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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思想教育课结束,因为不属于刑事案件,徐队叫来同事做后续调解工作。
      叶荞默不作声用视线送周梦跟父亲离开,忽略了身边的人。

      “不愧是警察,记性挺好。”
      女人的话里掺杂着揶揄,正好踩中叶荞的痛脚。
      她转头扫对方一眼道:“你该回学校好好学习社交礼仪。”
      警察说完径直走远,气的法医直接笑出声。

      都不记得她了,结果说话还跟之前一样不饶人。

      半路叶荞改变方向去走廊拐角,拿出手机拨通微信电话。
      另一端没响几声便接起:“怎么了宝贝?这个时间给妈妈打电话。”
      想着自己要拜托的事,叶荞态度别提多乖顺:“妈妈,今天姑姑回家吃饭吗?如果回来的话我也回去一趟。”
      “找你姑姑啊,那你等我给她电话,她正好在家。”对面几声交谈过后换成一道低柔女声,“怎么了荞荞,有什么事吗?”
      叶荞直入正题:“我想麻烦姑姑介入去调查崇明中学高三霸凌的事。”
      “霸凌的事?不是几个月前教育局就派人着手解决了吗?”那头很快给出回应。
      “恐怕是阳奉阴违。”叶荞从窗外发现跟周梦站在一起的女人,蹙眉继续,“上次被救回来的那个学生今天又差点跳楼,我们这次能救回来一个,不确保每次都能救到。而且霸凌问题确实严重,不能不阻止。上一次校方就在敷衍,这次我想大概率也会一样。”
      那头明显沉默:“我知道了,这次我亲自盯着,到时候告诉你消息。”
      姑姑还想再说什么,刚张口就听那头匆忙道了声谢便挂断电话。

      在场的几人互相交换眼神,叶母觉得稀奇:“老叶家奇迹之荞荞居然想动家里的关系去解决事情,这不她以前的大忌吗?”
      “看来荞荞这次生病之后对自己的约束改变了很多,稍微懂得‘变通’了。”姑姑虽然也表示疑惑,但执行力迅捷,当即打电话吩咐下去。

      叶荞一刻不停疾步下楼,沈叶初已经将女孩护在身后,隐约怒容质问面前的女人:“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女儿会不会太过分?”
      “我的女儿轮不到你来教育我怎么管!”女人说话间又抬起手作势挥下,不想被人握紧手腕。
      疼痛来袭,她登时咬牙吃疼冲来人大喊:“你干什么!”
      “如果在这里不能好好说话的话就跟我去审讯室。”叶荞使力压下女人的手,身形挪动,不偏不倚挡在沈叶初面前,语调凌厉不容置喙。

      许是被气势镇住,女人下意识后退一步为自己找回颜面:“周梦!你还不出来!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女孩的侧脸红肿,泪水滚动下充满对父母的失望。
      她握紧拳头像是鼓气一样出声:“你的脸是我丢的吗?你快回去照顾自己的小家吧,不然你宝贝儿子该哭着找妈妈了!”
      “你!”女人被她的话刺激到,脸涨的通红用手指着她训斥:“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了培养你倾尽了多少心血!你自己不争气反过来怪我?!还学人家跳楼?真是跟你那个爸一样没出息没本事!”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争气!”好似触底反弹,周梦的呐喊声盖住母亲的怨怼。

      她拗着脾气不肯让眼泪落下,颤着声音继续发泄长期以来的情绪。
      “哪怕家里的墙面都用奖状铺满你都觉得那是理所应当,别的同学爸妈告诉她们趁着年轻,能有无数次机会试错,可你们呢!”
      “我不是生下来就学习好!我不是非要做别人家的孩子!我只想要一句肯定,可你们嘴里永远都只有不努力不努力不努力!”
      言谈间少女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她绷紧颤抖的唇泣不成声:“我为什么会想跳楼?就是想看看我死了你们会不会心疼我!我废了你们会不会放弃我!”
      她说着用力抹掉眼泪,大脑因剧烈抽泣而缺氧,“可我以后不会了,因为你们不值得我用生命去验证你们是否爱我。”

      毕竟这场关乎亲情的□□,从最开始就写在卷面上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思考少女的话,沈叶初忽然间仿佛看到曾经年少的自己,为了去做法医跟家里争论。
      她敢是因为笃定父母是爱她的,纵使过程出现不愉快,但最终父母的天平会无条件向她倾斜。
      因为父母也同样相信她的决定并非草率而为,之所以反对,无非是怕法医这个职业会带给她心理压力。

      女人睁大瞳孔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明白以往软弱内敛的女儿为什么突然反抗,到此她都无法逼自己承认一点。

      那就是女儿说的都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最终,她在面子与孩子之间选择了前者。

      “你迟早就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女人快步离去,周梦鼓足的勇气在刹那间消散,她双腿一软向后跌去,被沈叶初稳稳扶住。
      她将女孩暂时扶到花坛前坐好,叶荞见状开口:“我去给她弄点热水。”
      沈叶初目送她走远,转头柔声安抚女孩:“你现在会很累是正常的,放松下来吧。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靠在我肩上。”
      大脑处在缺氧状态的周梦没有多想,顺从地靠向女人。
      她疲惫阖上双眼小声念叨着:“幸好没有跳下去,如果真的跳下去,就太不值了。”
      “没错。”沈叶初拉过她的手轻柔揉按,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减缓对方的压力,“你父母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没有体验过做一个优秀的人的感受。既然自己做不成品学兼优的人,不如做这种人的父母,优越感也会更强烈。周梦,他们对你施加的桎梏太久,你要学会自己斩断。”
      “我一定会的。”周梦的神经得到放松,语调也变得黏糊起来,“姐姐,谢谢你们护着我。以前在外面,没人敢拉住他们。”
      回想刚才叶荞的举动,沈叶初轻声:“我们现在护着你,之后护着你的就是你自己了。如果你足够强大,就不会再畏惧那些。”
      “我知道了姐姐。”精力越发松散,周梦强撑着精神低语,“今天的小叶姐其实没有上一次开心了,她说是因为她忘记了自己的爱人,那她还会想起来吗?姐姐你认识那个人吗?”
      少女在浅睡前道出担忧,沈叶初偏头望着院里的落日,喃喃自语道:“我认识,而且非常熟悉,熟悉到……我们是一个人。”

      “她的水。”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沈叶初心脏猛跳,她下意识抬眼观察对方,状似随意埋怨:“你怎么走路也没个声音?”
      “是吗?那我下次注意。”叶荞看着她,直至这人率先移开视线才作罢。

      女孩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呼吸平缓,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

      “要叫醒吗?外面现在有点冷了。”叶荞问。
      沈叶初闻言摇头:“就让她睡会吧,今天她太累了。”
      “你不累?”叶荞打量她的肩膀,“你确定要这样陪着她?”
      “反正我也没事了,难得闲下来看日落。”沈叶初微笑抬头,“还是说你要在这里陪着我……们两个?”

      叶荞垂眸与之四目相对,相较于刚才一闪而过的慌乱,现在这双眼又回到最初的随性。

      就在沈叶初认为这人会掉头就走时,对方脱下警服外套轻轻盖在女孩身上,随后坐在她身边。
      “你脱了外套不冷?”沈叶初打量她的制式衬衫。
      叶荞摇头:“我里面穿了厚一点的打底衫,我妈一定要我穿,说不然的话太冷了。”
      说起家人她眼底流露出久违的温暖,两人视线交错,默契不言感受片刻轻松。
      “她喜欢看日落吗?像你这样。”
      分明没有眼神交流,沈叶初却悄然握紧周梦的手,镇定自如回应:“喜欢啊,不过她忙,都是夹缝中见美景。”
      叶荞了然,继而又问:“那我陪她看过日落吗?”
      这句话终于引来身边人的关注,她偏头看着沈叶初的眼说:“刚刚你在说什么?好像很怕我听到。”
      “我有什么话会怕你听到?”沈叶初轻笑,“我又不是你们两个人的史蒂夫,还哪去哪带着我。”
      “史蒂夫?”叶荞挑眉,眼里满是问号。
      “冲冲浪吧叶警官。”

      气氛不再紧张,叶荞究竟有没有听到,沈叶初无从获知。
      转念一想就算听到又如何?
      起初的焦急化作平静,哪怕她直接坦白自己的身份,也只会收获一双茫然的眼。

      “可你刚才明明说了。”叶荞意有所指,“你说你们熟悉到就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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