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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傻白甜和病弱少爷(八) ...

  •   撼海城一半在陆地,一半则漂浮在海面。
      和另外四个主城不同,它的城主府修筑在海域深处,由几个小岛环绕主岛构成,它四周的海域被封锁住,不对过往的船只和修士开放。
      对比撼海城热闹的港口,城主府是如此离群索居。

      不过崔牧寒从来不觉得他母亲孤独。
      他瞬移来到母亲的宅院外,阳光正当明媚,男宠在翩翩起舞,院子中鼓乐之声四起,欢声笑语不断。
      孤独的人,大概不会天天大摆宴席,更不会后宅里塞满了男宠吧。

      崔牧寒厌烦着这里,也厌烦着母亲的热闹。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好像突然被云安晴那几句语焉不详的话激起了好奇心,脑子一热就瞬移过来了。

      说起来,浮鲸城云氏,大概是这盘大陆上最神秘的世族之一了。
      他们自封为皇,以旧时的帝制维护着自己的领地,所有的云氏族裔都居住在天上那座巨大的城池之中。
      那座城池就如同浮在天上的巨鲸,在帝国的上空无规律梭巡着自己的领土。
      云氏的人很少出现在俗世中,鲜少有几个现世的家伙,也一幅鼻孔看人的样子,对自家的事情讳莫如深,关于他们的消息几乎没有人知道。
      不过崔牧寒却有一次偶然发现,他的母亲和浮鲸城主曾是闺中密友,现在也偶尔会联系一下。
      所以如果想打听云安晴的事情,问问母亲是最快的途径了。

      但是当站在目前门外,被海岛带着咸味的冷风一吹,崔牧寒立马清醒了过来。
      可是若换做他,他会想要云安晴通过别人打听自己的事吗?
      不,他不想。
      想到这里,崔牧寒放弃了心中的探听欲望,转身欲要离去。

      院外的人要走,院里的人却早已发现了他的身影。
      “寒儿。”
      随着女人妩媚的声音响起,鼓声和歌舞声瞬间消失。
      远坐在主位上的女人冲着他摇摇招手:“既然来为娘这儿,便进来坐坐。”
      崔牧寒冷笑:“路过而已,我现在就走。”
      然而一股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禁锢住他,将他一路拉到了城主身侧的座位旁。城主的男宠何等体贴,立即站起来让座。
      于是崔牧寒就被生生按在了座位上,连挪动一步也不能。

      所以他才讨厌待在撼海城啊……

      崔牧寒刚刚坐定,便有侍女们鱼贯而入。
      她们训练有素,几息之间就把面前的餐碗食物全部清空,换上了他喜欢吃的东西。
      崔牧寒索性往后一靠,捻起块葡萄放入嘴中,懒洋洋问道:“母亲找我何事?”
      他早就习惯了对方如此处事,在对方面前再也不会生气了。
      生气只会在对方在乎的时候有用,但母亲从来不在乎,所以渐渐的他也学会了不再愤怒。
      至少,不会在这个人面前愤怒。

      崔城主高坐在主位上,四周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撑着下巴,笑眯眯说:“你这孩子,出去玩就没个影儿,好不容易回家待待,四五天了竟也不来往娘这儿坐坐。”
      崔牧寒也笑了:“我看母亲这儿不是挺热闹的吗,管事有大姐,伺候人有三弟,倒也不缺我这一个吧。”
      “你们都是我的小心肝儿,他俩再孝顺,也替不了你呀。再说,你可是为娘最中意的孩子。”
      崔城主似乎心情很好,还特地把最中意三个字重重的念着。
      谁知听到这话,崔牧寒反而轻笑出声:“母亲这话如果传到他们耳中,怕是有人要伤心了。”

      “当儿子的为娘伤心,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又不是所有人都似你这般冷心冷情。”
      崔城主嗔了他一眼,转眼起正事:“我听说你跟云如意的二女儿相处不错。”
      崔牧寒立刻冷下脸来:“我们只是一起破了个案罢了,算不上很熟。”
      崔城主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会他的表情,崔牧寒发现自己失态,匆匆移开了目光。

      过了好一会,崔城主才轻轻笑开口:“不熟你把双向镜给她干嘛?那可是我让你带去谢家的聘礼呢。”
      崔牧寒一怔,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方才说:“母亲若是稀罕那东西,那我找她要回来好了。”
      “瞧你这话说的,送都送了岂有要回来的道理,谢家女儿我喜欢,如意的女儿我自然也是喜欢的。”不知想到什么,崔城主掩唇一笑:“你倒是聪明,云家二女虽是如意的女儿,但绝无继承云氏的可能。身即是权利却不掌权,可谓最好的联姻对象了。若和他定亲,那你的那俩姐弟可争不过你了。”

      刺啦——
      座椅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崔牧寒猛地站了起来,冷冷笑道:“不管母亲信不信,我对城主之位一点想法也没有。
      从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身形瘦削的青年放下了自己的宣言,一甩衣袖离开了座位。
      刚踏出院门他立刻使用了瞬移,那离开的身形如此干脆利落,明晃晃的昭示着他在这里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崔城主正举杯抿酒,直到人消失无踪,她才放下唇边的酒杯。
      玉石做的杯子和千年木的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庭院内本就安静的男宠们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牵连怪罪。
      城主不舍得对亲儿子发火,但在儿子那受了气被甩脸子,难保不会拿他们撒气啊。
      倒是有一侍立在旁的婢女笑着开口:“小姐时常惦记着二少爷,又何必刚见面又把他气走。”

      “这不是如意让我试探一二吗,再说看他天天苦着一张脸,哪有生气的时候好玩啊。”想到儿子刚才气冲冲的表情,崔城主忍不住露出兴致盎然的表情。
      婢女自是知道自家小姐的促狭,只叹道:“二少爷怕是又要离家出走了。”
      “走就走吧。”崔城主晃着酒杯,金色的瞳孔映着酒色的流光:“多出去历练历练也好,免得天天在家里和老三打架。”
      因提到了家事,婢女不再接话,只能笑着摇头叹息。

      见首座之人笑吟吟,面上并无怒色,台下的人们方才松了一口气。
      心中的惴惴不安消失了,便不免有人心思活泛起来。

      当即有一男子从座椅上站了出来,拱手道:“愚最近新学得一曲,愿为城主助兴。”
      在那人的背后,宴会的中央位置,被崔牧寒打断了舞蹈的男人静静站着,指甲都要掐进手心里了。
      他自小苦练舞艺,好不容易在家族中被层层挑选出来,就图今日一舞好一展宏图。可被打断了不说,竟还要被面前这人抢去机会。
      他知道那人底细,那人前些时日在风月之地起了点名声,便被豪商买了献上来讨好城主。
      这种男人,这种污浊的男人,竟敢坏了他的好事,回头他势必要给他好看。

      这人只管心中盘算,却不知道他面上妒忌的神色一清二楚的落在了崔城主的眸中。
      “好啊。”崔城主笑着,随意的指了指那站在一旁的男人:“你奏乐,他起舞,若演的好,今夜就来我屋里再演一遍。”
      她就喜欢看人掐架,倒希望他们能斗得好看一些。

      *

      城主府里的这些暗潮涌动,崔牧寒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得出来。
      那些被各种势力挑选出来的男人们,都费尽心思想要让母亲诞下一个孩子。
      ——毕竟她已经有三个来源于不同父亲的子嗣了,又何妨再多出一两个。
      崔城主还有无尽的寿数,就算十年或者百年后再诞下孩子,也完全来得及竞争下一任城主之位。
      就算当不上城主,只要和崔氏嫡系扯上关系,难道还能少了好处不成?

      想起这种种算计,崔牧寒便觉得心中厌烦至极。

      他不欲在岛上多待,却耐不住有人就在他府邸门口蹲点。
      刚毅一瞬移落地,便有人招呼道:“牧寒。”
      来人抹着烈红色的口脂,身上头上都挂着繁复的装饰,额顶更有两只发饰高高向后扬起,如同龙角一般。
      这样浮夸的装饰堆在身上,若换做一般人大概会显得十分滑稽,但在她那张明艳的脸下,一切都仿佛恰到好处。

      面对来人,崔牧寒笑问道:“有事吗?”
      从崔牧寒能记事起,长姐就对他视若无物。
      直到有一天对方终于看出来他没有争权的野心,就突然转变了态度,开始试图拉拢他了。
      对于这样利益至上的家伙,他自然没什么好喜欢的。但在这城主府中,有利益纠葛却没害过他的人,竟也是难得的好人了。
      所以每次见到长姐,崔牧寒也能耐着性子和她聊两句。

      见他停下脚步,长姐上前两步。
      她一把揽过他的脖子,面上更是笑得阳光灿烂:“回都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玩两天啊?”
      她这副模样,若不知内情的人定然会以为他们是多亲密的姐弟。
      崔牧寒拍开她的手,讶然道:“我的行踪难道你还能不知道?这不是最近都没空吗。”
      若问撼海城中谁眼线最多,除了城主外,是没人能比得过面前这位的。
      听到这话,对方没有否认,只是面露心碎之色:“你这样说,倒好似我在监视你一般。”
      “难道没有吗?”崔牧寒笑了。

      许是因为城主遗传,崔家人变脸都似翻书一般。
      眨眼间,女人脸上心碎的表情就消失了,转而咧嘴一笑说:“我这是关心你呀,毕竟,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弟了。”
      她边说着,边把最喜欢那三个字加重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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