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围城》东阳花花

8、第 8 章

　　贺佑生被吓了一跳，叶东礼却笑着不紧不慢的把小孩抱起来。

　　“好久不见呀，小逸”

　　那个叫小逸的男孩看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脸上的笑容更大，颠颠腿，叶东礼把人放下来看着他脚一落地就飞快跑了，边跑还边喊
　　“小叶哥哥来啦！快出来哇，小叶哥哥来啦——”

　　后面带路的张妈喊着让他跑慢点，别摔着。

　　不一会儿，许多听见喊声的小孩跑出来，看见叶东礼尖叫，把张妈急得够呛，不断安抚着说哥哥一会儿就来找你们啦。

　　几人先被带到一个教室发东西，小朋友排队上来领，许长度准备了儿童的床上用品，已经交给其她妈妈拿去洗了。

　　拿到东西的小朋友围城一个圈唱歌，潘铎坐在圈里给他们讲故事，玩游戏，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打成一片。

　　这个班发完了又去另一个班，几人带来的东西在天色暗下来时刚好见底。

　　晚上院里准备了晚餐，他们和小孩一起吃，途中有几个小朋友忍不住拉着叶东礼让他讲故事。

　　叶东礼无奈，匆匆扒拉了两口就跟他们走了。

　　贺佑生还留在座位上和其他两人吃饭，看他们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禁问“叶东礼他怎么这么……忙”

　　看人一本正经的发问，许长度也一本正经的装傻“不知道啊”

　　一旁哄小孩的妈妈听见他的问题，转头笑着说“小叶很小的时候曾经和他妈妈一起来做过志愿者，当时还没迁到这里，离市区还挺近时小叶总会跑院里来，后来他妈妈……”说到这她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后来搬到这里来了，他逢年过节也总会过来给孩子们带些东西”

　　外面传来小孩的嬉闹声，贺佑生寻声望去就看见被小孩圈起来的叶东礼坐在圆圈中间，手上还抱着小逸正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说一会儿停顿片刻就有小孩发出笑声。

　　看见这副景象，贺佑生咽下嘴里的蜜枣，嘴角微微上扬。

　　贺佑生今天累着了，早早的去房间休息，叶东礼他们三个还要留下来配孩子们玩游戏。

　　屋里有两张床，贺佑生洗了澡也懒得换衣服了，穿了一条运动裤就往被子里钻。

　　等叶东礼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床上躺着的人只露出脑袋和脚在外面，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盒打包好的饭盒，以为是贺佑生晚上没吃饱睡醒了还要继续吃，叶东礼也没管，径直去洗澡了。

　　出来时贺佑生懒洋洋的呆坐在床上套衣服，头发被衣领压在里面，看见叶东礼过来朝他指了指柜子上的饭盒。

　　“打包回来的，还没动呢”

　　叶东礼晚上没吃多少就被人拉走了，现在确实有点饿“给我的？”

　　贺佑生迷糊着嗯了一声，起身去厕所。

　　剩下叶东礼捧着饭盒去旁边的小桌上吃饭。

　　贺佑生去上个厕所，很快出来，一出来又直直往床上倒下，脑袋埋在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掀开一只眼皮朝叶东礼看去，窗户外一片月色，不时有几个星星闪光，房间里有暖气，少年细嚼慢咽，仿佛碗里的是什么珍馐佳肴。

　　和他一起住了一段时间，贺佑生知道他吃饭虽然慢了点，但有什么他就吃什么，每次发明的新菜品不管喜不喜欢也不会剩，以至于刚到他家时，贺佑生给盛的饭总是没剩还以为他饭量大，给他把碗也换成大的，后来有次早上叶东礼出门前叮嘱晚上他不要用大碗

　　看他太专注，贺佑生想找话说。

　　“你……”

　　刚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叶东礼朝他看过来。

　　“……你不要把油粘身上了”

　　房间开了些暖气，叶东礼上身穿了件白色打底衫，听见他说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向穿上的人。

　　“没有粘上”

　　“……哦”

　　刚刚话说出口时贺佑生就后悔了，他又不给人家洗衣服，还莫名其妙的叮嘱他，理由是什么？

　　烦闷的挪动着全身钻进被窝。

　　叶东礼见人突然睡了，放小咀嚼声……

　　贺佑生躺床上身体一动不动的，脑袋却苦思冥想。

　　他这些日子简直是莫名其妙，前有跟踪别人，后有嘴不过脑子，贺佑生要把自己绕蒙了，正想着呢，一旁的床发出小小的闷声。叶东礼准备睡觉了，躺下了半天却怎么都睡不着，床的软硬和家里的不同，气味也不同。

　　在又一次翻身后，房间传来不属于他的声音。
　　“你认床吗？”

　　“抱歉，吵到你了”

　　“怎么不睡”贺佑生问

　　黑暗中叶东礼拍了拍被子，说“床有点硬”

　　不可否认，他家的床确实软，但自己将就惯了软硬都能睡。

　　“你起来”

　　贺佑生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起床开灯，叶东礼起来穿着拖鞋站在床边不知道他要干嘛。

　　只见贺佑生把他自己睡的床的床垫掀出来，又去把叶东礼的被子放另一张床上去，猜到他要干什么，叶东礼上前把掀出来的床垫放自己床上，随后铺上床单，贺佑生把两床被子和枕头都抱过来放好，压了压床问

　　“这样软不软？”

　　叶东礼也把手放上去压了压，说“软了”

　　听见回答，贺佑生把两床被子和枕头整理一下，说“我今晚跟你睡，明天再去找床垫”

　　“好的”

　　贺佑生盖着他的那床被子，一米六的床一人睡还觉得宽敞，两个成年男子却有点挤了，虽然各自睡一个被窝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触碰。

　　贺佑生还烦着呢，刚刚他也没睡，一直听着叶东礼翻身，现在闭上眼睛就能听见旁边人的呼吸更睡不着了，翻个身和叶东礼面对面。

　　凭啥他倒是睡的挺香，贺佑生心想。

　　抬手想把人弹醒，手快接触到额头时见人眉头微皱，又想着他今天确实挺累了，拨开叶东礼脑袋上的碎发帮他按了按眉心。

　　眼前这只自己无心放过的鱼却带着自己在最难过的境遇下浮游。

　　贺佑生不禁想如果一开始没有骗他，两人是不是真的可以成为朋友……

　　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没察觉到面前的人已经睁眼正观察自己。

　　“有点疼了”

　　“嗯？什么？”贺佑生下意识回应。

　　四周一片寂静。

　　贺佑生瞬间反应过来收回手，牙齿拌舌头的说“你，你皱眉，我给你按……按按……”

　　叶东礼眼神微转，唇角微微扬起，

　　贺佑生说话磕磕绊绊的

　　“我知道了，谢谢”半晌又加一句“睡吧”

　　说完顾自阖上眼。

　　经此一遭，贺佑生早把刚才的烦劲抛之脑后，听着房间里的呼吸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