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日暖》承灼华

1、第一卷：太子府篇一话

　　我是作为战俘被进献给太子承的，梁国败给元国，我一夕之间从梁国人变成了元国人。
　　“见到太子殿下要行跪礼，切不可站着。”
　　教导我和另一群战俘女孩的公公一字一句地告诫着我们：“若是被殿下选上，乃是天大的福气，你们梁国人能见到殿下，真是幸运。”
　　太子承，元国未来国君，正是他率兵攻打梁国，生擒梁王，吞并梁地的。
　　今夜来到太子府上的俘虏少说也有十来个，但能被选中的寥寥无几。听说没有被选中的人会被处理掉，至于怎么个处理法，不得而知。
　　我被送到某一处帐内，太子承居高临下地坐在主位上，俯视我们，我连忙下跪：“殿下金安。”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跟着我跪下，我低着头，余光中却瞥见有一女子没有下跪。
　　看样子，是害怕到忘记了公公说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太子承问久站不跪的女子。
　　那女子一惊，才恍然大悟般，我听见了她膝盖撞地的声音：“奴该死，奴该死！”她往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显然太子承并不满：“拔舌，截肢。”
　　我心下愕然，这才没一会，就有人被罚了，太子承，不是个善茬。
　　帐内回荡惨叫，我听见血溅的声音，嫣红喷到我的衣裙上，我仍一动不动。
　　“抬起头来。”
　　又是一道命令。
　　我慢慢看向主位，太子承脸上波澜不惊，方才那女子被割去的舌头和两条半腿被搁置在中央，切口渗着血。
　　我身边的女孩吓得哭了起来，太子承皱眉：“聒噪。”
　　完蛋，这女孩下场估计和那女子一样了。
　　“拔掉她的舌头罢。”太子承不耐烦地招手，“还有，眼睛也令人生厌。”
　　胆寒从脚底开始蔓延，我清楚往后的日子并不好过了，这太子承残忍且冷漠，折磨人的手段真有一套。
　　连续送走了两个俘虏，太子承已经没有了耐心：“前面两个入府，其余的拖去做军奴。
　　我正正好是第二个。
　　太子承的目光似是不经意间落在我的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奴，谢殿下恩。”我赶紧行礼，为首的女孩紧接着也叩谢了一番。
　　我和另一个女孩伽兰被带到某一院子，公公告诉我这是我们以后居住的地方。伽兰安静又沉稳，我和她聊起了天。
　　“你是贵族小姐？”我震惊地看着她。
　　梁国贵族理应未留下一个活口，可这伽兰自称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婢女主动和我互换身份，我才以奴婢身份进了府苟全性命。”伽兰叹息，我自然明白，若不是她待下人极好，也不会有婢女愿意替她一死。
　　“太子承生性如此残暴，想必有一个不慎，就会和方才一样了。伽兰，你害怕吗？”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见到血腥场面应不像伽兰般面不改色，于是我问她。
　　伽兰摇头：“不，害怕没有用，我娘从小告诫我要勇敢，我自是害怕，也不能表现出来。”
　　“开门，殿下有东西送来。”
　　我疑惑着开了门，公公端着两碗腥味极浓的汤进来了：“殿下说今夜让梁国贵客受到了惊吓，这是赔礼。”
　　碗被放在了小桌上，伽兰凑近一看，侧耳对我道：“人血汤。”
　　“二位，请吧。”公公的笑容格外瘆人，我犹犹豫豫地端起其中一碗，浓郁的血腥味直冲脑门，猩红的汤里还有一颗圆形物事。
　　我第一反应，是那个因哭出声被挖去双眼的女孩的。
　　我看向伽兰，她清秀的眉眼中有令我捉摸不透的神色。
　　“二位若不愿意收下，那么，殿下就只能请二位回去了。”
　　太子承想借用别人的骨血给我们下马威，他不喜欢不服从命令的奴隶，若不收下这些，肯定不会是“回去”这么简单。
　　“殿下的美意，奴收下了。”在我惊讶的目光里，伽兰将汤液一饮而尽，公公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我不喝是不行了。
　　我屏住呼吸，强忍恶心喝完了它，尽管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却还是只能微笑着送公公出去。
　　公公一出门，我和伽兰便抱着木桶呕吐，真是丧心病狂的人，若是这样的人当上元王，简直难以想象。
　　第二日清晨，我奉掌事命令去浣衣服，抱着一桶衣物，只着急去晾晒了，未料竟撞上了人。
　　出现在我眼前的赫然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太子承。
　　“殿下金安。”我顾不得太多，放下木桶便下跪，生怕这个恶魔又不高兴了。“殿下赎罪，奴一心只想着做事，未想冲撞了殿下。”
　　太子承身边的公公上前几步，等待他下令。
　　太子承不发话，谁都不敢动。
　　“无事。”太子承让我起身，“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