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做的恋爱游戏》星云沉浮

43、回忆5

　　“我就带了这么一个杯子，这下好了，明天连水都喝不上了！”乔归荑情绪失控地蹲在地上，捂着耳朵，一副逃避的模样，“妈，你能不能别再添乱了！”

　　面对乔归荑突如其来的怒火，乔雪梅委屈地红了眼眶，一边瘪着嘴咕哝，一边惊慌失措地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怯生生的模样。

　　姜舟皱着眉上前拉住乔归荑，阻止她说出更过分的话来，可乔归荑已经失去控制，突然指着乔雪梅吼道，“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够乱了，你为什么不能照顾好自己呢？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呢？”

　　乔归荑痛苦地发泄着，情绪已经崩溃，她跪坐在地上，为了一个破碎的杯子嚎啕大哭。

　　姜舟却没有责怪她的乱发脾气，而是心里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直到病房里横空响起了另一个烦躁的声音——
　　“吵死了，这是病房不是你们家，要吵架出去吵！”

　　话音落下，乔归荑身体一颤，泪水顿时缩了回去。

　　姜舟松开手，连忙走去帘子后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他再回来，便低头牵起乔归荑的手，“我们先去吃晚餐吧。”

　　“可是，”乔归荑脸上还挂着泪痕，此时呆滞的模样显得有几分狼狈，“这么晚了，医院的食堂都关门了……”
　　“没关系，会有夜宵的。”

　　说完，姜舟便推着乔雪梅的轮椅往外走去，乔归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跟了上去。

　　直到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乔归荑的心情才终于平静了一些。

　　姜舟为她点了一份小米粥，一份蒸饺。食物散发着清香的味道，乔归荑却没有先动筷，而是看向一旁的乔雪梅，眼神里多了几分歉疚。

　　她轻轻地攥住了妈妈的手指。
　　“对不起……妈，刚才我太慌张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说着，乔归荑的喉头又有些酸涩，她苦笑了一下，“或许，我只是……肚子有点饿了。”

　　乔雪梅笑着轻抚她的头发丝。
　　“没关系，要吃饱才有力气呀。”
　　她像是已经浑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高兴得像只啃小鱼干的小猫。
　　大概是一路的奔波，她也饿坏了。

　　乔归荑的心里更难受了。
　　她得了癌症，妈妈又是痴呆，未来的日子可怎么办？

　　“妈，刚才你手划伤了吗？”
　　乔雪梅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手心，“我没事。可是，杯子坏了。”
　　“坏了就坏了吧，不重要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乔归荑看着乔雪梅，心都要碎了，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妈妈的肩膀。

　　乔雪梅只抿了一口小米粥，便喜笑颜开地把碗端在乔归荑的面前：“吃吧，孩子，还是热的。”
　　乔归荑食不知味地拨动了两下汤匙，直到姜舟端着自己的面条走了过来。

　　“阿舟，对不起，刚才我不该对你吼。”
　　乔归荑愧疚得抬不起头来，姜舟却只是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就像两人之间某种默契的暗号。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他懂得她的心情，所以，他并不责怪她。
　　乔归荑又红了眼眶，鼻子变得酸酸的。

　　“反倒是我，没帮你定到一个好床位。”姜舟亏欠地说，“他们说最近床位紧缺，只能临时把你分到全都是男病人的房间里……等以后，我会再想办法帮你找一间单人病房的。”

　　乔归荑摇了摇头，她现在已经无心考虑这些。
　　在病痛和生命面前，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犹如茫茫大海之中上下沉浮的悬木，她找不到未来的方向。

　　于是，乔归荑紧紧攥着汤匙，犹豫了许久，才艰涩地开口道：
　　“姜舟，现在，你要悔婚也没关系。反正现在也还没有领证，你还是自由身。”

　　她话音落下，姜舟诧异地停下了动作。

　　乔归荑已经泪流满面，却仍坚持往下说着。一字一句，皆是诛心。
　　“或许，老天让我在你求婚这天进医院，就是为了帮你……”

　　后半句话却戛然而止。姜舟微蹙眉心，略带不满地将手指放在了乔归荑的唇上，“你已经戴着我的戒指，却要将我直接撇开？”

　　乔归荑酸涩得说不出话来，“我……”

　　姜舟松开手，眼神里满是伤怀。
　　“我还等着看你为我穿上婚纱的样子。”

　　乔归荑心头一颤，半晌，才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姜舟，我觉得好不公平。”
　　“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为什么？”

　　长夜漫漫，好像看不到头。
　　姜舟垂下头，却紧紧地握住了乔归荑的手，不愿松开。
　　“不管将来如何，我会陪你一起面对。”

　　……
　　“目前，我们考虑手术治疗，将你胃里病变的这部分切除，防止癌细胞继续扩散。”
　　对着乔归荑的内镜单，医生解释着现有的治疗方案。

　　“切胃？”
　　姜舟狐疑地问了声。

　　医生点了点头，认真地看向乔归荑：“目前来看，是效果最好的治疗方案了。术后，你的饮食结构也需要调整，以后辛辣刺激的食物就不能再吃了。在康复期，最好以清淡少油少盐的流质食物为主。我们后续也会根据你的恢复情况，来调整你的化疗用药等等……”

　　乔归荑的脸色逐渐发白，不禁摸着腹部，感觉胃里隐隐作痛，像痉挛一般的难受。

　　“不过，乔小姐，你也不要有太大的精神压力。”医生见状，又话锋一转，“你的情况属于比较好的那一类，早发现，早干预。这类手术的治愈率还是很高的。”

　　乔归荑心中一动：“真的吗？”

　　医生环顾四周，最终指着桌面上的一盆绿植，打比方道。
　　“你可以把你的病症当成是这一棵植株。它的一部分根烂掉了，所以表面看上去，已经有些叶子开始发黄。但你不要小瞧植物的生命力，任何生命都是值得敬畏的。它另外的一部分还在努力地生长着，为植物供给生命所需要的氧气和水分。”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它修剪烂根烂叶，彻底切断感染源，防止好的根也被传染，再勤施肥浇水，帮助植物继续生长。”

　　乔归荑恍惚若有所思，她脑海中还回响着医生的一句话。
　　不要小瞧了植株的生命力，任何生命都是值得敬畏的。

　　医生最后将话题引了回来，郑重道：“乔小姐，你也不要灰心。我们院内有很多这样的成功案例，不少患者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最后都慢慢回归了正常生活。最重要的是，患者自己要保持乐观，积极配合治疗。”

　　医生的这番话，让乔归荑逐渐镇定了心绪。
　　她抬头望向窗外，云雾散去，阳光倾洒在她脸上。
　　她又一点点地重燃了希望。

　　姜舟就在这时攥住了乔归荑的手指，乔归荑抬起头，对上他炽热的双眼。

　　“我知道，我们不该把事情想得太糟。”
　　他认真地凝视着乔归荑，定定道：“我对你有信心。”

　　直到这时，乔归荑压在胸口的大石才算终于落了地。
　　“嗯，我明白了。”