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N.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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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涣设想过无数次顾为覃恋爱后的生活状态，在他的想象中恋爱后的顾为覃依旧冷静自持，维护自己的私人空间，并不会因为恋人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
所以当翌日下午顾为覃坚持要送他去学校上课时，覃涣罕见地表现出震惊并推拒，顾为覃也有些不解，但他并没表露出来，他只会瘪嘴抱怨：“覃老师宁愿走路吹风，都不愿和我多呆10分钟吗？”
这人怎么理解的啊？覃涣愿意得不得了，他只是太少遇到这种好事，一时不知如何接受。顾为覃看出覃涣复杂的心理斗争，他从门口衣架上拿下两人的外套，手放在覃涣后心处推着人往门口走：“走啦，送我的男朋友上班。”
开车只用5分钟的路程，顾为覃再度抛出一个炸弹：“今晚我和朋友有约，覃老师要不要一起去？我想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在即将与顾为覃朋友见面这一重磅消息的轰炸下，覃涣居然走神想到另一个由来已久的疑问：“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没课？”
顾为覃偏头看后视镜的动作一滞，扭曲的脖子看起来像睡觉落枕，几秒后他摆正脑袋好似随口答道：“随便猜的。”
“所以覃老师能把课表发我一份吗？”他轻踩刹车，飞快朝副驾驶的覃涣挑了挑眉，“男朋友应该有点特权吧？”
非常应该，覃涣当即把相册里的课表截图发给他。
覃涣以为顾为覃嘴里的朋友只有几个，然而晚上推开包厢门，屋内十几个人齐刷刷看向他，覃涣没忍住后退了半步，直直退到顾为覃怀里。
“别紧张，路上给你介绍过的。”顾为覃在耳边安抚道，揽着他的肩膀走进来随手关上门，“晚高峰太堵了，你们到很久了？”
“等你半天了，顾律好大的架子啊。”几人调侃道，覃涣环顾四周，路上顾为覃跟他讲过大多是他玩得好的本科同学和律所同事，今晚许令德有饭局赶不过来，于是满屋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所幸身边人没让他尴尬太久，顾为覃放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歪头朝他温柔一笑，接着放大音量向其他人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我是顾为覃的朋友，覃涣，大家好。”覃涣突然发声打断他的话，覃涣向前一步向最近的人伸出手。
没等顾为覃出声，和覃涣握手的那人先发问了，他朝覃涣身后抬了抬下巴，语气揶揄：“顾律，朋友？”
覃涣觉出不对，他回头看向顾为覃，后者在他的视线扫过来前一秒舒展开紧锁的双眉，于是覃涣见到的是一个眼尾带笑的顾为覃。
“覃老师，法律人说话做事要严谨。”顾为覃轻笑了声，往前一步和覃涣并排站立，手臂顺势环上覃涣的腰，他神色轻松语气却坚定，“重新介绍一下，我男朋友覃涣。”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覃涣坐在一堆陌生人中间，没有任何的尴尬和不适，大家聊天的分寸感把握得刚好，既没有将他晾在一边，也不会让他感到被冒犯。
聚餐结束，两人上车往回走，覃涣忍不住问：“告诉这么多人你的性取向，会不会影响不好？”
忍到现在才问，覃涣的容忍度总能超出他的预期，看来下次在床上可以再过分点。脑子里不干不净的思绪乱飞，顾为覃弯起嘴角，语气轻快：“如果我被辞退了，覃老师愿意养我吗？”
“愿意。”
余光瞥见覃涣坚定地朝他点头，顾为覃笑出了声：“我没事儿，我这个职业对道德要求没那么高，覃老师才需要小心藏好。”他抽空扭头朝覃涣眨了眨眼：“不要被发现啦。”
明明是坦坦荡荡的正常恋爱，被顾为覃用这种口吻说出来好像在偷情，覃涣不自然地偏头看向窗外，顺便打开了车窗。
顾为覃没把这几句玩笑放心上，然而两天后的周末，他起床做早餐时意外发现放在茶几上的存折和银行卡。昨晚把人折腾狠了，覃涣还没醒，东西大概是昨晚他去洗澡时偷偷放的。
顾为覃打开存折，他了解覃涣这些年的生活经历，收入并不高，但因消费欲望低，收支相抵倒也存下不少。
等覃涣起床洗漱好坐到餐桌边，顾为覃端着豆浆放在他跟前，一手抵在桌上一手搭上椅背把人圈到怀里：“覃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想包养我啊？”
“咳咳……咳……”覃涣将刚入口的豆浆全都喷了出来，他接过顾为覃递来的纸巾忙不迭地解释，“不是包养，咳咳……是养。”
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顾为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哭笑不得：“只是随口一说，不用这么认真。”
覃涣怔了几秒缓缓点头说知道了，可是后来两人逛超市，顾为覃发现覃涣总是抽空结账，他大抵也了解顾为覃不喜这种行为，于是逛三次他会选一次买单。顾为覃清楚覃涣不想让他包揽开销，阴差阳错他也掌握了覃涣的存款，为了少些争吵他没有点破。
矛盾的爆发点发生在两周后。
顾为覃叫人陪着买家具，覃涣才终于知道原来顾为覃早已买下那间二居室，并且将其改为三居室。现下装修已近尾声，需要开始置办家具了。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覃涣总是自以为不露痕迹地旁敲侧击问他还有什么家具没买，顾为覃看着面前人紧攥着的手机，忽然想起昨晚睡前他瞥见覃涣在翻购物app。
“手机打开给我看一眼。”顾为覃朝他摊开手，语气平静，覃涣却敏锐察觉到面前这人瞬间低落的情绪。
他摸不透顾为覃的心思，打开锁屏把手机乖乖放到顾为覃掌心。顾为覃轻车熟路地点开app的购物车，果然存了一堆家具，他毫不怀疑倘若此时他要求覃涣帮忙买，覃涣能立刻下单。
他抬头看向站在茶几边的人，轻拍自己一旁的沙发：“覃涣。”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顾为覃总带着笑叫他覃老师，只有在生气、不满时才会直呼大名。覃涣被叫得周身一凛，乖乖坐到顾为覃身旁。
“我记得我说过，我喜欢你。”顾为覃语速平缓，面色温和，见覃涣瞪大眼睛看过来，弯起眉眼继续说，“我的喜欢没那么随便，不会今天喜欢，明天就不喜欢了。”
他抬手把挡在覃涣眼前的碎发拨到一边，两人目光毫无遮挡地撞在一起，覃涣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好像都被看透了。
“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不需要着急。”
顾为覃如果不做律师，去做心理咨询师也会成功的，覃涣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久久没等到回应，顾为覃弯起食指朝覃涣的额头轻叩一下：“听懂点头。”
“好。”覃涣点头都点出了重影。
在一起后覃涣上网查了好多恋爱小技巧，他自认不是个好的恋人，所以需要虚心学习。不过顾为覃倒是很会，有饭局会报备，有空就接他下班。
这天晚上顾为覃提前告诉他和朋友聚餐，覃涣洗漱完拿起手机消息页面依旧一片空白。不太对劲，往常顾为覃到家都会给他回个电话，这都快12点了，还没散吗？
正纠结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屏幕忽然亮起，覃涣飞速接起：“喂。”
对面却不是熟悉的声音：“覃涣是吧？顾为覃喝多了，方便来接他吗？”
有点耳熟，但覃涣一时想不起来，他跳下床，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走：“方便的，麻烦你把地址发我，谢谢。”
覃涣打车到酒吧门口时，远远就瞧见顾为覃搭着一人的肩膀靠在墙边。他下车快步走过去，隔着几米远还没出声，顾为覃仿佛心有所感猛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顾为覃立刻放下手，朝他走了两步。
几步路走得摇摇晃晃，惊得覃涣连忙伸出手，顾为覃顺势倒进他怀里：“覃老师，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温热的气息扑在颈侧，带着厚重的酒气，覃涣觉得自己好像也醉了，声音不自觉放轻：“嗯，我来接你。”
顾为覃嘴角翘起，没等他出声，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叫：“老婆，我在这里！”
覃涣被吓得浑身一抖，他抱着顾为覃转头看过去，白色高领毛衣外搭一身牛仔套装，腰带勾勒出那人的完美身形，覃涣视线上移，浓眉大眼配上这样的时髦穿搭，果然是顾为覃的合伙人步念生。
不远处一个身穿米白色大衣的长发美女挥手回应，越走越近，一张嘴却是清脆男声：“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
近看眉目清秀，有种说不出的淡然气质，忽略齐肩长发确实是标准的男相。那人也看到了覃涣，点头示意没说话，覃涣回了个笑。
转眼的功夫，步念生就黏到了男人身上，语气也黏黏糊糊的，像在撒娇：“老婆借我暖暖～”
那人看起来冷，对步念生的动手动脚却容忍得很。他抓着步念生乱摸的手，朝顾为覃抬了抬下巴，熟稔地打招呼：“先走了。”
两人坐进车里，顾为覃系着安全带问：“覃老师怎么看？”
“怎么看？”覃涣没听懂，看着后视镜重复了一遍顾为覃的问题。
“觉得他们感情好吗？”
“挺好的啊。”覃涣把刚才的画面在脑中过了一遍，“很般配。”
“他俩网上认识的，步念生中邪了似的毕业非跟人回港城。”顾为覃喝多了话也变多了，覃涣静静听着，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没想到他们能在一起这么久。”顾为覃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我羡慕他们，有时甚至会嫉妒。”
他偏头看向覃涣的侧脸，语气淡淡的，说出的话却瞬间染红了覃涣的耳根：“都是gay，为什么幸福的人不是我？”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时间流速好像都变快了。转眼就到了春节，覃涣已经七八年不回去过年了，虽然顾为覃多半也是如此，但他想还是该问问的，万一人家想和姐姐一起过呢？
没等他组织好措辞，顾为覃先开口了：“今年春节覃老师打算怎么过？”
“我就在这里过了，你呢？”覃涣低头择菜，看似不在意，实则早已控制不住力度，手劲大到直接把芹菜对半掰开。
顾为覃笑着“哦”了一声，伸手接过被覃涣腰斩的可怜芹菜：“那今年的春节我们一起过吧。”
除夕当晚，覃涣在厨房做菜，原本顾为覃想帮忙，独自生活多年简单的家常菜他也会做。可覃涣不让他进厨房，把人推出来给他布置别的任务：“你把窗花和对联贴上吧，新年新气象，再打扫下卫生可以吗？”
顾为覃回头捧着覃涣的脸颊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看着恋人被挤出的嘟嘟嘴，没忍住又吻上他的唇。亲够了顾为覃才恋恋不舍地拉开距离：“覃老师，换种说法，直接下达命令会吗？”
覃涣被亲得脑袋发晕，愣了几秒呆呆点头，可爱的样子让顾为覃又俯身亲了半晌才放人进厨房。
覃涣备菜时突然想到什么，他回头朝客厅喊：“排骨想吃糖醋的还是蒜香的？”
没人答话，他洗干净手刚走出厨房，左边忽然传来顾为覃带着笑意的声音：“覃老师。”
覃涣转头的同时“咔嚓”一声，顾为覃不知从哪儿翻出了几年前崔祎送他的拍立得，顾为覃满意地甩着相纸，等待画面显现。
覃涣却没那么满意：“我刚才是不是没笑啊？”
顾为覃观察着逐渐清晰的照片：“笑了啊，能看到酒窝。”其实顾为覃根本不在意覃涣的表情，他只是想要记录这个瞬间，和心爱的人一起筹备年夜饭的瞬间。
他没料到覃涣对此格外上心：“要不再拍一张吧，这张我笑得有点勉强。”
“怎么在我的镜头下，一向礼貌得体的覃老师会笑得勉强啊？”顾为覃真没看出覃涣的表情有什么问题，他开着玩笑，想让人放松点儿。
没承想覃涣忽然面色一变，说话都打着磕绊：“没有勉强……我……我是没准备好……我没——”
“覃涣，”顾为覃也收起脸上的笑，他轻声打断覃涣急切的话语，“你不用向我解释，不想笑就不笑，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小心。”
顾为覃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覃涣怔怔地看向顾为覃，后者一脸平静，没有任何不悦与勉强。
是的，他不喜欢笑，覃涣一直都不喜欢笑，他这一生没什么值得笑的事情，在家也没有任何需要他笑的场景。覃涣之所以总是脸上带笑，是因为覃炳川说露出酒窝显得柔和、招人喜欢，所以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他总要笑。
此时顾为覃站在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不用笑，不必为别人的心情负责。
顾为覃喜欢他，连不笑的、不温柔的、不招人喜欢的覃涣也喜欢。
覃涣不知如何回应这样浓烈的爱意，面对别人的善意时他只会说谢谢，而此刻这句话显然有些煞风景。
他眨了眨眼，试图缓解眼底涌出的酸涩感，对面的顾为覃刚巧转身，他顺势低头抹掉眼尾的水渍。
“我找个胶带把照片贴墙上。”顾为覃走向电视柜，在杂物盒里翻找，“以后我们多拍些照片，把客厅这面墙贴满。”
以后……我们……
覃涣深呼吸几次，调整好声音才开口答道：“好。”
今年过年晚，大年初二就是情人节，大多店铺还在休假。覃涣觉得在家过就好了，出门太麻烦了，顾为覃却在年前就定好了餐厅，他坚持认为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不能随便应付。
之前一个人的时候没有感觉，等自己也在这种专属爱人的节日出门约会，覃涣才惊觉这个世界上的情侣属实有些多了，原来总有人在幸福。
一路上顾为覃都牵着覃涣生怕走散，到了餐厅门口，他短暂放开手跟服务生确定预订信息。门口人来人往，一对情侣吃完往外走，门帘厚重，女生被惯性带得往旁边退了半步，正巧撞到等在一边的覃涣。
顾为覃环着覃涣的腰把人往屋内拉，掌中肌肉的手感与平日不同，紧绷僵硬像在用力抵触什么，但当他将手覆上温热的身体时，手心下的肌肉又慢慢恢复柔软。
当晚在床上顾为覃再次试探，无论他碰哪里覃涣都不躲，身下的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丝毫排斥和抗拒。
顾为覃喜欢从后面来，因为覃涣后背的伤能提醒他适度用力，别像之前掐青了都不知道。
覃涣对姿势没什么要求，床上的他和床下一样，顾为覃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当人脱力倒在他怀里时，顾为覃趁机问覃涣身上的伤，怎么比那年他看到的多了这么多，覃涣敷衍着搪塞过去，他便没再逼问。
他想以后有的是机会，但覃涣好似不是这样想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N.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