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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疏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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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我醒来的时候,祁渊已经不在床上了,我一瞬间慌了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楼下走,我想了很多,我害怕他已经走了,害怕我再也找不到他,还好他在楼下。
我看到他时他靠着厨房操作台在捣鼓些什么,我昨天锁住的门已经开了,我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他似是轻笑一声,拉住我的手转过来正面抱住我,“希希这么粘人啊。”
我不说话只用头蹭了蹭他,他也无声的抱着我,一下又一下的抚着我的头。
吃完早饭后,我们坐在沙发上,我靠在他身上,问他“你眼睛真的没事了吗?是不是真的避开了那次重伤?伤害神经的药没有被注射进去吧?”“嗯,没事了,真的避开了,没有被注射药物,我真的没事了,希希这么担心我呀?”
祁渊笑着看着我,把我抱到他怀里,看起来心情很好。狗男人,现在还调侃我。我轻轻的拍了他一下,以示不满。我又问了他许多,他一一应答,心情很好。
确定祁渊现在真的安全并且不会动不动就离开后,第二日我就把门锁打开了,我们一起搬到了上一世住过的那套叫安里的房子里,祁渊真的从上次后再也没有碰过我,我们之间最大的尺度也就是牵手拥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他更像是对妹妹一样对我,亲昵却不亲密。
又过了一个月后,父母留下的合法钱财我都寄给了弟弟,应该够他在国外生活一段时间了,我也要上学了,这一世我还勉勉强强能够去上高中,但实际上我也要比现在高一的新生大三岁了,更遑论我是重生来的,本质上已经是个中年人了,上学对我来说多少有点别扭,有种装嫩的熟悉感。早上祁渊把我送到学校之后就去工作了。
而我在进教室门的瞬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陈野,医学世家二世祖,上一世表白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是能联系上腿疾专家的人。
上一世的那位腿疾专家就是陈野的爷爷。祁渊找到了专家并且一直在接受治疗,我和陈野也因为这层关系慢慢熟悉了起来。
上一世我入学时比这世晚一年,陈野比我大一届,这一世阴差阳错让我与陈野变成了同班同学。不知道为什么,祁渊一直不肯治疗自己的腿疾,也不肯主动联系医生。
陈野倒是个契机。选座位时,我坐到了陈野身边。他是出了名的霸王,所以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一桌,在我坐到他旁边后,他用有些凌厉的丹凤眼睨着我好像在问我为什么坐在这里。我也不墨迹,直接开口道:“我想利用你,条件随你开,怎么样?”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瞧着我,“就你?能满足我什么条件?”我也不急,悠然开口道:“比如,你妹妹的下落?”
我知道他一直在找在他儿时就被拐卖的妹妹陈奈,上一世陈奈就在我家周边的村子里,陈野刚赶到人贩子家时,就目睹了陈奈在火场中焚尽的场面,从那之后,陈野发疯似的端了大半人贩子的老巢,在一个雨夜跳河溺亡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陈奈绝望至极放火与人贩子夫妻同归于尽了,重来一世我记不清村子的具体位置了,找陈奈的下落费了些功夫但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在前几天我已经找到了女孩的下落,并且和祁渊一起已经将陈野妹妹带回,只是还在疗养院治疗,小姑娘瘦瘦弱弱一身的伤,现在神智还不是很清醒,我的良知告诉我,不该利用这个可怜的孩子,但在上一世祁渊死后,我早就没有良知了。
陈野在听到这句话后果然变了脸色,无尽薛黑暗与狠厉笼罩了他,但他却又显的无比克制,不过说吃口的话却又带着些颤:“你知道她在哪儿?”语气狠厉却又小心翼翼。
“是,帮我做件事我就告诉你。”
“成交,不过如果你骗我,下场可不会好过。”他语气里满是威胁,眼中满是狠厉,让人直觉危险至极。
“放心呢,只要你帮我联系你爷爷,让他帮一位病人治病,我能保证你立刻会见到她,不过,必须要让我先见到你爷爷。”
关于祁渊的事,我总是小心再小心,但现在我仍语气悠然的样子。
“好”说完这个字,陈野立马拿着手机出去了,也不管是不是要上课了。我通过教室的窗子,好像听到了他和手机里的人在争吵,应该是他爷爷,最终应该是他爷爷妥协了。
打完电话后,陈野就返回教室将我拉了出来,一直将我拽到了校门口,一直拽到上车,我的手腕也被他拽出了一截红印子,他期间一言不发,眼眶微红,满是暴躁狠厉,上车后,他开口道:“给我地址,老头子一会儿也去地址那儿,我见到妹妹,你见到老头子。”
“东街255号疗养院,另外,把老先生联系方式给我。”
我们达成合作就往疗养院赶,我并不想现在就让医生和阿渊见面,因为现在阿渊是个很抗拒的状态,我也不确定医生能不能把阿渊治好,所以打算先了解了解情况。
到疗养院后,老先生果然已经在那儿了,我把陈野带到房间门口就和老先生一起出去了,一直听说,陈奈是陈家领养的,现在看来也的确如此,老先生对病房的陈奈丝毫不感兴趣,径直随我走了。
我将祁渊的各种情况都和老先生说了,他现在的意见是仍然可以治疗,只是具体治疗方案还需要根据患者的情况来定。
待与老先生商量完后,我就直接回了学校,打算在放学后跟祁渊商量。
放学后,祁渊没有来接我,是司机来的,我跟司机回了家,发现祁渊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只开着一个昏黄的落地灯照在他身上,他也没什么动作表情,看着好像满身戾气,却又孤独的好像与这个世界没有一点联系了。我有些慌,走过去唤他,“阿渊”
他不说话,却突然拉我坐在他腿上,用力的抱着我。这也是在上次去酒吧被带回后,我与他之间最亲密的拥抱。我心软的一塌糊涂,轻轻的回抱他。他轻生问我:“希希今天有见到什么老朋友吗?”
我下意识开口道:“没有,什么都没有,这辈子我入学时间早,上一世同学还没入学呢。”我不想让祁渊知道我和陈野有联系,上一世祁渊到死都以为我爱的是陈野,我不想让他没有安全感。在原声家庭影响下,我总是下意识隐瞒许多,认为只要对方不知道,那就没有问题,只要阿渊不知道我跟陈野有联系,就不会伤心。可现在,我和陈野都不知道的是,爱人之间是需要真诚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我说完后没过一会儿,他就怂开了我,周身戾气全消,也有了些人气。我怕压到他,就又起身坐到了他旁边,我没看到的是,在我起身的一瞬间,他又仿佛陷入长夜。他看着坐到沙发上的我开口道:“我想要治疗腿伤了,希希支持吗?”
我当然一万个同意,但也好奇他为什么突然主动要治疗了,明明他之前很抗拒。可我再问,他却什么都不肯说了,不过他乐意治疗总是好的。我悄咪咪把老先生的联系方式直接给了祁渊助理并且要求他不要说出去。
现在的我还沉浸在祁渊愿意治疗腿伤上。当天晚上,老先生就来了,祁渊的腿果然还有救,老先生制定了一套完整的治疗方案,只要按着这个方案进行并且积极复检,祁渊就一定能站起来。听到这些时,我满脸笑容灿烂。距离阿渊第二次重伤还有很久,我们有充足的机会准备,他的腿伤也能治好了,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都很好。
第二天祁渊送我上学,他仍像上次那样,坐在车里不肯下来送我到教学楼,虽然我很想跟他一起在校园里走一走,因为这两世加起来我都没有和祁渊一起出现在校园过,不过我也不计较这些,我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
从那以后,我和祁渊基本是他工作、治病,我上学、准备高考,彼此都越来越忙,甚至有时候我好几天见不到祁渊,我和他之间也彻底隔绝了各种亲亲抱抱,最多就是他摸我头,牵我手腕,我们更像一对亲兄妹。高三之后,我主动办了住校,因为我想考一个好大学,以后能在很多事上帮祁渊更多,最起码在他下一次受重伤的时间点前能帮他,我不想他一味的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他。上辈子我因为基础的原因很难考上顶尖大学,但这辈子我仗着多活数年的积累,或许还有希望。我跟祁渊说起时,他并未反驳,只是沉默了很久之后淡淡的说了句:“好”。
从这之后,我们见的就更少了。陈奈在高三时和陈野一起来了学校,都办了寄宿,而且就睡在我下铺,我们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很多时候我都恍惚觉得,我和祁渊比陈野和陈奈像兄妹多了。
十九岁的夏天,我高考结束了。我和同学老师们一起去了酒店庆祝,我们疯到了很晚,当我走出酒店透气时,祁渊就在门口等着我,他坐在轮椅上,昏黄的路灯笼罩在他身上,细细的小雨纷飞,不知他等了多久,衣服都见湿了,明明手边就是伞,却执着的没有撑开。仍然是那副与世界没有任何联系的样子。我迎着风小跑过去转到他面前,低头吻了上去。他眼神充斥着疯狂似是要失控,却近乎虔诚的闭上了眼,用手按住我的头,加深了这个吻。桃子酒味道的吻,很甜。
我给班长打了电话,提前跟祁渊走了,车就在附近,我推着他没走一会儿就到了,我们都没有打伞。回去后,他催促我回房间洗澡,又给我冲了蜂蜜水放在了床头,却仍然只是像一位兄长的样子,我有些生气,我都这么主动了他也不做什么,简直要气死了,我躺在床上怀疑是不是什么奇怪的七年之痒之类的,不等我想个明白,我就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见到祁渊也再次联系不上他了,这熟悉的操作,熟悉的配方,不过不一样的是祁渊留了话,说自己这些天要去完成最后一次治疗,治疗结束就会回来。所以我耐了些性子在等他,我想等他回来具体谈谈我们的问题,或许,他真的不想要我了呢……我总是个消极又悲观的人。
这一天,雨很大,我游魂一样溜达到祁渊的房间,我想找本书看看,但在我拿书时无意间碰掉了一个本子。
本子掉到地上,甩出来了很多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部写着希希。我鬼使神差的蹲在地上,翻开了本子。这是祁渊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