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日暖》承灼华

10、第二卷：昭王府篇一话

　　元昭没有贴身侍女，我来之后，他依然让我做了女官，在太子府是一个地位。
　　曾经的元昭不常在都城，而是常泡在边塞军营，因为夺嫡一事回来，所以散漫惯了，无甚规矩，说是贴身女官，其实也就是陪着他出门溜达，根本没什么要紧事。
　　那日之后，我陪同元昭去过一次太子府，然而，元承好像压根不认识我，正眼也不瞧我一次。二人谈着元炽的事，说到元炽受元承冷嘲热讽时元昭还会大笑，我只觉得他太夸张了。
　　距离我在昭王府有了半个月之久，元昭又拉着我出门了。
　　他不爱带随从出门，但却极爱让我同他去游玩。
　　元昭没有乘车，而是悠然自得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到处瞧摊贩卖的东西，我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终于，穿过街市后，他回头看我：“你怎么都不说话的，这么热闹的地方，反倒显得没人情味了。”
　　我扯扯嘴角：“奴……”
　　“都说了别叫什么奴不奴的，昭王府可没那么多规矩。”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本分，尊卑有别。”我严肃道。
　　元昭忽然笑了：“什么尊卑有别，你原还是太子府的人呢，那太子身份不比我高？怎么，我是不是还要尊称你啊。”
　　“奴不敢。”
　　“啧，得了得了，你要是再称什么奴，我就罚你了。”元昭故作严厉，“学太子殿下的，拔了你的舌头。”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元昭赶紧上前推着我走：“好啦好啦，我吓唬你呢，别真不说话了。我和他……不一样的。”
　　他的语气好像在哄人，推搡间，他将我带到某个王府前，旁若无人地进去了，我抬头瞧一眼牌匾。
　　平阳府。
　　平阳府是平阳君许观的府邸，这个许观年轻有为，不过十九就封了爵，我曾在元承那里听说过，还是元承的人。
　　元昭负手进了前厅，有二人在厅内谈话，我猜其中一人定是许观了。
　　“平阳君，别来无恙啊。”
　　元昭打了声招呼就毫不客气地坐下了，我规规矩矩地在一旁等候。
　　被叫住的许观撇过头，我看清了他的脸，正正当当一副谦和君子的模样，我想，像极了在公共场合笑着应和别人的元承。
　　“昭公子今日寻我，有什么事情吗。”许观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因为像元承，所以我看着有点怪。
　　“没什么，不正听说平阳君你要尚公主了吗，来打听打听虚实。”元昭凑近许观，“我说平阳君你，二十好几了都不娶妻，你看我王兄，一年娶了俩。”
　　元昭说着还用手指比了个“二”的手势。
　　许观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点，轻轻咳了几下：“昭公子说笑了，尚公主一事还有待商榷，毕竟，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既成不了大事也没什么能力。”
　　“政光，你身边这婢女怎么了？”许观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公子哥突然指着我。我一惊，莫不是刚才听许观恭维元昭表情怪异得明显了？我捏捏自己的脸，元昭刚好也朝我看过来了：“梁归女官，你不舒服吗？”
　　我僵硬一笑：“回公子，无事。”
　　“不必逞强，不适我们就回去，反正我也没什么要紧事。”
　　“真的没事。”
　　“好吧。”元昭妥协地撇嘴。而那个公子哥调笑般道：“政光如此关心一个婢女啊，从前可没怎么见你接触过女子。”
　　“你说的不也是从前吗，在军营里待着不都是大老爷们？有女子才怪了吧。”元昭笑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女官，梁归，从太子殿下那里要过来的，怎么样？”
　　那公子哥受了惊吓一样张大了嘴：“从太子殿下那里要过来的？真的？”
　　元昭笃定地点头：“对呀，她可有趣了，连殿下都不舍得给我，还是我好说歹说求了半天求来的。”
　　我面色窘迫，许观察觉出我的异样，朝我笑了一下，转而打断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元昭：“昭公子，今日在下还有事，若没什么要紧的，在下就失陪了。”
　　元昭了然，目光在许观与我之间游离，最后还是与许观道别了。
　　“平阳君怎么样？很温柔的君子吧？”回府路上，他问我。
　　我沉吟片刻，不知道怎么回答，元昭就像知道我的顾虑一样，也不等我说话：“像殿下，是吧？不过平阳君没殿下那么狠，我若是女子，我也会仰慕这样一个人，年少有为的君子谁不喜欢？说起来……”元昭略微停顿，看了我一眼，一会后才继续道，“怎么个有为法呢……这么说吧，当初殿下攻克梁国，平阳君功不可没，献出不少奇谋。”
　　我听着这话倒没什么波澜，元昭却一步三回头地观察着我的脸色，见我没什么表情，又好奇起来：“梁归女官，若是你不喜欢有人提及这事，我就不说了，不必故作冷静。”他语气恳切，但我知道他在试探我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