手把他拽回来，笃定道，“去医院，你烧了。”

　　秦初雨愣愣伸手去摸额头，被顾无言拉下来，他无奈道，“你全身滚烫，能摸出来发没发烧才有鬼。”

　　顾无言坐在靠里，他直接跟前座说了两声，从自己桌子上翻了出去。

　　走之前还不忘跟秦初雨说一声，“别乱跑，等我。”

　　十分钟后，顾无言手上拿着件外套，给秦初雨身上一披，带着人就往楼下走。

　　秦初雨被塞进了出租车，他这会才如梦初醒，“发烧而已，没事，不去医院。”

　　顾无言绷着脸，直接对司机发话，“去第一人民医院，快点，我朋友烧糊涂了。”

　　可能是发烧，秦初雨本性暴露，“我草你大爷，谁烧糊涂了？”

　　“我我我，是我烧糊涂了行不行。”顾无言出离有耐心，低下声音去哄他，“难不难受？”

　　秦初雨似乎是因为这两句打开了什么开关，又像是在说另一件事情，“他们说我生病了，我知道我没病，我不想去医院。”

　　秦初雨脑子混乱，这会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他眼神迷茫，像是在看别人，有想是在对自己说。

　　他低声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就是喜欢隔壁那校花，我见多识广，你这眼神一看就不对味儿……”

　　那人在秦初雨脑海里说：“秦哥，我只能相信你了……”

　　顾无言从没见过秦初雨这个样子，他之前知道的秦初雨，是四中校霸，是名声都穿过楠中厚厚的墙壁的风云人物。

　　肆意，张扬。

　　哪里像现在这样，想落水的小猫，细细软软的哼声，要断气一样。

　　难得的，一向只会对画儿共情的顾无言心脏像是被扎了一下。

　　顾无言低声催促，“师傅麻烦快点。”

　　……

　　秦初雨醒来时就在打点滴，鼻尖充斥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秦初雨扶着额头坐起——不知道顾无言是怎么说的，医院给他专门批了张床。

　　顾无言在椅子上坐着玩手机，秦初雨也没出声，就这么看到了顾无言抬头瞄点滴时对上他的眼。

　　秦初雨初见他的时候没好意思说，其实顾无言的眼睛很漂亮，上挑的眼型让他整个人锐利感很强，但顾无言不是在犯困就是在犯困的路上，显得他无辜。

　　“刚好，老马跟我发消息说，咱俩缺考了，明天早自习去他那，把英语综测做了。”顾无言说。

　　“？”

　　“也行吧，”顾无言无奈笑，“我看你就从没听过课，老马，教导主任，也是咱英语老师，也就是老马不爱下来圈。”

　　顾无言说，“下次记得，老马是英语老师，别再拿语文书忽悠了。”

　　顾无言给自己说乐了，“下次注意？”

　　秦初雨左脸“无” ，右脸上写着“语”。

　　因为发烧 ，那些不好的记忆冲出来，凉凉的液体从瓶子里灌进身体，裹挟着那些事情在秦初雨心上钻了个洞。

　　洞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秦初雨很熟悉这种感觉，“孤独”。

　　很少很少，在生病醒来后旁边会有一个人，他叽叽喳喳的，说着关于自己，又不完全只有自己的话，把那个洞填平了点。

　　好像，是没那么孤独了。

　　“你名字起的真好。”秦初雨说，“总能让人无言。”

　　顾无言被挖苦也不恼，“我觉得我名字很好，我挺喜欢它的，说起来你名字有寓意吗？”

　　这算是较为亲近的话题了，在秦初雨记忆里，两个男生凑在一起说自己名字的含义，那本身就带着一种尊重。

　　其实拿别人名字开玩笑才是常态。

　　秦初雨没想到顾无言这么认真，话题是他先挑起来的，“晴来初雨。”

　　“那咱不是在一首诗里？”顾无言信口颂道：“晴来初雨，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不过这寓意听着不好，我还是喜欢苏东坡的词。一蓑烟雨任平生。”

　　前言不搭后语。

　　但确实是在安慰秦初雨，也难为顾无言这学渣了。

　　秦初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