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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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奋力呜咽哀嚎，企图伪装成弱者的强盗砸开窗户挤进室内。泛黄的树叶落得满地，本该萧条落寞的场景却充斥着耀眼阳光，晒的人睁不开眼。
病床上，女人静静观望这一切，神情平静无波。
“五床，我们来看你了，今天觉得怎么样。”
男人的话唤回女人注意，她扭头看去，如实道：“一切都好。”
“那你知道现在是几个人来看你吗？”
面对提问，女人扫一眼周围张口：“算上你，三个。”
医生跟护士面面相觑，表情些许欣慰。
“院里经过商讨认为你可以出院，你想出去吗？”医生问。
女人撩动眼皮仿佛陷入思考，继而回答：“想。”
她好像还有事没做完。
“那你再回答我最后三个问题。”
周遭一片寂静，钟声在女人耳边无限扩大，在她精神即将无力承受时，男人的话将她拖入另一个漩涡。
“你是谁？”
“叶荞。”
“你的身份还记得吗？”
“警察。”
“你当初救的人是谁？”
“……我的，爱人……”
倏忽间，叶荞眼前的画面陡然转变，那是一片连空气都灼热的火海，骇人焰火犹如鬼魅将人吞噬。
嘶喊声与枪声在耳畔炸开，她神色焦急冲进其中，亲眼目睹女人从高台上坠落。
“不可以！”叶荞忽然弓下身子攥紧胸口的布料剧烈呼吸，脸色失去血色。
“五床？！五床！你清醒点！快！给她打镇定剂！”
青黄渐染的叶依附在树枝上不肯告别，眨眼日历又撕掉整整三十页。
307院大门缓缓拉开，门外等候的人瞧见手拎行李包的身影，条件反射似地收起电子烟上前。
“真不容易，我还以为你得待上个三年五载才能出来呢。怎么样，外面的空气是不是比里面新鲜呐。”
少女宝蓝色头发编成小辫扎在一起，黑色皮衣牛仔裤，一双马丁靴足足将她拉高三厘米，吊儿郎当的揶揄透着本人的桀骜恣意。
纵使气势如此，在个头上还是比叶荞矮小半头。
她歪头打量对方，开玩笑道：“还记得我吗？警察姐姐。”
“李知，外号荔枝，高中辍学，初中时曾因打架斗殴被带去少管所……”
“行行行行行行了！”李知脸热不耐烦打断，小声嘟囔几句，“破脑子我还以为得坏了呢，净记有的没的。”
说罢，她抬腿坐上摩托车开嗓：“走了！上车！”
叶荞没有动作，而是继续扫过周围回答：“队长说过会来接我。”
“你可亲可爱的队长早就跑去抓坏蛋了，也就我还记得你。”李知看她表情，嘴巴张了又合，最后重复一遍，“走不走啊警察姐姐，我还有局得去呢。”
“我要打电话确认。”叶荞死板的宛如一台编辑好程序的机器。
李知见状，强忍脾气掏出手机给她看微信对话框内容。
的确是队长临时出警，所以知会李知一声来接。
“看完了吧，我没骗你吧。”李知收回手机。
“抱歉。”叶荞认真道歉。
要不是性格没有太大差异，李知还真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否被掉包了。
“没关系，这下可以上车了吗——”她故意拉长调说。
叶荞没再耽搁，动身坐上后座。
摩托车在街道飞速驶过，李知喜欢飙车，更爱在夜里无人的街道跟三两好友比上一局。
震耳的轰鸣声跟高速汇聚出的强风能让她肾上腺素飙升忘掉所有，沉浸在兴奋中，算是她生活里为数不多的强心剂。
一幢二层小楼映入眼帘，摩托车停下，李知不由打开挡风镜高喊一声：“喔！爽！”
叶荞下车摘掉头盔递过去并提醒：“车速过快容易出车祸，还好你没有闯红灯。”
“天呐！你在后面戴着头盔还能注意到红绿灯？”李知生怕再待下去会被说教，随手丢出钥匙后忙拿过头盔开溜，“喏，你家大门钥匙。走了！有事给我电话，不过我希望你最好没事烦我！”
少女驾车扬长而去，故意留给叶荞呛人尾气。
她不禁蹙眉，转身回家。
房内家具被大大小小的白布覆盖，空气透着陈旧，她将包放在一处打开窗户通风，凭记忆翻出口罩戴好，着手开始收拾。
阳光下，细小灰尘飘扬其中，几个小时过去整个屋子恢复原貌，简单温馨。
叶荞站在一面墙前不语，上面挂有很多照片，单人照合照都有，里面的人她全认识，局里的同事和家人朋友。
她喜欢拍照，也爱做成相框摆出来，不然不会单独弄一面照片墙做装饰。
可现在相框与相框之间有几处空白，与其说是刻意留白，不如说是有人特意拿去本该在上面的照片。
刚才收拾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总觉得这里除了自己，似乎还有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忽地，门铃声响起叫停叶荞极速转动的大脑。
她走到可视电话前发现是队长，当下打开门出去。
队长瞅见她先是上下端量，连说了两声回来就好，随后有些歉疚开口：“小荞啊，我知道现在可能有点不合适，但……能不能先跟我回趟局里。具体我们路上说。”
叶荞不假思索答应：“没问题。”
路上队长表示半年前追逃的嫌犯在车站落网，审讯时对方执意要求叶荞在场。眼见僵持不下，他无可奈何，只好亲自开车过来接人。
两人直奔警局审讯室，叶荞握住门把手正要开时队长突然叫住她：“小荞啊，要是在审讯中出现不舒服就赶紧告诉我知不知道，别忍着。”
叶荞点头，率先走进审讯室。
犯人在看到她的那刻明显错愕，神色古怪扫视一通后笑容狰狞又癫狂：“你居然还好好活着呢？你怎么活得下去的！”
“说什么呢！”队长厉声斥责嫌犯，眼神透着担忧朝身边人投去。
“就因为这样所以更要好好活着，不然随了你的愿吗？”叶荞冷静得出奇。
她认识眼前的男人，是半年前那次任务里的头号追缉犯。
当时枪战双方死伤严重，出警的队员有七人殉职，三人重伤，其余不同程度轻伤。
叶荞就是在那次任务中患上严重心理疾病，听觉和幻觉加剧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最终在医生建议下被家人送进疗养院接受治疗。
嫌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狞笑问：“是吗？我怎么记得那女人死的时候你可说的是要杀了我呢……”
“范志彪！”
“当时那种情况，情绪上头应该是会说出那种话的，不过用不到我，法律会让你承担应有的惩罚。”叶荞斩开话题，“我来了，你可以交代了。”
眼前一丝不苟的警员似乎无法与当初漫天怒火下的人重叠，范志彪饶有兴趣看她，许久后打哈欠耍起混：“说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忘了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一遍遍想起来。”叶荞的话令队长皱眉，他说：“小荞，这件事我们可以做。”
“他要的就是我去回忆那天晚上的事。”叶荞抬头宽慰道，“队长，相信我。”
不仅是队长，就连范志彪也感到诧异。
他忍不住重新审视叶荞，心头疑惑浓烈。
审讯室房门关闭，叶荞戴上警员证，证件上的照片微微笑着，和煦温柔。
葱白手指翻开文件夹，她抬眸，眼神冷冽沉静。
“开始吧。”
审讯结束后日头正盛，尽管范志彪没有知无不言，但也交代出不少有效信息。
“累了吧，这刚回家还没歇会就被我拉回局里折腾。我带你去吃饭，大夫有没有说什么需要忌口的。”队长的话被铃声打断，他呲牙哎呀一声。
“瞧我这脑子，忘了这茬了！”
叶荞出声：“还有什么事吗？”
“今天叶初回局里，得去迎迎。”
“什么时间？”
“就是现在啊，先下去看看吧，估计人要到了。”
叶荞莫名进入欢迎队伍，她站在队长身后，目光落到驶进大院的黑色越野上。
“哇！黑武士哎，之前看叶初姐发朋友圈就觉得这辆车好帅，没想到近观更靓！”
“收起你的哈喇子吧，都快淌地上了。”
两个年轻警员小声讨论着，叶荞只是稍微分神去听，紧接着就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身影。
女人梳着低马尾，上身黑灰白搭配显得沉稳，而身下的牛仔裤则破了几分严肃，更添随性自然。
“叶初啊！你可算回来了！”队长笑得合不拢嘴还不忘抱怨，“你不知道，你师父那老头子回来之后我都不敢去找他拿报告，还不够给他念的。”
“我回来也会念你的徐队，也就比师父轻一点点而已。”女人含笑打趣，偏头与叶荞四目相对。
徐队正打算开口就听女人已经跟自己队员聊起来：“身体好点了吗？”
“沈叶初……”叶荞眸光微晃，她久久注视对方，过后回神应声，“好多了，谢谢关心。”
沈叶初闻言笑容更深，好似外面阳光都不如她此刻的笑暖人。
“大家都是同事，关心是应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