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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乌龟与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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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哥,你这次得听我的。”
“无论做什么,追车,跟踪人都是不好的行为,这些基本的常识你应该明白吧。”
老何在关迟绪旁边边徘徊边念叨,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即将成年的人是怎么做到一点常识都没有,一点网都不上的呢?这真的是正常人吗?
联想到自打接触关迟绪后这人的状态,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他下定决心问出声:“咱关系都到这份上了,你老实跟我交代,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颓废成这样。”
“一整天除了学习就是游戏,打游戏也是毫无交流只顾自己。我一开始以为你就这性格,费尽心思整整三年才有点起色,让你和周围人稍微有些沟通的欲望。”
“结果这几天,门也出了人也聊了,直接药到病除了。”
“因为颂辞吗?你们认识?”
“嗯?”
关迟绪刚刚结束一局游戏,正看着结算界面出神。
他从理发店回来后,就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帽子将头发完全盖住了,零星露出几缕碎发已经变了颜色。
老何知道这小子是去染发了,正等着他一脸无所谓但暗戳戳向自己展示。
但关迟绪什么都没有讲,一言不发地进行了一局又一局。尽管老何一直在旁边说话,他也自行屏蔽,好似一个乌龟,将外界的所有声音都隔绝在壳的外面,不去接触,不去回答。
又是这样。
老何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烦了,抢过关迟绪的手机吼道:“说话!”
关迟绪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作,过了一会儿突然跳了起来。
“颂辞,夸我运气好!”
他试图向老何传递此刻的情绪,使用他过去三年都不可能使用的兴奋的语气,甚至搭配上手舞足蹈。
老何没有如他预料般的做出回应,只盯着他。
关迟绪好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也只看着他。
老何最终妥协了,重重叹了口气。
“你之前认识俞文辞吗?”
关迟绪的情绪也缓了下来,他想了想答道:“幼时的邻居,关系很好。但是三年前就断了联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俞文辞为什么脾气会这么好...一切都说得通了。
关迟绪没有接着说下去,老何也没有追问。这场闹剧也算是结束了。
小乌龟已经试探着探出了滑溜溜的脑袋,离他爬出壳子还会远吗?
关迟绪从客厅搬出使用了整整三年的行李箱,在老何震惊的眼神中简略描述了今天的经历,并淡淡宣布接下来都不会在这个地方住下去了。
住在感受不到嘈杂的地方,到底算不算真正的活着呢。
关迟绪从床上醒来后,在洗漱的间隙,才想起来昨天没有介绍自己的新发色。
才六点钟,隔壁老何还在睡着。关迟绪想起昨天的一切,低声道了谢,而后又小心翼翼阖上门扉,拖起行李箱出发了。
鉴于上次的乌龙事件,他决计吸取教训,提前打个电话确认入住事宜。
今天填写信息登记表单之时,他特意向教练索取了联系方式。关迟绪在通讯列表找了找,拨了过去。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没想到宁淮教练的品味居然和老何如此一致,关迟绪有些发笑。
手心传来一阵震感。
“对方拒绝了你的通话。”
关迟绪:?
不是已经商量好今天去报到吗?
他再次拨了过去。
这次的铃声响了很久,关迟绪也不着急,兴奋感促使他即使只睡了两个小时仍旧神采奕奕。
对方终于接通了。
电话那边传来几声咳嗽,而后是宁淮低沉的嗓音:“这么早?”
关迟绪按耐住激动:“嗯。”
“我现在不在基地,我看看啊...小辞应该还在呢,我把他联系方式推给你,你直接找他就行。”
关迟绪正想说他有,但一细想这么多年肯定早就换了,话头又拐了个弯。
“行。”
俞文辞的新联系方式很快出现在关迟绪的眼前。他纠结了许久,直至触碰手机的指尖已经捏出了汗,才犹犹豫豫地在申请好友界面把俞文辞的备注改成了哥哥。
没到两秒钟,那边就同意了。
哥哥:hello?
新的目标:我今天要去基地,教练说找你就行。
哥哥:什么时候到?
新的目标:大概半个小时之后。
哥哥:好的~
俞文辞揉了揉被头发,使劲拍脸才打起精神。
七点钟?他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
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俞文辞眯着眼点开手机。
教练发来了关迟绪的宿舍地点和训练方案。密密麻麻全是小字,俞文辞这会儿有点晕字,他向后仰躺在床上,通过大声念来唤醒大脑。
训练方案不需要他管,他直接跳过第一页往下读。
“鉴于其以青训生身份加入战队,生活条件也与青训生等同。宿舍地点在三楼7室。”
三楼7室?
基地的一层以训练室和会议室为主,二三层是宿舍区。不知是哪个鬼才设计的图纸,中间有一面墙将一到五室与六到十室隔开,分别从两侧楼梯下楼。
俞文辞的宿舍在二楼3室。
他坐起来往后翻,关迟绪的训练室果然也与他日常训练的地方隔了十万八千里。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周,除非刻意见面,两人几乎没有任何接触的途径。
进入选秀大会的青训生不分战队重新洗牌,最后会进入哪一家战队尚未可知。万一关迟绪没有选择GIC...
那可不行!
决定和新的目标打好关系,让其坚定选择GIC的俞文辞如是想着。
他想了想,在教练熬了一整个通宵的文档里敲敲打打。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新的目标:我到了。
哥哥:我也到了,你来大门找我就行。
俞文辞四处扫了扫,看到一个一身黑色的人拖着行李箱走过来。
还挺酷。
他打了个哈欠:“走吧,跟我上楼。”
“这边,”俞文辞指着隔壁的房间道,“你住这里。”
关迟绪“嗯”了一声,单手扛起行李箱走了进去。
毕竟是宿舍,房间比关迟绪的卧室要小上不少。但他还挺开心,放下行李箱开始收拾起行李。
床单,被罩,洗漱用品。他边摆放边整理,认真到老何看见了要打电话报警,问他是不是被胁迫了。
其实房间很干净,以至于他收拾着转了一圈,就留意到窗边突兀的一张叠起来的纸条。
垃圾吗?
他正想丢掉,脑海中蓦地响起老何“东西不能随便扔”的声音,他又及时收手,打开来看了看。
小辞,我想了想还是想说...
关迟绪快速把纸条合上了。
这是...小秘密吗?关迟绪四处扫了一眼,没有看到俞文辞的身影。
他走出房间:“颂...”后面的字眼都被吞进了肚子里。
隔壁的房门大开着,窗帘似乎还没有打开,整个房间暗的出奇。一只脚踝在阴暗的光线里白得晃眼。
关迟绪走近,视线也终于从脚踝上移。
俞文辞已经睡了,整个人团在深蓝色的被褥里,像珍珠般透亮。
关迟绪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他怔愣了许久,心跳也不断加快。
他好像回到了赛场那天,全身的血液涌入大脑,让他无法移动分毫。
不,其实不一样。但他分不清哪里不一样,也想不明白。
俞文辞此时发出一声哼唧,大抵是梦中的呓语。
关迟绪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啊。
他仓促地把俞文辞的脚腕移到了床上,触感炙热仿佛触摸太阳。
关迟绪没敢再多看一眼,关上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