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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枪手的踪迹 ...

  •   刘驻卖了个关子,先让何为自己猜了一会,不过他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刘驻干脆就跟他直说了。
      “冯详的死讯还没有传开的时候,这个莽三儿呢,还能借着他大嫂的威名,吓唬一下底下那帮小弟,但现在不一样了呀!大哥大嫂不在了,冯详手底下又不止他这一座山头,拜谁不是拜呢,你说对吧?”
      “所以——这是内斗?那个枪手叫杜铭,你有什么印象没有?”
      “杜铭?”这个名字明显勾起了刘驻的某些回忆,“我好像之前听韩队说起过。”
      “韩队?他说起过?那应该很久很久了吧?他是很早就跟着冯详了吗?”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杜铭近些年应该没有在咱们江源活动,所以对于他的一些消息,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确实,他这些年一直在广州坐牢,近些时候才回了江源。”
      “广州?”
      这很明显,又是一个能勾起刘驻回忆的地方。
      “韩队也说起过吗?”
      “不止,我们之前联合办案,就是跟广州那边联系最多了。不只是贩毒,还有制毒!只不过这些制毒工厂,我们抓了很久了,没有眉目,广州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原本以为是毒贩子收到风了,隐匿了起来,没想到,他们是正琢磨着怎么干仗呢。”
      何为也开始对杜铭此举的动机,有了些更深刻的认识,今晚的行动,看来他要跟缉毒队联合办案了。
      “杜铭当街杀人,还劫走了运毒的‘虫子’,这些人就肯定不是他这伙儿的,而且人还是在莽三儿的地盘上卸的货,看来是冲着莽三儿去的了。可咱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杜铭究竟是代表谁来的呢?他自己明显是支不起这么大一个摊子的,而且他要真是背后主使,也不会自己亲自上场,做这么危险的事。”
      “关于莽三儿的竞争对手,他们倒是自己也有些传言,不过都没人见过背后的大老板,应该是外省的。这个杜铭从广州来,那那个人,说不定也是从那边来的。”
      “老刘啊,你先盯着这边,有情况通知我,我去凶案现场盯着,咱们随时通气。”
      另一头,蒋方义特地带了两位女民警上门,去了女性死者习为茜的家。果然不出所料,里面还住着一个人呢,开门见到几个警察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懵。
      “你们找谁?”
      “你好,江源市刑警队,我们找习为茜。”
      “她不在,你们找她有事吗?”
      看反应,她倒是表现得很平常,主要就是有些害怕。不过一听说来的是警察,她倒反而把门给开得更敞开些了,倒是也不心虚。
      蒋方义打量了她几眼,就说他们是想来调查一下习为茜的背景,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她——犯事了?”
      “哦,没有,她是我们一个案子的目击证人,我们就是想来确定一下,她前段时间——是不是去了广州?”
      “对,她是请了好长时间的假,离开了得有半个月吧,最近两天才回来的。”
      “那你知道她去广州做什么了吗?”
      “做手术。”
      她回答得很肯定,而且还一幅欢呼雀跃的样子,看来这件事对她们俩来说,是件喜事。
      “她做的是什么手术?”
      “好像叫什么——胃分流手术?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反正就是做完那个手术之后,胃口就小了,就能更瘦点。她呢,一直对自己不满意,整天嚷嚷着要减肥,可是呢,她又管不住嘴,听人介绍的,说是那边手术做得不错,她就去了。还找我借钱了呢,说以后节食了,饭钱就省下来还给我。”
      很明显,她还不知道,习为茜已经不太可能能还她钱了。
      蒋方义也不好打破她的梦,更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吓到她,也就没有告诉她实情。
      扭过头去,他把现场的问话交给了另外两个人,自己则走到阳台,给何为拨去了电话。
      “没错何队,她是去那边做手术的。”
      “人已经找到了?——还涉毒?”蒋方义不停地看向屋内,连忙捂住了手机的话筒,“那我再看看?——好,待会回来。”
      接过她们的问话,蒋方义礼貌地问了问,他能不能去看看习为茜的房间。
      “没事,她去做手术之前,把自己的东西都给扔了,现在她房间里干净得不行,你随便看吧。”
      “谢了,你们继续。”
      房间里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几乎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管是衣柜、书桌、还是梳妆台,蒋方义都没有找到任何不符合习为茜身份的物品,除了一些医生开的抗炎药之类的东西以外,再也没找见别的东西了。
      来到客厅,蒋方义又顺手打开了餐桌旁的冰箱,里面放着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罐子,看上去,几乎都是一样的东西,像是什么流体食物。
      “哎,能问一下吗,这是——”
      蒋方义拿起其中一个罐子,看向那边正在被问话的人。
      “这是她做完手术要吃的东西,流体食物更好消化,医生建议她吃的。”
      “哦,好,谢谢你了,那我们就先不打搅了。”
      走之前,蒋方义还拿走了一瓶那绿油油的玩意,回去准备交给刑鸣化验。
      “刑队,我们何队呢?”
      刑鸣先是看了一眼他手上那奇奇怪怪的瓶子,看样子是给自己的,接过手来打量了一番,这才告诉他;“法医那儿呢,尸体挺有意思的,你也去看看吧。”
      “有意思?死人能有什么意思?你抓紧检验啊,这还算是我借来的呢。”
      “嚯,怎么一股苦瓜味儿?”
      刑鸣拧开瓶盖一闻,就被熏得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蒋方义,没想到那小子竟然只是冲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没办法!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打开闻过一次了,确实是一股扑面而来的苦瓜味,他知道刑鸣不喜欢吃苦瓜,所以就想故意整整他。
      “何队!你在这儿吗?”
      人还没到呢,他就开始叫唤起来了,吵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对他投来了嫌弃加嫌弃的表情。
      “你就不能小点声啊?”
      “行行行,先不说这个,我问了习为茜那个室友了,她说她可以作证,习为茜去广州,的的确确是去做手术的,还问她借了钱呢。前两天她回来的时候,也是她室友去机场接的,另外,她家里还有很多消炎药,应该是手术之后对抗炎症用的,家里的冰箱里,还堆满了什么流体食物,我已经带回来,交给刑队了。”
      何为根本没搭理他,他说完,何为也只是简简单单地应和了两声,就扭头继续看向了那边正在解剖的阙上闻。
      “刑队说尸体有意思,难道就是指的这个啊?咦——开膛破肚?凶手这什么爱好?”
      “你说得对,”那边的阙上闻突然开口接话道,“她是做过手术,身上还有缝合伤口留下的疤痕,体内还有使用抗生素的痕迹,不过——”
      “不过什么?”
      忍着恶心,蒋方义还往前走了一步,想上前去听个仔细,看看到底有什么。
      “她没有被缩胃,只是少了胆囊、一个肾,还被切除了一段结肠。”
      “肠子都没了?哎呀!这是把人给挖空了啊?”
      “——还有这个。”
      阙上闻从死者的腹腔里取出了一小段未知物体,蒋方义凑近看了看,还以为是她胃里没消化完的食物呢,顿时就要呕吐出来,不停地干哕。
      “我猜——应该是塑料制品。”
      何为倒是不嫌弃,顺手接过就开始嗅了起来。
      “你还是觉得,这是用来装毒品的吧?”
      “问题就是,死者知不知道自己成了运毒工具,这是两回事。”
      “把东西拿给刑鸣吧,让他化验一下。这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啊,不管是误入歧途,还是被人给当了枪使,这辈子都已经完了。”
      阙上闻解剖过那么多的死者了,这倒是少见地感伤起来了。
      “缝合吧,家属已经联系上了,马上就要过来认尸了。”
      “最讨厌这个环节了,罗库卢!你来顶会儿,我去实验室看看去!”
      叫人来接了班,阙上闻也趁机溜走了,走前还不忘从何为手里,把东西给抢了过来。
      “你去门口接一下,待会带着死者家属来认尸。”
      “不是,何队,一定得是我啊?”
      “你老成!薄连术他们都不稳重,对待家属,是需要很细心很耐心的,只有你行,你就两头多忙活一下吧。”
      “不是,我——”
      何为已经把高帽给他戴上了,蒋方义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人人畏惧的活儿。
      在警局,众所周知,死者家属,是比死者本身更难对付的存在。要是穷凶极恶之人的家属也就算了,一般他们也不会带着同理心去安慰这样的家属,但受害者家属就不一样了,那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是怎么劝也劝不住的,他们自己还得跟着一起难受。
      阙上闻就是知道,待会要面对一番怎样的景象,所以他才借口逃出来透口气的。
      “东西给我吧,我拿给老刑。”
      “真是为难呐,我看资料,她好像是独生女?”
      阙上闻不经常抽烟,但凡他抽了,那就是极其郁闷的时候。
      “是,父亲已经七十多了,母亲还有点眼瞎,生活不能自理。”
      刚抽两口,阙上闻就把烟头给掐灭了,顺手又从兜里掏出了钱包来,抽出了些,递给了何为。
      “这是干什么?”
      “不容易,帮衬点,天热了,老两口别热死在家了。”
      “放心吧你,我还不比你有钱啊,用得着你掏?收着吧,以后还娶媳妇儿呢,没钱就你这长相,谁看得上你呀!”
      “你小子怎么时而穷时而富的?上学那会儿就这样。”
      “我妈给的!你那什么谈甚,看我跟看犯人一样,活该你光棍一辈子!就没点好心眼看人!”
      “哎,其实我也挺穷的,要不你也接济接济我吧!”
      何为没顾得上他,拿上物证袋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阙上闻看了看手边被风吹得又重新燃起的烟头,愣了愣神,直接就上手给它掐灭了,转身就跟着进了屋里。
      “这是一种包裹麻醉毒品的塑料,主要成分就是聚乙烯塑料树脂,上面已经裹挟住了部分死者的血肉,看来已经粘连有些时日了,半个月左右吧。”
      刑鸣很快检测出了那东西的成分,正如何为猜测的一样。
      “至于这瓶绿了吧唧了东西——”刑鸣边提溜起它还边嫌弃着,不住地捂紧了口鼻,“我待会儿再去找蒋方义算账!”
      “也就是说,死者习为茜,真的参与了运毒,只是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她是否是自愿参与的。”
      “不一定吧,”刑名拎起那个瓶子,指着它告诉何为,“这玩意真是给做了缩胃手术的人喝了,即便是她不知道自己没做这个手术,但她还是坚持服用了这种难以下咽的玩意,就说明至少她自己认为自己做的是缩胃的手术。问题应该不在她身上,而是广州那边那个小诊所。”
      “我马上去联系。”
      听完,何为又急匆匆地去找到了刘驻。
      刘驻也正在办公室清理他之前拿到手的资料呢,何为一来,跟他一说,刘驻就想了起来。
      “医生?我记得之前那边给咱们来过一次消息,说是在一个私立医院里,发现了些毒贩子,他们推断,应该有医护人员参与了制毒或贩毒,他们联系咱们,就是希望我们也能跟着警惕一些。我原本以为是误判,没想到那边的医生还真干这种事啊。”
      “现在是排除了习为茜涉毒的嫌疑了,不过接下来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找到杜铭。咱们能发现他在莽三儿的地盘上卸货,他肯定也会马上知道的,毕竟咱们的动静不小。这次要是把人给惊着了,不仅莽三儿的势力会有所收缩,到时候更难逮到尾巴,就连咱们这个案子的关键突破口杜铭,也会随时有性命之忧的。他背后,很有可能还牵扯着一个跨省犯罪的制毒团伙呢。”
      刘驻听了,也忍不住地挠头,毕竟事情很难办,平时一股势力,就能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的,现在还多出一拨人来,就更难对付了。
      “我先跟那边通个气,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相互关联的线索,你先以凶杀案的名义通缉那个杜铭。”
      “我已经让人找他去了,案发地点周围的民居、出租房、小旅馆,甚至连黑车,我们都已经在排查了。”
      “这小子搞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抢地盘,把咱们的注意力都往那个莽三儿身上引。那就更说明了,他这次来江源,就不会轻易离开,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这个问题,何为倒是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可以引蛇出洞,就是有些冒险。
      “你干什么去?”
      “找人!”
      挥一挥手,何为还是出了门,他坚信,就目前这种状况,有人会比他们更在意那个杜铭的存在。
      轻车熟路,何为很快就找到了莽三儿的大本营,经过今天一早市区枪击案还有他们的地盘被警察清查这一系列的事,莽三儿那些手下明显就警惕多了,眼神里的狠劲儿也明显更足了些。
      “不要误会,我找叶总聊聊家常,唠唠嗑,通传一声吧,几位。”
      何为总是这样笑嘻嘻的,跟笑里藏刀似的,也不跟你硬来,就看你顶不顶得住。
      即便是外头那些人不太情愿,但何为也还是如愿进去了,见到了一脸愤怒的莽三儿。
      “哟,叶总,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生活还过得去吧?”
      “托你们的福,我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不请我喝杯茶吗?”
      看了看眼前空空如也的茶座,仰着脑袋,甚至还能看到上面有一个水杯印圈,何为猜到了,在他来之前,有人就坐在他现在这个位置,面对面地跟莽三儿聊着什么。
      屋里空无一人,没有保镖,没有以前莽三儿经常挂在嘴边的律师,整个屋里,只有他俩。
      “我给了倒了茶,你敢喝吗?”
      “叶总生意做这么大,你的茶,想必肯定是不错的,我尝尝。”
      何为倒是不慌,他明白,莽三儿能在如今帮内的乱局之后,尽力站稳脚跟,他是有自己的底线的,他自己都不碰的东西,也绝不会把它带进自己的住所里来。
      “嗯——好茶!不过我这臭嘴,也喝不出个好赖来,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吧——这茶,像是广州那边产的。”
      何为放下茶碗,探着身子往前,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叶成顺。
      “何队这还真是一张臭嘴呀,我这茶,就是咱们江源的高山上产的!——广州?那地方太远了,不好掌控品质。”
      “是吗,叶总自己的生意也是这样——掌控品质的?”
      何为砸吧砸吧嘴,抿完了最后一口茶水,重重地将茶碗掷在桌子上,站起身来,看向莽三儿。
      “叶总,贪心不足蛇吞象,人呢,还是得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再图大事。你几斤几两自己清楚,混□□——你在行,但演戏嘛——你还差点。你老大当初死的时候,就没提前跟你通知一声,他要是回不来了,帮里的事该怎么解决?看看,现在弄得你呀,不只得请律师,还得请个杀手来帮自己演足了戏!”
      何为笑着说完,看着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一样,只有面对着他的何为自己才看得清,莽三儿的脸色已经变得很僵硬了。
      “何为,你别得寸进尺!”
      “我有吗?叶总这话说的,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得赶紧请了律师帮我坐镇了?叶总啊,法律的事,你都搞了这么些年了,警察都还是盯着你呢,更何况是演戏这种,你半路出家的事呢?一个杀手,你信他,不就是在给自己挖坑吗?还不如继续想相信你的律师呢,多保险呐,毕竟人家走的可是正道!”
      说着,何为还故作击掌的样子,照着他的胸口给他来了一拳,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进门之前,何为心里有无数种猜测,但现在,试探之后,在他心里就只留下了一种答案,那就是有人两头拿了钱,干了一样的活儿。
      杜铭啊杜铭,你可比这条傻狗,聪明多了。
      莽三儿那惊愕、出神的表情还在何为眼前晃悠着呢,刚出门的何为就在街道对面,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粤牌,新车,价格看起来就不便宜,跟鄢宁妈妈那车得有的一拼了。
      何为也只是瞄了一眼,就转身上车离开了那里。
      或许刚刚莽三儿在屋里招待的人不是杜铭,也可能是出去帮他打探外面消息的其他人。可是不管怎么样,以他现在的处境,他都在得两条险路上选择一条了。
      要么尽力一搏,保住自己的现在,清除自己在帮内的敌对势力。要不就是集合自己的全部力量,弄死杜铭背后的势力,给自己出了这口被人耍弄的恶气。
      不管是哪一条,这种猜忌怀疑的风波之下,杜铭都肯定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的,他会着急出手应对,然后就会露出自己的马脚。
      那辆车还跟了何为一段时间,直到眼见着警察局快近了,它这才掉头驶入了另一条小路里。何为也只当做没有发现它一样,随它跟了自己一路。
      回到局里,何为就直奔向刘驻那里,看起了他办公室里的资料。
      “刚刚哪儿去了?”
      “莽三儿那儿去走了一趟。”
      “怎么样,看见杜明了吗,他俩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何为也不认真搭理他,就不停翻动着自己手边的案卷。
      “这个人,是不是广州那边传来的个人资料?”
      “对,他跟杜铭是狱友,监狱里,他跟杜铭住在一个监舍里头。怎么了,他有问题?”
      “他没问题,但我认识这这张脸。”
      “你认识?”
      刘驻抢过案卷,看了半天,也没看车什么门道来啊。
      “他应该是我之前一个案子的死者的家属,一个在户籍资料里没有留档的家属。”
      “谁?”
      “他姓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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