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磨刀雨

30、第 30 章

　　餐厅的选址位于闹市中的一个胡同里，外面是人口繁杂的居民区，从胡同拐进去后，整条红墙高瓦的巷子，尽头是一片巨大的林地，餐厅就在林地侧面，古朴的石门，周边是刻意斑驳的红砖墙。

　　崇即介绍餐厅的亮点之处，“陈泽说这家餐厅的厨子是特意从榕城请过的。”
　　听到榕城，江澄眼睛都亮了，“是吗？万一不好吃怎么办？”

　　崇即：“那就罚我请某人吃遍凌城所有的饭店。”
　　江澄：“......”

　　江澄的脸瞬间耷拉下来，眼里的光也立即消散。
　　最近崇即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总是有意无意表露自己的心意，这让江澄压力倍大。
　　她也是有感觉的，只是外在压力下，她有自己的打算。

　　被服务生领到包厢，预定的饭菜已经呈现在桌上，光看外表确实是榕城菜系，江澄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没有想象中欣喜的笑脸，崇即一步步试探。
　　“不喜欢？”
　　江澄摇头。

　　崇即：“还在为张小姐生气？”
　　啊？江澄没有反应过来。

　　崇即替江澄拉开座位，直到她坐下后，才绕到对面的位置。
　　“金助理已经核查，前三天乃至后三天，我的行程里都没有张小姐这号人物。”

　　对于曾经的同学，崇即的态度太过冷淡，江澄鄙夷，“张小姐是你的同学还是初恋，吃饭这种事情也要经过金助理吗？或者说，我们吃饭金助理也是知道的？”

　　一连抛出几个问题，崇即手指敲击在桌面，似在思考。
　　“同学？初恋？”

　　认真思考后，他说：“你给点提示。”

　　对方装模作样的模样令江澄有些生气，她歪着头，盯了他几秒，然后夹了一筷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咽下去后才说。
　　“今天银行的工作人员来办卡，里面有些张小姐是你和总监的同学，这次公司发动全员换卡，也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

　　崇即敲击手指的动作变慢，梳理完事情因果后才告诉江澄，“你说的应该是张书钰，她是李维尔的师妹，不是我的，至于换卡，是李维尔为了维护银行关系才答应的。”

　　“我是个做事是个很有条例的人，安排的行程都会先计划再做，在我过去的大学生涯，计划本里没有恋爱这项任务。”崇即交叉着手，说的明明白白。

　　江澄却愣了，所以说悔婚这件事，也是因为和她结婚不在计划之内吗？

　　崇即似乎有所感应，在对面明显沉默下来时，喊她名字。
　　“江澄。”他叫她，“以前我确实没有恋爱的计划，但现在有。”

　　突来的表白，江澄一时无法适从。
　　她睁大双眼，里面疑惑和迷茫齐飞。

　　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传进包厢，嘴里喊着“表哥”的词汇。

　　江澄被吸引走注意力，转头朝声音方向看去。
　　一个穿着靓丽的人影靠近，对方梳着大波浪，碎花上衣加皮衣皮裤，身后还背着一个大皮包，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我听陈泽说你在这儿。”

　　仅仅一秒，江澄就认出这位女生，是在微信里交流过的Viki。

　　她每天都会分享自己的生活，任何角度任何地点，美照无处不在，无p图无美颜，真人照片100%相似。

　　江澄慌了，现在不是和Viki相认的好时机。
　　几乎是下意识的，江澄挪着椅子就坐到了崇即的方位，和他并排坐着。

　　四方餐桌，两两并排的座位，看起来就有些别扭。

　　Viki也发现了别扭之处。
　　她从小路绕来，径直能看到包厢的窗户。

　　咦，有情况。
　　她加快脚步。

　　面前窗户大敞，能看见表哥崇即和一个女孩子亲热的坐在一起，两人凳子靠着凳子，身子挨着身子，极尽暧昧。
　　于是，陈嘉怡直接排除合作对象和亲戚之类的选项，趴在窗户上问“表哥，这是我的表嫂吗？我能进来加入你们吗？”

　　江澄侧坐着，后脑勺暴露于后面。
　　陈嘉怡肆无忌惮的观察着，虽然看不见脸，但对方身材和气质不错，尤其是一双黑袜包裹的长腿，又细又直，和表哥的西裤挨着，旖旎诱人。

　　职业业病犯了，陈嘉怡抓了抓自己的相机，想拍下来。

　　江澄自然是不敢让Viki进来的，且不说自己的身份尴尬，网友在这个时候见面也很别扭的好吧。
　　江澄歪着头，靠进他，眼睛像小鹿一样眨巴眨巴，嘴里比划着“不要”。

　　崇即显然没有理解现在的画面，也不觉得有必要退让。
　　他撩着眉，学她一样歪头，看她。

　　Viki还在外面等着呢，江澄有些着急。
　　她伸出腿，蹭了蹭他的膝盖，提醒他。

　　她今天穿的半裙，为了保暖套上一层丝袜，丝袜是尼龙质地，磨蹭时带有微微触电感，透过不隔电的西裤，崇即整个身体酥麻一片。
　　他用眼睛瞪她，江澄完全没有理解，继续用腿蹭着。

　　崇即的大手握在江澄光滑的膝盖上。
　　转头冲外面说：“不方便。”

　　陈嘉怡嘴巴长的大大的，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她抓了抓自己的相机，不怕死的问：“不方便什么。”

　　她的一颗心都跳跃起来，盘算着待会儿抓拍完就跑。

　　陈嘉怡弓着腿，下盘摆好了姿势，苦着脸，嗓音作刻意的沮丧状，引诱对方，“难道是表嫂不喜欢我吗？”

　　江澄着急了，头偏过一刻，回应，“不是的，没有不喜欢。”

　　哈哈，上当了。
　　朝着里面转过来的脸，陈嘉怡举起相机，咔咔一顿就是拍。

　　闪光灯连连闪烁，江澄懵了，反应过来的崇即，大掌扣住江澄的头，避免被拍进去。

　　陈嘉怡一溜烟地跑了。

　　突如其来的动静，场面有些无语，两个人都保持原有的姿势，四目相对。
　　江澄腿还靠着对方，崇即的手还在江澄头上。

　　片刻后，江澄最先反应过来，她红着脸，退回腿，手握着椅子边缘要后退。

　　崇即撩起腿，一只脚踩在座椅的管脚枨上。
　　椅子完全不能挪动了。

　　江澄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崇即：“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江澄：？
　　崇即：“刚才陈嘉怡喊你表嫂，你也答应了。”
　　江澄：？
　　崇即：“什么时候打算把我公开。”
　　江澄：？

　　*

　　崇即恋爱的新闻在微信家族群里飞速传播，不到一会儿，连续好几个电话打来，其中不乏越洋电话，他看着号码，挑着接了几个。

　　车里，崇即敲打着大腿，一边说着电话，一边时不时的看向江澄这边。

　　江澄的脸已经完全红了，刻意的把脸转向玻璃，飞速的车景从她眼里划过，耳朵却竖得直直的。
　　“嗯，是今天吃饭遇到了，还不是女朋友。”
　　“对，就是她。”
　　“外婆，只是一个饭局而已。”

　　接连的电话，聊到的都是关于自己，对方的称呼已经从外婆转到了阿姨，一场饭局带来的悲剧，完全不受控制。
　　江澄眼睛胡乱飘着，希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是，崇即的手机递到了面前。

　　江澄瞪着眼看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此刻有接电话的必要。

　　江澄装死，希望自己的沉默能换来崇即的一丝可怜，但对方完全没这么想，而是把电话靠得更近，还解释说：“妈妈说想跟你电话。”

　　已经自报家门，江澄没有抗拒的理由，她认命似的接过电话，缩在自己的角落。
　　“阿姨好，我是江澄。”
　　“小澄啊，我是小瑾阿姨，你是喜欢蓝宝石还是红宝石啊。”

　　哈？江城有些摸不着头脑，对方又说：“我下个月回来，你喜欢什么，我带给你。”
　　江澄连忙拒绝：“不用了阿姨，我不需要的。”
　　小瑾阿姨：“那我就买包包咯。”
　　江澄摇头：“阿姨不要破费。”
　　“OK，明白了，你还是喜欢宝石。”

　　江澄：“......”
　　江澄还想挣扎下，刚张嘴，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江澄：“......”

　　把手机递还给崇即，崇即打开手机讯息，寻找事件的起因。

　　微信群里，不怕死的陈嘉怡把照片发了出去。

　　江澄背影纤细，露出曲线优美的脖颈，侧脸优越，鼻梁挺直，不用看正脸就知道是个漂亮姑娘。
　　——我今天吃饭遇到了表哥和他女朋友，他居然拒绝我一起吃饭的邀请。
　　——表哥和女朋友吃饭，不让我进去。
　　——不让我进去。
　　——我就曝光你。
　　——反正拍了也不能公布，我就公布在群里吧。
　　——表嫂好可以，我炸他俩关系，居然承认了。
　　——略略略，表哥好讨厌。

　　微信里，大家对于陈嘉怡的遭遇完全看不见，而是对她嗤之以鼻。
　　——人家恋爱你凑什么热闹，对方肯定是害羞了啊。
　　——你这孩子，没心眼吗，白长这么大了。
　　——有没有正脸？

　　崇即没看完微信里的接二连三的回复，而是把页面拿到江澄面前。
　　江澄更是没脸看，如果不挪凳子那一下，或许所有的事情还有转机。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江澄不言不语。

　　崇即把手机丢进口袋，偏过脸问，“不打算说说你对我的伤害吗？”
　　江澄：“......”
　　装死中，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