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早至》尔岂陆

9、第 9 章

　　林母关上门，对外面焦虑踱步的林父说：“瞧你这样子，瞎担心什么，我们的女儿很坚强。”

　　林父的脸纠结成一团，跟可爱完全搭不上边的长相，偏偏神态中有几分和女儿如出一辙的娇憨，林母拍拍他的脸：“没事的。”

　　“可……鼓励她跟一个陌生小鬼谈恋爱？”原来这才是林父最纠结的点。

　　“转移注意力罢了，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就这么紧张，以后女儿嫁人了怎么办？放心吧，成不了，你女儿剃头挑子一头热。”

　　“什么？”林父瞪大眼睛，“他看不上我女儿？我还瞧不上他呢。”

　　林母一边笑一边推着林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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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

　　“加！”

　　舒白薇抓住林早早的手指，按下绿油油的“发送”键。

　　两个人屏住呼吸。

　　林早早抱住枕头打滚，探出一双水雾弥漫的黑眸，盯着屏幕。

　　过了一会儿，好友申请通过了。

　　“搭讪！”

　　“怎么搭？”

　　“别急，我们一起想。”

　　头脑风暴的功夫，对面发过来一个问号：有事？

　　林早早仿佛当头棒喝。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明明是处理纵火犯，这边刚被人烧了仓库伤心欲绝，那边屁颠屁颠地就去表白，怎么想……怎么脑回路不正常。

　　脑回路不正常的跟踪狂。

　　她埋进枕头，拼命摇头。

　　“没事没事，”舒白薇安慰她，“慢慢来，可以晚点再说。”

　　对呀，晚点再考虑怎么办，害她一下子好紧张，她大大松了口气，去打工放松一下脑细胞吧。

　　另一边。

　　祁知夏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秦曾柔找他陪她逛街。

　　他把玩着手机，两分钟没有回复，可以想象林早早万分纠结，小脸皱成一团的模样，嘴角微翘，顺带想了一下怎么拒绝。

　　五分钟，或许是被他冰冷的问号刺激到，不知道怎么回复。

　　十分钟。

　　二十分钟。

　　祁知夏的房门被敲响。

　　他的下颚线微微放松，冷峻的眉眼半抬，定定着看着房门，敲门声坚持不懈，像是笃定他在房间里。

　　过了两分钟，他慢吞吞地下床开门。

　　门口人满为患，一双双充满同情的眼睛。

　　吴姐不由分说往他手里塞了一台照相机。

　　“小伙子，我们都知道了，那个导游简直丧心病狂。”

　　“放心吧，肯定替你们讨回公道。”

　　吴姐咳了一声打断姐妹们七嘴八舌，代表发言。

　　这次来主要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们可能负有一点点连带责任，听说他损失的那个相机不便宜，吴姐大气地把她的照相机借给他几天，不用客气，走之前记得还。

　　“老板这房子真不错诶。”

　　“老李还让我帮忙问下有没有空房。”

　　“小姑娘那小可怜样，我都没好意思打扰她。”

　　“走走，接着搞联名状，弄不死他。”

　　大妈团风风火火地离开，秦曾柔从隔壁房间走出来，她快走两步，抵住祁知夏掩上的房门，质问：“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我回了，沉默。”

　　“别用电视剧台词开玩笑，你没事就陪我逛街嘛，明明五个人一起来的，每天好像就我一个人被你们孤立一样，不管，你今天一定要陪我走。”

　　秦曾柔拉住祁知夏的衣摆不放。

　　祁知夏：“我去换件衣服。”

　　秦曾柔这才注意到祁知夏的声音沙哑，还有些鼻音，她想问什么，门已经关上，她只好等在门口，从包里掏出小镜子，检查妆容是否存在瑕疵。

　　等了五分钟，她催促地敲门。

　　到十分钟，她一边拍门一边喊祁知夏。

　　秦曾柔跑到前台，要求林早早打开祁知夏的房门。

　　“如果反锁了，有钥匙也打不开。”

　　林早早说着插进钥匙，拧不动，“反锁了。”

　　“换衣服当然要反锁。”秦曾柔强调，“我怀疑他出事了，你快点开门。”

　　“出什么事？他怎么了？”

　　“你管那么多，赶紧开门。”

　　身后传来一声夸张的咳嗽。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美女。”程修远插着口袋走过来，一手很是骚包地撩了撩头发。“你们要找的这位仁兄刚刚出去了，哦，问我怎么知道的？两只眼睛看到的。”

　　秦曾柔脸上挂不住，狠狠瞪了程修远一眼，“要是祁知夏出事了我跟你没完。”

　　重重的甩门声连带地板抖了两抖。

　　“您哪次跟我有完了？”

　　程修远嘀咕，一转头发现林早早盯着他，眼神有点古怪，看得他起了一排鸡皮疙瘩，摸了摸手臂。“咱都那么熟了，小老板有话直说，说什么我都保证虚心接受。”

　　林早早欲言又止，走近了一些，程修远配合地弯下腰，很好奇她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林早早压低声音，“喜欢秦曾柔？”

　　程修远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林早早连忙后退，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瞎说的，你就当做没听见。”

　　“等等。”程修远拉住她，“你到底从什么地方产生这种骇人听闻的想法，别走，这件事我必须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对不起，我瞎说的。”

　　“你脸上不这么说，站住。”

　　舒白薇从外面回来正看见这一幕。

　　只见高高大大、面目可憎的变态禽兽，抓住了弱小可怜、无力反抗的小绵羊。

　　禽兽：桀桀桀！

　　小绵羊：呜呜呜！

　　舒白薇一个箭步上去推开程修远，把林早早拉到身后，怒目而视。

　　“薇薇，没事，是我说错话了。”林早早探出脑袋，抱住舒白薇的胳膊。

　　舒白薇很是怀疑：“真的吗，你说了什么？”

　　程修远完全可以想象到，如果他不在场，两个女生就会凑在一起，进行这样的对话：

　　一个：你造吗，XX喜欢XX，不好意思承认，我戳穿XX，XX就急了，巴拉巴拉巴拉……

　　另一个：哈，我就知道XX不是好东西，人渣、极品、败类。

　　程修远深吸一口气，觉得不能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一旦这种奇怪的谣言传出去，秦曾柔十有八九信以为真，然后他要被祁知夏不知道嘲笑多久。

　　于是他举起双手。

　　“我承认，我刚才的行为有一点点不妥当，但这里面真的存在比窦娥还冤的误会，请两位给我一点时间，倾听我发自内心的解释，这是我一辈子的请求，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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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最高那座山的山顶，那是我见过世上最美的风景。”

　　“哈哈，亲爱的，他怕是连最高的山是哪座都分辨不出来。”

　　“等等，我觉得这小子压根不会来，我们录这个东西有意义吗？”

　　“他来不来没关系，我们来了，我们，还有你肚子里的宝宝，我们一起看到这么美丽的风景，这是属于我们的珍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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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录制时候信号不稳定而断断续续的音频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

　　天边缓缓飘来一大片乌云，逐渐遮蔽了太阳，山间的风渐渐大了起来。

　　祁知夏低声喘着气，转身往后看，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丛林，一眼望不到底。

　　手机响起电量警报提示，他关掉了音频，突然跳出来一个信息——

　　【你后天有空吗，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吃完晚饭，我来找你，可以吗？】

　　喉咙发痒，他忍不住咳了两声，手背抹唇，收起手机，继续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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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程修远摊手，“你们听明白了吗？”

　　林早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懂了懂了，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我妈叫我干活，我先走了。”

　　舒白薇跟着一起走。

　　两个人头碰在一起说悄悄话，这个距离程修远其实是听不见的，但他总觉得她们在说：

　　“他为什么要解释那么详细？”

　　“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实际上。

　　“祁知夏回复你了吗？”

　　“还没有。”

　　“没想到他们大后天就要走了，这么匆忙。”

　　“没关系，我想好了，大不了就是被拒绝。”

　　林母喊走林早早。

　　舒白薇的心情有点复杂，她总觉得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不太靠谱，但这是早早第一次对一个男生这么上心，看着早早喜悦、羞涩、纠结的模样，她说不出一个否定的字。

　　只能希望祁知夏是个好人。

　　希望他也喜欢早早。

　　就算不喜欢，也不要玩弄她感情。

　　可恶，还是放不下心。

　　祁知夏到底为什么会跟程修远那货玩在一起？

　　舒白薇返身回去。

　　程修远还没走，见她来了，立刻摆出一个潇洒的pose。

　　“你有空吗？”她的语气硬邦邦的。

　　程修远笑眯眯的，“女侠有何赐教？”

　　“我想请你喝酒，走不走？”

　　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慢慢站直身子，微笑：“走啊，为什么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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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母从锅里倒出好几碗姜汤，姜味有点冲，林早早的小脸皱起来，“我不喝。”

　　“大家帮忙灭火，不少人衣服被打湿了，你一会儿把姜汤给他们送去，要认真道谢。”

　　林母抄了门牌号给林早早，她看了一眼，祁知夏也在上面。

　　她不太记得那天的情况，完全陷入悲伤和回忆中。

　　“对了妈，他之前还有点咳嗽。”

　　“好端端的怎么咳嗽了，是不是吃什么上火的东西了？”

　　林母嘀咕着多榨了一杯梨子汁，让林早早一并送过去。

　　林早早本来担心碰面了祁知夏会问她想跟他说什么，但是等到很晚，祁知夏还没有回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的眼皮莫名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