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围城》东阳花花

1、第 1 章

　　夜晚的恒城灯火通明，霓虹灯照亮了每个黑暗角落。或许因为前段时间的暴雨，人窝在家里憋坏了，暴雨过后，街上人来人往。

　　“快考试了，你带我来这儿，被我妈发现她会打死我的。”潘铎站在闪耀着彩色光芒的月色酒吧下，看着一旁拉着他肩膀的许长度大叫。

　　“你和你妈扯的谎还差这一次吗？”许长度平静说到，莫了还加一句“到时候我帮你作证”

　　潘铎觉得他脑子坏了，自己妈对许长度的信任几乎为零，正想开口骂他没脑子，却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

　　“等很久了吗”霓虹灯的暖光下叶东礼穿着一身黑色牛仔外套走来。昨天因为头发太长被老朱强制剃了板寸。剑眉星目中又添了些刚正，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刚来，进去吧”许长度道。拉着潘铎进去，却拉不动，转头就发现他张着嘴，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不…不是，你还能把他喊过来？”

　　许长度攀着他的肩道“那到时候你就可以跟你妈说咱跟老叶在一起，这样你妈肯定不骂你”

　　激情洋溢的音乐在灯光昏暗的环境下更加刺激着年轻人的神经，音乐声交杂着他们的恣意声扑面而来。

　　叶东礼像是不太适应四周的喧闹，皱了皱眉“你确定这儿能找着？”

　　“不确定，找找看吧”

　　“找啥？”潘铎满脸问号

　　“分开走吧，时间快些”

　　“行”

　　“咋又分开走了”

　　“我一楼找找顺便看看包厢，老叶你上二楼寻摸寻摸”

　　“可以”

　　“那我呢，不是——你们说什么啊？找啥玩意儿”

　　潘铎毫不知情的被拉过来，对现在的情况还很迷糊。

　　许长度瞥了一眼懵圈的潘铎，措不及防将手拍他头上“至于你，你守在门口，一会儿宋扬要是出来的话你把他带走”

　　？？宋扬是许长度的表弟，前段时间去参加在建诚高中举办的市篮球赛，队里的其他人两天前就回来了，却不见他的人影。原本潘铎还想着那小子肯定和新女朋友正打的火热，但看着许长度和叶东礼的样子，即便再没有脑子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酒吧氛围热闹非凡，香水混合着酒水的气味，激励年轻人在此释放内心，使人更加陶醉其中。二楼相较下安静了些，叶东礼缓步走在其中，目光却四处扫射，对上一双眼时微微一愣，在氛围灯照不到的地方，那双眼睛却亮如星晨。

　　贺佑生也很意外，自己在各种场合摸爬滚打多年，一眼就能看出对视的人不是来找乐子的。

　　不是来找乐子的，就是来找茬的！

　　想到这，贺佑生猛然站起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东礼向他走去，但可能因为刚喝了酒，走路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撑着一路的椅子眼看就要走到人家面前…

　　“砰——”

　　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正在喝酒的人们还没没反映过来，叶东礼转身直奔一楼。安静了几秒，一楼传来一阵阵尖叫声，伴随着几人的骂声整个店里显得十分混乱。

　　“你哪来的，敢打我兄弟”

　　许长度“我打的就是他”

　　“有本事今天别走”

　　许长度“好啊！”

　　四周混乱不堪，叶东礼刚下楼梯就看见许长度和几人争锋相对，为首的是个花臂看着凶神恶煞，几人脸上都挂了彩，一片狼藉的地上还躺着两个。

　　可能只顾和面前的人红眼，许长度没注意到后面有个人酿酿跄跄的站起来，面目狰狞握着断掉的棍子往许长度脑子一棒…

　　千钧一发之际，叶东礼随手抡起身旁的酒瓶冲去，毫不犹豫砸在那人后背。

　　“砰——哗——”

　　碎片横飞，酒水四溢。

　　其他几人看见，顿时气红了脸

　　“小bi崽子给他点颜色看看！”接着抡起拳头，抄起周围可用的东西冲向叶东礼和许长度，一时间店里乱作一团，有人怕殃及自身急忙跑出店，跑不了的躲在吧台、沙发后面，其中还不乏有想趁机看热闹的。

　　近几年这片地带被林氏企业盘旋，非法敛财的手段层出不穷，打架斗殴更是司空见惯。可在月色酒吧大打出手这类情况却是少之又少。

　　不少月色的熟客都挺想知道那位年轻老板会怎么令事情收场…

　　“都给我停下——”

　　一声怒吼打破局势，语气凶狠的让人畏惧。

　　众人齐齐看向声源，来人身材高大，面色铁青，双眼燃烧着熊熊火焰，手腕还搂着一个昏昏沉沉的贺佑生，棕发齐肩，为了不遮挡视线将刘海和后脑的碎发绑起来。

　　吧台后有人小心翼翼的冒头问“老板，怎么办啊？”

　　被问到的高大男子并未回应，而是抖抖手腕中的人“问你呢，怎么办？”

　　还不知道到老板另有其人

　　就见腕中的人喝多了摇晃着脑袋抬起头，脚步虚浮的往前走了几步，待看清面前情景，似乎才反映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般，那人的眼神逐渐清晰，眉头紧皱…

　　许久才听见那人说了句

　　“随地闹事？清场”

　　堪堪来迟的保安人员只来得及听这一句，连忙驱赶剩下的人，却十分默契的没人管中央那群气势汹汹的人，确定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后…

　　“收拾了”轻飘飘的一句话

　　一句话却在平静的水面投入的巨石，掀起大浪。

　　瞬间，店门被关闭，一群保镖蜂拥而上，花臂那群人还想说什么，雨点般的拳头已经落下，砸在人身上。许长度的腿骨折，手掌也被划伤，没法和保镖硬碰硬几乎全靠着叶东礼带着他闪躲。

　　可终究力量悬殊，打斗的三方中叶东礼先感到吃力，一边回击保镖的拳头，一边还要防止花臂他们的偷袭，一边还要看着许长度。

　　在一个保镖勾拳闪躲下，叶东礼找准机会将许长度推出去，许长度腿不稳，几乎是被扔了出去，跌跌撞撞摔在沙发脚下发出一声闷响…

　　因为酒喝多了，刚刚说完话就跑厕所的贺佑生正好出来，被他这一摔下了一跳。额前被梳起来的刘海垂下来一些还挂着水珠，眼神迷离的看着地上的许长度。

　　目光迟疑片刻，蹲下探出手…

　　“你——”许长度捏紧拳头正想往他脸上呼…

　　就见面前的人伸手捡起地上的卡片，不紧不慢的看着。

　　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贺佑生眉毛微挑“咋？我们这儿不招待未成年”，说着抬手扬了扬手中的卡片。

　　上面赫然显示恒诚一中二零一六级十四班，照片下写着姓名许长度。

　　忘记将学生卡放家里的许长度脸上逐渐红温，掩饰尴尬，嘴硬道“我——我早成年了”

　　贺佑生不跟他废话，站起身问“你们都是学生？”

　　许长度想解释在店里打架的理由道“我和那个穿牛仔衣的是，其他人我不知道”

　　…

　　他还打算说什么，贺佑生已经向叶东礼走去，见老板过来，保镖自然的将叶东礼让到一边。

　　贺佑生手放他肩上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脸被打了几道红印，衣服敞开显得整个人混乱不堪。

　　“啧”

　　“滚滚滚滚滚滚，你们两学生滚出去”

　　被保安轰出来的两人，还没反映愣愣的站在月色门口。

　　叶东礼将许长度送去医院，在门口等他时才想起潘铎和宋扬。

　　想着今晚发生的事，叶东礼扶额掏出手机。给他俩打电话。

　　“喂？叶哥啊”

　　“你们在哪”

　　“宋杨洗胃呢，我们在医院，那群崽子把人喝死了快…”

　　忙了一晚上的事总算解决，将许长度处理好之后叶东礼又去了次月色。不巧的是月色已经关门空无一人。

　　秋风送爽，清晨的阳光使人倍感温暖。恒成大道上几乎都是恒诚一中的学生，在清一色的米白校服人群中，叶东礼扶着自行车走，比同龄人高出一个头的他显得突兀。

　　透过树叶，斑驳的阳光照在身上，这群高中生朝气蓬勃，神采飞扬。

　　一双手悄悄的抚上叶东礼的肩膀…

　　“啪——”

　　被打手的潘铎嗷嗷的往身旁的宋扬身边蹭。

　　见着宋杨铁青的脸，叶东礼一挑眉“昨天才洗了胃，不在家养养？”

　　提起这事，宋扬就心有余悸。“老朱给我爸打好几个电话了，他以为我又逃课，说今天再不来上学等他回来要打断我的腿啊”

　　潘铎手不疼了又跳出来问“诶，你怎么惹到那群人的，要不是叶哥和许哥你现在还被他们按着呢”

　　说到这里，叶东礼也皱眉看着宋杨，看他能给什么解释。

　　叶东礼家和许长度家情况差不多，家里没大人。但许长度爸妈起码还要管他有时还回来看看。叶东礼他妈死了后，他爸一年到头在外工作也没回来过。

　　许长度的腿现在还在医院吊着，叶东礼的脸处理了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宋杨惭愧“我打完比赛拿了奖金回来请玲然吃饭，那吃完饭不得喝点小酒啊，咱就去了月色，那家酒吧安全在这一带出了名的好，结果昨天晚上我们正喝着呢，包厢进来一群人抓着玲然说什么勾引他大哥，四处留情啥的，那我能忍？”

　　“所以你就喝酒，打算一个人喝倒他们一群人”叶东礼无语“你挺聪明啊”

　　宋杨不好意思的笑“本来是想打一架的，但是他们人多啊，然后我就悄悄给我哥打电话了…”

　　宋扬是平州人转学过来的，在这边也只认识许长度这个表哥了。

　　叶东礼他们升高三了，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又上进，在老师眼里是最不需要操心那一批学生，但是当叶东礼走进教室脸上的伤一览无余，老朱感到不可思议。

　　一下课班里就活跃起来，叶东礼坐在位置上刷题旁边的窗被叩响，打开窗老朱的脸映入眼帘。

　　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戴着个小方眼睛笑眯眯的出现在叶东礼眼前。

　　“叶东礼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啊？”

　　叶东礼疑惑“没有啊朱老师”

　　老朱不信“那……那最近有没有人找你麻烦哇？”

　　“没有的，老师”

　　“啊…没有啊…有的话要告诉我或者科任老师啊…”

　　…

　　在老朱的一声声寻问中叶东礼道了谢并保证自己没有麻烦，老朱才百思不得其解的离开。

　　下了晚自习叶东礼拒绝了潘铎去他家吃宵夜的邀请，骑着自行车往月色去了。

　　一到月色门口，年轻人在微妙的氛围中随着歌曲摇晃，依旧悠闲又热闹。仿佛昨晚的斗殴只是场不美妙的梦。

　　叶东礼进去轻叩吧台，正调制鸡尾酒的酒保笑得眉飞色舞“帅哥，喝点什——”

　　“我要见你们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