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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师门不幸 ...

  •   鄢宁之前跟他提起过,甚至有人还跟他也开过价钱的,请他去帮忙做赝品,不过鄢宁也不是个缺钱的人,他本身也是十分痛恶这种行径的,所以就没有理会那帮文物贩子。现在想想,说不定他们转头就联系上了更为权威,也更容易下手的纪中南呢,他的资历还要更老一些呢。要是他真的因此而死,那丁渔去纪中南生前最后工作过的地方找他的笔记,也许就是为了继续做文物贩子的灰色生意也未可知啊。
      屋里的清扫结束,他们并没有发现纪中南在家里留存了什么些什么有价值的文物线索,整个卧室,看上去也不像是一栋独栋大别墅的主卧的样子。果然,顺着走廊往里面去,那里面那间,才是二楼的主卧室,里头的东西,大多也是女人所用,看来他俩是一直都分房睡的了。
      “刚刚的事儿,咱俩还没说完呢。”
      “说什么说,赶紧找找第一案发现场吧。”
      “你不是说可能在车库里吗,他们已经下去找了。”
      “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赶紧下去盯着啊。”
      何为知道他又想翻旧账了,一直就躲着他呢,没想到他就不松口,就跟在他屁股后边不撒手了。
      “以前咱俩差点就成了的,要不是鄢宁突然出现,或许咱俩现在就成了天作之合了呢。”
      “别叽叽歪歪的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想——”何为说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对面那不要脸的,却还跟个看热闹的似的,吊儿郎当地看着,准备听他接下来的话呢,“那什么我!”
      “哪什么呀?我这个人一向都是这样的,目标明确,当年你差点就落到我手里了,没想到啊,最后还让人给截胡了。”
      “闭嘴吧你!鄢宁不知道这事的,你可别到处去瞎说啊,免得让他误会了,我到时候解释不清楚。”
      “还解释什么呀,你要是真跟我好了,还至于有他什么事儿?”
      “哎哟喂!我求求你了,咱俩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根本就不可能成的!你那水性杨花的性子,我跟你就算是那什么了,能久得了吗?现在还得继续做同事,不得尴尬死啊。你赶紧把那臭嘴闭上吧,待会再让人听去了!”
      整个屋里都是他那难以躲避的眼神,何为干脆跟着大部队,直接去了地下车库。
      刚下去,就遇到了正准备上楼来的罗库卢。
      “何队,我正找你们呢,第一案发现场找到了,是死者的车里。”
      他家的车库还挺大的,里头光是亮闪闪,何为不认识牌子的车,就四五台。而所谓的第一案发现场,则是在一辆普普通通的小轿车里,样子就挺破旧的,那辆车看起来就跟整个地下车库格格不入。
      车门被撬开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滩溅得到处都是的血迹,还有有些泛白的玩意,,一股子刺鼻的味道,也随之倾泻出来,灌满了整个地下车库。
      “挺奇怪的哈,家里这么多豪车不开,他偏偏开了这么一辆破车,甚至还把自己名下仅有的一辆路虎,转手卖人了。”
      刑鸣跟着下了楼,倒是全然当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淡定自若地就开始分析起了现场来。
      “他是入赘的,日子不好过吧,丁渔的父亲在他俩结婚之前,就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转入一个信托基金名下了,受益人只有丁渔一个,他自然是什么都捞不着的。”
      “那这事,很有可能真不是他老婆干的,因为她根本不至于为了钱,杀了可能会跟自己平分财产的丈夫啊。”
      “但是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专门回一趟纪中南的老家,又去了他最后工作过的地方呢?”
      “一个考古学家,身边最值钱的,会是什么呢?”
      刑鸣看向他,那眼神凌厉得,像是在审问一般。
      “我怎么会知道。”
      “你跟一个学历史的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就没探听到点门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刑鸣那小子就直接了当地问了起来,一点避讳都没有。
      “闭嘴吧你!你今天吃错药了?”
      “没什么,就是感慨呀,世间大多数人,就跟这两口子一样,早就已经貌合神离了,更多的呢,还是像那个丁渔和那个肌肉男那种,少有的是像你跟鄢宁这样的。我羡慕,我嫉妒,不行啊?”
      “那我明白了,你这是又让人甩了,心里不平衡。”
      “谁说不是呢,要是当初把你给拽紧了,我现在也不至于四处漂泊了。”
      “小声点!”虽然刚刚那一下,已经吓跑了不少人了,但毕竟是现场,人肯定是哪儿哪儿都有的,“我也是个人,你就想着只祸害我一个啊?我有那么蠢吗?还拽着我,你配吗?”
      “所以呀,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你就热热闹闹的。”
      何为瞟了他一眼,翻了他一个白眼,不想再搭理这个神经病,径直就走到了车的另一边去,查看起了主驾驶位的车门来,任凭身后的刑鸣怎么追着他发神经,他都一概不搭理。
      “哎,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呢,我也还行,现在也老实多了。”
      何为听着他的话,一时间竟然分不出,这是玩笑话,还是他在说真的了。
      “你别逗了,老实点吧,说不定还有以前被你伤害过的,眼瞎的,还能回头瞅瞅你呢。”
      “那你也考虑一下呗。”
      “我贱呐?我好好的招惹你干什么,当初你小子一天换一个的时候,可没想起来,天天帮你跑腿的我,也是个不错的人呢。现在老了,想找我接手?做梦吧你!”
      靠着车屁股,刑鸣就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何为,他不开腔,刑鸣就一句话都不说了。
      “起开!勘查呢,你能不能干点正事,不干就走开些,别害我。”
      “我最近遇到点事。”
      “你遇到事儿了,一般都是第一个想到来祸害我的,刚刚我就看出来了。”
      一边检查着后座,他还得一边应付着这个跟酒蒙子一样难缠的神经病。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有人回心转意,回来找我来了。”
      “哟,谁这么眼瞎。”
      “咱俩那同学,你忘了,以前跟你一起去帮我跑腿那个。”
      何为停下手上的动作,跟着他的描述,回想起了自己刚上大学那时候干过的蠢事。
      “哦!是他呀,叫什么来着,魏什么吧,是他吗?”
      “嗯,就是他,前两天回国了,来找我来着。”
      “哟,那看来聊得不是很愉快嘛,不过你跟他的事,你干嘛把我牵扯进来?你浪里浪气的,我可是良家好男人啊,别想着拉我下水。”
      刑鸣今天状态就不对劲,何为在这边勘查,他就一直在旁边跟着他,正事不干就算了吧,还一直逼逼叨叨的说个没完,赶都赶不走。
      “就是因为他回来了,所以我才想到你了的呀。”
      “想让我帮你挡枪?”
      “对呀!他一直以为咱俩还那啥呢嘛,你就当是救救我了嘛!”
      “忙完再说,先干活吧,看你表现,表现好我就跟我们家领导请示一下,救你一命,不然的话,你就等着我跟蔡局打小报告吧。”
      何为很自信,他刑鸣就算是别的邪都不信,这个——他心里还是忌惮的。
      “好,干活,这个案子完了,我就把他约出来,咱仨,好好聊聊。”
      “喏,头发,白色的疑似脑浆的东西,还有血迹,我都帮你采样了,回去化验吧。门把手、方向盘、车厢盖上头还有几组指纹,你采一下样啊,我得先找人过来,把车拖回去了。”
      何为晃晃悠悠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虽然没有接着搭理他的抱怨,但他的话,何为一直都是听着的。当初刑鸣是怎么借着自己的名义,把那个魏什么给赶走了的,他不清楚,不过看他这萎靡不振的样儿,要死不活的,当初应该是他对不起的人家,所以现在心虚得不行。
      “何队,楼上保险箱里找到一个夹层。”
      正打着电话呢,那边楼梯转角就有人叫他。
      “好,马上来!刑儿啊,你自己收拾干净啊,别漏了什么东西了,我先上去了。”
      急急忙忙赶上去一看,还真是,刚刚光顾着跟刑鸣那个老混蛋闲扯淡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线索都给漏掉了。
      “何队你看。”
      罗库卢给他把夹层一掀起来,底层果然还放着些纸张样式的东西,看上去还不少呢。
      “拿出来吧,小心点。”
      保险柜看着只有三层,里面除了一些不值钱的首饰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没想到,下面竟然还有一层。
      “这是德国的一款mini型的保险柜,一般都是有夹层的,有的在底部,有的在背部。看样子,死者应该挺在意这些东西的,保险柜买来,也是专门存放它们的。”
      罗库卢已经戴上手套了,把外面裹着的油纸一层层掀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幅何为他们很是熟悉的古画。
      “这是——奎照五烧掉的那幅画吧?”
      罗库卢不敢确定,只能看向何为,何为又把刑鸣给薅了上来,两人纷纷拿着放大镜,仔细看起了眼前这几幅色调更古老的画卷来。
      “这是那个什么水兵和什么升仙的桥吧?我记得叶教授说过的,原画应该是被存放在了省博物馆的储藏室里呀,这——怎么会在这儿呢?”
      刑鸣看了一眼,摸了一下,就断定道。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原画?”
      “你看这纸,不像原画吗?就算不是原画,这仿得也太真了吧?这小子,原来搞的是这门生意啊。”
      画纸的卷边,还有那不同于现代纸张的调和好了的柔顺纸浆,这种古纸,更为脆弱,上面的色调也会更深暗一些,纹路也会更波折一些。
      “我去打电话通知省博物馆的,你赶紧把画包好了收起来,要真是文物,被咱们给弄坏了,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等他打完电话,回头一看,刑鸣就站在他身后等着他呢。
      “哎呀!吓死我了你,站我后边干嘛?——看着我干嘛?好好好,那件事我应下了,这总行了吧?待会那边就派人过来了,你赶紧找个东西,把画收起来,我再给叶教授打个电话问问。”
      “说好了啊,别反悔,不然我会很丢脸的。”
      “哎呀,知道了!当初干坏事的时候不觉得丢脸,都这么多年了,你倒是想起来害臊了。”
      “当时年轻,现在不一样了嘛,人家混得好,我还是这样,我心里不平衡不行啊?”
      “那我帮你平衡平衡?放心放心,到时候我去给你借个豪车,让你去显摆显摆去,不会让你丢了面子的。”
      虽然不太记得刑鸣说的那个人了,但何为隐约之间,好像还记得一点,当初他们是怎么闹翻的。
      刑鸣这小子,年轻的时候,放荡不羁爱自由,伤害了很多真心想跟他好的人,以至于现在讨债的上门来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前些年也是这样,何为也帮他挡过不少人,但像这回这个,他如此紧张的,还是独一份儿的。
      叶重华起先没有接到何为打过去的电话,等他回拨过来的时候,省博物馆的人已经到了案发现场这里来了。
      老爷子在电话里很是着急,还让何为把电话交给了现场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样子,那头的叶老,应该是在道歉之类的,两边都算比较客气的。
      “何警官,感谢你们的帮助,这画,已经收藏在我们博物馆好几年了,没有人进去看过,我们也不知道真迹已经被人带出来了。多谢你们啊,帮了我们大忙了。”
      “没关系,我们也是偶然间发现的,不过——你们确定,这就是真迹?”
      “这个我们还得请叶教授来看看再说,毕竟这东西从出土到运到博物馆保存,都是叶教授和他的学生们经手的,我们这里没什么人正经分析过这些画,我们也很难辨别这几幅画的真伪。”
      “我还想再多问两句,这画——现在是不是挺值钱的?”
      博物馆的人有些难为情,扭捏了半天才告诉何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文物圈开始传言,说什么入画者,可穿越千年,还有什么能跟着唐太宗一起,升仙得道之类的话,反正传得挺玄乎的,这画呢,价格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再加上不知道是谁,把咱们这儿发掘的那个墓,跟甘肃那个墓联系到一块了,这神话就越来越神了。后来香港那边拍卖,这画的最后一幅,也就是传言里边说的,太宗升仙图,直接拍卖到了八千万!”
      边说,他还边张大了嘴比划了起来。
      “八千万?那是仿品吧,真迹呢?”
      “哟,警官,瞧您说的,真迹不是放在我们博物馆了吗,现在它——您不是已经见到真迹了嘛。那是仿品,不过我也看过那拍卖会的,那仿得跟真的一样!技艺精巧,绝非外头的野狐禅能轻易仿制得了的。”
      “您还记得,是什么人拍走了那画吗?”
      “那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这种拍卖会,都是大佬们派人来参加的,至于最后是谁买走了画,我们这些外行人,是断然不会知道的了。”
      闲聊等待的过程中,何为也通过跟博物馆工作人员的深入了解,知道了这东西目前大概的一个市场价格,总的来说就一个字——贵!
      死贵死贵的!一般人没那个实力的,还真够不着。
      之前听鄢宁说,纪中南的老婆没有跑路,反而去了河北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这件案子,或许不是因为情感纠纷,而是一起经济纠纷案件。
      要真是情杀,凶手处理起尸体来,不会这样干脆利索,尸体上面,应该也会留下更多的虐杀的痕迹。但这些,在纪中南的尸体上,都没有体现出来,反倒是割掉他的双手,在他的卧室里来回翻找这个举动,更加从侧面印证了,凶手是带着目的来的,而且目标就是这几幅画。
      何为掏出手机,给胡北月打去了电话,他怀疑,纪中南的老婆丁渔,这些年已经把她的家产败得差不多了,而她之所以要远赴河北,就是想要找到纪中南手里那几幅被他四藏起来的价格不菲的画,来解决自己目前的经济危机问题。
      这样看来的话,她或许见到了杀害纪中南的凶手,而且是从凶手逼问纪中南的过程中,得知了纪中南手里的底牌。在亲眼看到丈夫被人杀害之后,她选择了连夜赶往他前不久刚回过的老家寻找,结果没有找到纪中南跟凶手说的画,于是她又选择了北上河北去碰碰运气。
      “老刑,先回去吧,你回去看看那监控里面能不能发现些什么,里头不是有一个监控,正对着地下车库上来的那个小通道嘛,我回去审审那个丁渔,看看她说的,能不能跟监控里的对上。”
      回去之前,他还特地给叶教授去了个电话,叫他直接去警察局,他们已经把东西打包带回去了。
      老爷子在电话那头,一直不停地唉声叹气,估计之前也差不多听说了一些东林大学人工湖附近打捞出尸体的传闻了吧。毕竟是自己的弟子,什么德行,他心里应该还是有数的。
      丁渔人一到机场,蒋方义他们就去把人给接到了,送了那边的同事回去,蒋方义带着人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局里。
      在办公室,叶老也算是见到了藏画事件的可能知情人之一的丁渔,上来就抓着她要质问个一二。
      “纪中南这个混蛋!他是什么时候把画偷偷带回家的?”
      “叶先生,叶老师,我跟他什么情况您最清楚了呀,他有什么事,尤其是这种能捞钱的事,他会跟我说?”
      “那他是怎么死的?”
      叶老的问话明显已经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了,何为赶紧上前拦住他,并示意蒋方义,先带丁渔去审讯室避避。
      “叶老,您别生气,您刚刚也看了,这画只有三幅是真迹,其余三幅是仿制品嘛,还得劳烦您,走一趟博物馆,去看看剩下那些画是不是真的。”
      “这个狗东西,要是敢把画拿出去卖了,我就——哎,他都已经死了嘛!我是罪人呐。”
      “看您说的,这事儿跟您又没有关系,您别自责了,先歇会吧,我待会让人送您过去。”
      “小何啊,”何为想跟着去审讯室看看呢,没想到他却一把拽住了何为,“我当初就不该信任他,你说我是不是老糊涂了,放着小宁这么好的学生不用,我用了那个混蛋家伙。晚节不保啊,师门不幸啊。”
      “叶老放心,不会的,他干了坏事,那是他自己作孽,跟您没有关系的。蒋方义,薄连术,你们俩送叶教授去博物馆,待会再把叶教授送回家去。”
      安抚好了这边,何为也拿到了刑鸣关于监控录像的报告。
      “坏了?”
      “是,而且就坏了那一个。”
      “地下室上楼那边那个?”
      “嗯,看来是凶手逼问纪中南的时候得知的,而且——”刑鸣把其中一卷录像带递给了何为,有些难以启齿道,“里头还有些劲爆的画面,看样子,监控应该是纪中南偷偷安装的,这个丁渔不知道这些监控探头的存在。”
      何为打量了一眼,就把东西甩给了刑鸣,转头就自己进了审讯室。
      丁渔知道自己没有杀人,所以即便是进了审讯室,她也还是一幅全然无所谓的样子,甚至在打量刚进门的何为时,眼神中还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丁小姐,劳烦你了,从河北跑回来一趟,辛苦了。”
      “不辛苦,你们警察闲着没事干,把我家都给翻了一遍了,我走一趟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还嘴硬呢,觉得警察根本就奈何不了她,直到何为拿出了手机,给她看了看上面的一组她很熟悉的电话号码,她这才稍稍收敛了些自己傲慢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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